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中元節的思念

中元節到了,晚上久久不能入睡,想到了母親。

母親生於1911年,她出生的地方是一個貧瘠的山區,家中兄妹四人,二哥智障,種幾畝薄田,賴以維生。她自幼裹腳,行動不便,嫁給父親後,家境也不好,待到境況稍有改變,我們三弟兄陸續出生,她操持家務,帶孩子,已經忙得不可開交,還要在農忙時下地……

我們三兄弟一天天長大了,父母也逐漸變老了,我在豐鎮讀中學時,離家百多里,只有寒暑假可以回家,每當我假期快結束時,母親就要抓緊時間給我做倆雙鞋,補幾雙襪子,晚上納鞋底時,她眼睛不好,視力差,必須緊靠油燈,藉著微弱的燈光,一針一線,不緊不慢,像是一個繡娘,在完成自己的得意作品……我要離家時,她每次都流著淚,把我送到村前的小河邊,看著我走遠……母親大字不識一個,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認識,她一生連個大名都沒有,只有一個乳名“二女”,但她對“三從四德”理解頗深,吃飯時,她總在收拾東,收拾西,等我們吃過了,她才跨在炕沿上胡亂吃上幾口;她對父親總是敬畏有加,似乎父親說的話,做得決定總是對的,極少提出異議。母親一生只去過豐鎮縣的隆盛莊鎮,她沒去過縣城,沒見過火車,沒坐過汽車,更不要說飛機,輪船,最可悲、最令人遺憾的是母親生前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她一輩子沒照過相!

母親對我們兄弟疼愛有加,那時哥哥已參加工作,我畢業後分配往外地,其時,已是12月底,我們那裡已是冰天雪地,氣溫極低,從家裡到火車站要坐馬車到縣城,再坐大約3——4小時的敞篷貨車,母親害怕把我的腳凍壞,清早起來,就找來草紙一張一張包在我的腳上,包了七八層紙,才穿棉襪棉鞋,我趕到柴口堡火車站,腳還是好好的……幾十年過去了,母親為我包腳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一九七六年夏,弟弟來信說母親病了,我急急忙忙趕回家中,見到母親時,她已臥床,無法行動,但神智清楚,我請來鄉村王醫生,王已看過多次,他說母親已病入膏肓,只能輸輸液,緩解一下,我說,想帶她到張家口醫院看看,王醫生說不可,去張家口百多公里,交通不便,坐牛車、馬車,還要換乘汽車,一路顛簸,恐怕沒到張家口就出問題了,無奈,只有作罷……在和母親一起度過了20多天難得的時光,我只有返回四川,回川后不足一月,母親就永遠離開了我們,享年66歲。

母親已離開我們43年了,她操勞一生,辛苦一生,沒有享過一天福,唉!這就是她們那代人的人生。

轉眼,我們也已步入暮年,託共產黨的福,我們這一代人遇上了好時代,過上了好日子 。

祝願天堂的父母,無憂無慮,再無病痛,快快樂樂,好好安息。

母親——中元節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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