對於我來說，這個寒假特別漫長，在家看看電視，寫寫日記，在天台上彈彈吉他，或者和琦琦去山上坐坐，去通往鄒芳琳村裡的路上走走……但，我始終沒再見到鄒芳琳。
公曆2009年2月，農曆2008年臘月最後一天——除夕。
這一天上午，我和琦琦再次冒著寒風細雨，走上了去鄒芳琳村裡的路。
我依舊像之前一樣，沒有進村，而是在鄒芳琳村口的水庫邊等著，只有琦琦一個人進了村。
我站在那，站在鄒芳琳曾經無數次走過的地方，望著她的村子發呆，也許，我腳踩的地方剛好能跟她踩過的地方完全吻合呢？寒風蕭瑟，水面蕩起漣漪，彷彿倒映著鄒芳琳的身影。我不由得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去年除夕的前一天，我獨自徘徊在這條路上，遇上了鄒芳琳，那天的情形猶如發生在昨天一樣清晰。
村裡人路過水庫時，對於我這個出現在村裡的陌生人，他們總會用好奇的眼光看我幾眼，我自然有些許尷尬。
好在琦琦很快從村裡出來了，我投以殷切的目光，我希望，她能帶來好消息，告訴我鄒芳琳回來了。
琦琦快步走到我面前，她的眼裡流露著失望，有些不知道怎麼告訴我，我知道了，鄒芳琳不在村裡，她沒回來……
我掩藏起我的失落，對琦琦笑了笑，說道:“沒事！我們回！”
說罷，我又把目光投向了村裡，似乎在期待奇蹟，期待她從村裡跑出來……
但，什麼也沒有……我悻悻地轉身離去，琦琦慢慢跟在我身後，默不作聲。
我想，也許以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要把她放在心裡，我要習慣沒有她的日子。
除夕夜在鞭炮聲中，如期而至，這個除夕我爸媽和舅舅們，表弟表姐們都回到了外婆家，氣氛很是熱鬧，而我卻好像覺得格外淒涼。
團圓飯後，我一個人坐在天台，發呆，看樓下的表弟妹們放煙花，村前那座山的那邊，鄒芳琳村裡也在放煙花，火光沖天。
煙花在我的瞳孔裡一個個升起，又一個個墜落，我心裡空落落的。正當我發呆時，手機不停在我口袋裡震動，我一邊往房裡跑，一邊掏出手機，是李香寒的電話。
“喂！李香寒，新年快樂！”我對電話裡的李香寒說道。
“嗯……”李香寒只蹦出一個字，聲音低沉。
她媽走了，她跟她爸在家過年，我想，她一定很不開心吧……
電話剛開始，就陷入了尷尬，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李香寒似乎哽咽了一下，繼續說道:“你也是……新年快樂……”
我有些擔心，卻不知道說什麼。
“你在幹嘛？看春晚？”我問道。
李香寒沉默，沒說話。也許是我問得太傻吧，她不正打電話給我嗎，我還問她在幹嘛。
“你呢？”李香寒沒說她在幹嘛，而是直接問我。
“在天台看煙花……”我漫不經心地說。
電話那頭又突然沉默，我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跟著沉默起來。
依稀可以聽見電話裡傳來李香寒那邊煙花爆竹的聲音。
“我在鎮上溜達，不知道去哪，今天晚上我不想在家……”沉默許久的李香寒說道。
我想，在這個閤家團聚的時候，她是不想獨自面對她爸一個人，畢竟她爸害得她媽離她而去，不知所蹤，她原諒不了她爸……
我忽然有些心酸，還有些衝動，想給她溫暖。
我想了想，語氣肯定地對她說:“你在你們鎮上等我，我過來！”
李香寒如夢驚醒一般對我喝道:“你過來幹嘛！大晚上的你怎麼來！而且今晚上過年！”
“你別管了！你等我就是了！一會見！”說完，我就把電話掛了！
說完，我下了樓，跟客廳看春晚的爸媽和外公外婆說:“外公外婆，爸媽，我今晚上去鎮上有事，不回家睡了！明早回來給您們和舅舅們拜年！”
“什麼事？非得現在去？”外公呵斥道。
“不準出去，大過年的，又大晚上的！”老爸也附和道。
老媽和外婆也隨之七嘴八舌，我去自己房裡拿了外套，又去抽屜拿了把以前初中宿舍的鑰匙，箭步出門而去，直奔琦琦家，跟琦琦她爸借了輛摩托車，騎車就出村了。琦琦問我去幹嘛，我也沒告訴她。
老媽看我走了，在村口不知道大聲喊什麼，被煙花爆竹淹沒了，我什麼也沒聽見，只管往前開。
冬夜寒風凜冽，安全帽也擋不住我耳邊呼嘯的風聲，我也什麼都不顧了，還好，走的時候我想到了這點，加了件外套，穿了兩件羽絨服外套，像個大胖子。只看見，漆黑的鄉村公路上，摩托車的燈光快速向前自動。
很快，七八里路程就到了我們鎮上，從我們鎮上去李香寒所在的雁江鎮，還得十幾裡地，我只馬不停蹄往那趕去。
閱讀更多 野村紀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