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先生躺在炕上，睜開了眼睛，就見頭頂一個白影晃晃蕩蕩。他嚇得當時就叫了出來，再仔細看，白影飄在半空，披頭散髮，說不出的滲人。
他猛地就坐了起來，縮在炕裡，不敢抬頭。沒想到，地上也站個白影，一張臉猙獰恐怖。他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葉喬一抖落手，完了，戲演得太像了，給嚇過去了。他趕緊來到費先生身邊，奔著百會穴擊了兩下。費先生“哎呀”一聲，長長出了口氣。葉喬知道，人沒事了，這才退回遠處。
再說費先生，睜開雙眼，就看兩個白影還是一個飄在半空，一個站在那裡。他結結巴巴問；“你們···你們要幹什麼？”
葉喬憋粗了嗓子，幽幽道：“閻王讓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在五更。你壽路到了，跟我們走吧。”
“不！你們別抓我，別抓我！”他雙手亂舞，聲嘶力竭地叫喚。
此時，穆娜悄悄解開了繩子，從上面跳了下來，腳尖一點地，都沒看身子動，直接就跳到了炕上。這也就是穆娜，有那麼高超的輕功，換個旁人做不到。
費先生哪見過這個啊，嚇得一閉眼：“我不想死，走開，別抓我。”
葉喬接著道：“你叫費守成吧。生死簿上寫著，你本來有73年的壽命。但是，由於你行為不端，所以判你早死，回閻王殿接受審判。跟我們走吧，黃泉路上無客棧，抓緊趕路。”
費先生在度過最初的驚恐後，冷靜了下來。他一聽葉喬說話，覺得不對勁，鬼說話哪有這麼字正腔圓的。他膽子大了起來，道：“你們究竟是誰，半夜來我家想幹什麼？”
葉喬道：“我們是地府的鬼差啊。”
費先生道：“別裝神弄鬼糊弄我，你是人。”
葉喬道：“你不信啊。好，你看看她。”他一指穆娜。
再看穆娜，身子不動，突然凌空飛了出去，一下子就到了地上窗臺前。接著，穆娜腳尖蹬地，又跳回到炕上。這兩下，迅捷無比，聲息全無。
費先生一介文人，別說沒見過，都沒聽過這麼高明的輕功，“你們···你們真是鬼差？”
葉喬道：“實不相瞞，我們也是凡人，但因前世陰德，被選為陰陽鬼差，賜予幽冥之力，負責勾人魂魄，帶往陰司。費守成，什麼也別說了，走吧。”
費先生這回信了。大半夜，家裡悄無聲息能進來兩個人，還能在半空飄著，憑空移動，這都是在他認知範圍外的。他道：“二位鬼差，是不是弄錯了。我活了40多年，沒做過虧心事兒啊。”
葉喬道：“錯不了，陽世間的所為，一筆筆都在生死簿上記著呢。”
費先生道：“真沒有啊，我可一直奉公守法。”
葉喬道：“費守成，你再好好想想，最近幹了什麼缺德事兒。”
費先生想了想，道：“啊，你們是說我和孟家村孟桂芝的事兒吧。這個不怪我，她男人常年在外，她獨守空房，然後就勾引我。我，我就和她好了那麼三回。今後我不敢了，我和她脫離關係還不行嗎？”
葉喬這個洩氣，沒想到還問出一件風流韻事。他冷笑一聲道：“這算一筆。再想想，還有什麼。如果老實交代，態度好，我會給你求情，再給你增加10年的壽命。”
一聽這個，費先生道；“那個，鬼差大人，10年是不是有點少啊。您就通融通融，再給我加個30年吧。”
葉喬大喝：“哼！費守成，這不是討價還價的事兒。看你表現了，如果你有立功行為，我還可以考慮給你再加個幾年。”
穆娜在旁聽著，想笑又不敢笑。她一看費先生無動於衷，伸手對著炕櫃就劈了下去。再看這個炕櫃，分為兩半。
費先生嚇得倒吸一口涼氣。他這回是真相信了，這兩個人是鬼差。那麼硬的榆木櫃啊，一下子就開了。其實他不知道，穆娜將匕首暗藏在袖筒裡，這一下其實是匕首砍的。穆娜的兩把匕首，是天山寒鐵打造，鋒利無比，別說木頭，砍鐵鏈都像削豆腐似的。
“我說，我說。”費先生道，“那個，前年時，我在松花江邊看上一個小媳婦。有一天，趁著她丈夫不在，我夜裡潛入她家，把她···把她睡了。沒想到，那小媳婦也夠剛烈的，第二天一早就上吊自殺了。我沒想害她性命，是她自己死的。”
葉喬一皺眉，原來費先生好這口啊。姦汙良家婦女，致人喪命，就衝這一點，他也死有餘辜。
“這就對了，那小媳婦已經在閻王爹遞上了狀紙。還有什麼，我們要看你立功表現。”
費先生道：“立功？鬼差大人，怎麼立功啊。”
葉喬道：“這都不懂。你可以給我們提供點他人的卑劣行徑，就能減輕你的罪過了。”
“怎麼？你們陰司，也跟陽間一樣，舉報他人有功？”費先生道。
葉喬道：“費什麼話，究竟有沒有？”
“有，有啊。鬼差大人，我揭發孟二，他是船廠的一個工人。有一回，他和同屋的劉鐵柱賭錢，輸了一大筆還不上。這小子就起了歹心，幹活時將劉鐵柱一棒子打暈，推入水中。劉鐵柱被淹死了。孟二以為這事兒神不知鬼不覺，可被我無意間都看到了。我沒敢上報，怕孟二報復。”
葉喬心裡著急，這費先生說來說去，就是說不到點兒上啊。可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只能道：“很好。孟二這筆人命賬，我記下了，陰司自有公斷。你說出了這個，立功不小啊。還有什麼，一股腦說出來，別讓我問啊。”
費先生又說了幾件不相干的小事兒，亂七八糟的。葉喬實在等不了了，再一會天就亮了。他打斷了費先生道：“費守成，還有一個事兒，你沒交到呢，我給你提個醒兒吧。我問你，你是不是前陣子，做了假賬？”
費先生遲疑了下，道：“哪個賬房沒做過假賬，不過最近這一年多，我是真沒做過。”
葉喬道：“你還想抵賴。我問你，你做假賬，誣陷楊伯謙貪汙村裡的三成收入，幫著楊仲謙謀奪楊家堡，有沒有這個事兒。”
費先生道：“哎呀，這個事兒，可冤枉我了。那個賬本啊，是真的。”
他這話一說出，葉喬和穆娜都愣住了。因為，他們仔細觀察了費先生，根本就不像說謊的樣子。難道，楊伯謙真侵吞了楊家堡的收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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