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秀州中學的學生生活

葉學先1950屆

我是抗日戰爭勝利秀中從內地遷回嘉興後入學的。記得那是在1946年春,我被插人二年級第二學期學習,學校還在修繕,大部分教室已煥然一新,但有的樓還未修繕完畢。 當時初中各個年級有春季和秋季各1個班,學生人數不多,高初中共8個班,學生470人。

由於秀中的教育質量和嚴格管理在蘇杭一帶比較有名,大部分學生都由親友推薦從附近各縣慕名而來,從上海來嘉興上學的也為數不少。 我的舅父周志淵、周志漢都是抗戰時期秀中畢業的,因此,我的父母就讓我放棄去上海上學的機會,來到嘉興上學。我家住在當時隸屬於江蘇省松江縣的楓涇鎮,在滬杭鐵路沿線,去上海上學比較方便,小學、初一都是上海上的。到了初二,剛過13歲,家裡卻讓我坐火車到嘉興,過獨立住校的生活。 如今的家長,恐怕不會讓子女這麼早就離開自己身邊吧?就說當時,如果不是秀中的治學嚴謹,恐怕也捨不得年幼的孩子去獨立生活。

當時的校長是顧惠人,教務主任是俞滄泉、事務主任是楊輯人等老師,任我們級任導師的是徐惠霖老師。非常關心學生的成長,對學生和藹可親,師生打成一片。 記得級任導師徐老師結婚時,我們學生還去賀喜呢! 他彈得一手好琵琶,班裡、校裡文娛演出時經常給我們彈奏一曲。

來到一個新的學校,一切都感到新奇。 高中學生中一部分是從江西隨校遷回的流亡學生,他們和我們這弟弟談起抗戰中流亡的生活,稱讚顧校長是具有愛國精神的、富有民族氣節的教育家,而我在以後的一段學校生活中,也切實體會到他熱愛教育、獻身教育的實幹精神。

為什麼秀中畢業的學生都如此懷念母校呢?原因是母校培養了我們,教育了我們,為我們打下了真誠做努力向上的精神基礎。 幾十年來,秀中為國家、為社會培養了很多優秀人才,大部分都品學皆優,有的甚至成了海內外著名的學者,主要是由於秀中對老師、對學生都是高標準、嚴要求。

學校領導對教師的要求是很高的,他們不僅要有較高的業務水平,而且要有很好的人品,符合教書育人標準。學校聘請了不少造詣較高的老師來校任教,擔任我們高一級任導師的霍少成老師,是剛從英國回來學航空專業的年輕教師。教語文的是宋清如老師,教化學的是吳鳴皋老師。教體育的盧三章老師也曾兼任及任導師。當時學校規定學生每週寫一篇週記,盧老師對每個學生的週記都一一批閱,上面寫著評語,有是表揚,有的是批評,有的是評論。記得盧老師有一次對我一篇週記的評語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一直記在我心間。

學校有嚴格的升降級制度,主課一門課不及格就要留級,當時有的同學就因英語不及格而留級。 秀中對外語特別重視,高中英語課全由外籍教師擔任,學生的聽說能力有很大提高,甚全數理化味,有的數學及大語,也都用英語來闡述,沒有一定的外語基礎,數理化課也很難聽懂。

由於外地學生多,很多學生住校:住校學生除工節假日外,平時不能私出校門,私田儀門安比大過。作息制度也規定很嚴,早上鐘聲一響,就響起了吹硝聲。各班集合到操場做操,或跑環城馬路。晚上熄燈鍾一打就不能在宿舍大聲喧譁,有時我們這些小同學熄燈後躺在被窩裡講話,就有查夜的老師來勸阻,記得有的同學剛來,,睡中鋪和上鋪不習慣,不小心在睡眼朦城中滾下來,也就不聲不響地爬上去,從不高聲叫罵。

秀中田徑體育活動比較活躍,體育設備也比較健全,有健身房和好幾個操場,老師和學生,字生和學生經常舉行友誼賽,光我們班就有好幾個籃球隊,1946年剛覆校,校籃球隊就在健身房和嘉興縣隊進行了友誼賽,當時的《嘉興日報》還發表了消息。正好我們校隊中有幾個上海籍同學,他們身手不凡,報上稱他們有“海派球藝。

學校對學生的體育鍛煉抓得很緊。盧老師每天清晨獨特的尖厲哨聲至今還在我耳辺回啊,使我養成了每天早晨早起鍛鍊的好習慣,幾十年來,從不間粉如今我已年過六十,每天早上還要圍省棟場跑上兒圈,就好像當年盧老師領我們跑嘉興的環城馬路一樣!

值得一提的是秀中在解放前就有自己的農場,學校領導認識到學生除了讀書,還要有一定的生產知識和農業技能,還要建立良好的勞動習慣。因此,學校安排每週兩節農業課,老師帶領學生到東門外農場去上農業課,講一些農業知識,幹一些鋤土、間苗等輕微勞動,使學生得到了鍛鍊。

秀中的學習生活是緊張愉快的,學習的時候都認真地學習,節假日也充分享受杭嘉湖水鄉的美麗風光,我家離嘉興不遠,坐火車一小時就到,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孩子並不戀家,星期日往往幾個同學一起到嘉興郊區農村踏青,或到南湖去划船。嘉興河流四通八達,城東“南湖”的小船可以沿著彎彎曲曲的小河劃到學校門口的項家漾。我經常去划船,以至50年代到了山東,還在濟南大明湖參加了全市划船比賽。高三畢業那一年,老師還領著我們到杭州去春遊一週,這是我記憶中一次最美好的春遊。學校的文娛活動也馳名嘉興,師生共同演出的話劇《夜店》、《升官圖》,不僅吸引了全校師生,而且當時在嘉興地區辦的小學教師培訓班的老師,都排著隊到我們健身房來觀看話劇。

秀中畢業的學生對母校都有一股依戀之情,秀州精神始終在激勵著他們。我離開秀中有40多年了,秀中老師的誨人不倦,諄諄教導還記憶猶新,在這裡僅舉一二個例子吧!剛進校時,初二的語文是由錢鼎澄老師擔任,錢老師和藹可親,古文基礎深厚,寫得一手好字,說著一口地道的嘉興話,講課深入淺出,很符合十三四歲的青少年心理,他還兼著教務處工作,學生有事找他,他都耐心幫助,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在我考上大學的第一年,學校要一證明,我從上海趕回嘉興,正好遇到了錢老師,他一口應允,解決了我一大難題。宋清如老師是我們高中的語文老師,我們都很敬佩她,她一面教學,一面還帶著一個5歲左右的孩子,生活很清苦,身體也很瘦弱,有時她在教室裡講課,孩子就在門口玩,或坐在教室門口的臺階上,或坐在講臺旁臨時安放的小藤椅上。 我們聽宋老師的課特別安靜,她講課如潺潺流水,非常動聽,就是她的精心教學,培養了我們這群青少年的文學興趣。

母校老師為人師表,默默奉獻的精神,潛移默化地感動了我,使我對教師工作有了愛心,以致當我從復旦大學銀行系畢業後不久,就改行當了老師,一干就是40多年,為濟南市的大、中小學培養了成千的教師。我的妻子也是濟南一所中學的高級教師,大兒子是山東工業大學的講師,小兒子是濟南師範學校的教師,一家四口,全是教師。去年年底,我已年滿60,辭去了外語系系主任職務,專門從事教學工作,我想只要不退休,就要繼續教學,這也是繼承秀州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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