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塔的傳說
在燕山西南那片廣闊的平原上，有一座孤零零的石山, 名叫孤山。這座山寸草不生，山巔矗立著一座半截古塔。這塔是什麼人所修，沒人知道。只知道當地有這樣一首古老的民謠:
“孤山塔, 劈了半拉。幹了箭桿河, 跑了白龍馬。”
三河 孤山2013年攝 圖片來自網絡 侵刪
這塔是怎麼劈開的？這一帶流傳著這樣一個古老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孤山腳下，住著兩位老夫婦。他們在箭桿河邊上種了一片不大的瓜園。他們辛勤勞動，倒也不愁吃穿，老兩口守著瓜園，歡度著晚年。
這一年，箭桿河畔風調雨順，老夫婦的瓜園結得滿地是瓜，從遠處一望，象躺著一排排小碌碡。有一個大瓜，竟然長得象口小水缸那麼大。老兩口對這瓜十分喜愛，在瓜蒂上繫了一根紅綢條，準備來年做種。老兩口沒有兒女，就把這大瓜當孩子一樣撫摸，這大瓜被摸得光溜溜的，漸漸變成了金黃的顏色。
忽然有一天，從南方來了一個收古董的老客。他在瓜園外轉了好幾天，那天晚上，他停在這個大瓜前面，對瓜園老漢說：“老園主，你這瓜怎麼賣呀？”
老頭哈哈笑了笑：“你這遠方的老客，還能買多少瓜麼，你要吃幾個，就隨便摘去吧，甭提錢。”
“不，老園主，我想買你這系紅綢的大瓜。”
“這大瓜？不不不，這是我們留的瓜種，不能賣呀。”
“我買這瓜有大用，我給你們一筆錢，足夠你們養老送終的了。瓜也不必再種了，還留什麼種呀。”
老頭一聽，覺得很奇怪，心想：一隻瓜能值那麼多錢？於是他問：
“老客，聽你這話，一定有急用。告訴你，這瓜不算什麼，你真要有急用，象配藥治病啦，救急解難啦，只要你說清楚, 我就把這瓜送給你，不要錢。”
老客一見種瓜老漢如此憨厚，便把實情吐露出來：“這位老哥，不瞞你說，你看這座孤山北面，那片石崖了嗎？那是一座山門，門內有一匹白龍駒，拉著一盤金碾子, 碾子上碾的是金谷子。這金谷子名叫雞鳴谷，這是寶貝種子。這種雞鳴谷，太陽落山時下種，第二天雞叫準能收穫。要是有了它，這一方人都能過上天堂一樣的好日子。”
瓜園老漢又驚又喜：“那這大門口咋開呢？”
“開這孤山大門單有它的鑰匙，這鑰匙就是你這系紅綢的大瓜。等到月黑天，星星出齊了。用麻繩子蘸了香油，把這瓜吊在一個木架上，然後，把架子正對著那個古塔點燃麻繩，連喊三聲‘孤山開’！那孤山的大門就會打開。只要門一開，你就會看到那匹白龍駒拉著金碾子在一道一遭地轉。這時候可千萬別貪財，要先把那白龍駒捉住。但這白龍駒並非一般的馬，除非是用我們家鄉臥龍崗的纏龍藤編成的套，才能把它降服，要不然它會給這方人帶來大難。”老客說到這兒，頓了頓，接著說：“老哥，我也是個實在人，今天既然把這話說了，我們誰也不願光為自己打算，我這就回老家去編籠套。說句實話, 我早就愛上了這方寶地，這次回去順便把老伴接來，就在這紮根了。等我回來，咱老哥倆打開孤山，讓鄉親們人人沾光，同種雞鳴谷，你看如何？”
老園主一聽，哈哈大笑，說：“老客，真有這樣的奇事，我當然一百個喜歡，咱們一言為定，你現在就動身吧，祝你一路平安，早日回來。”說罷，收古董的老客，打點行裝啟程上路了。
而瓜園的老夫婦從此更加百倍愛護這個大瓜。
但誰知，那天晚上的話，全被兩個藏在玉米地裡的瓜賊聽到了。這兩個人是當地有名的二流子，他們好逸惡勞，光想坑人、騙人、偷人。一聽到這話，簡直樂得發了昏。倆人狼狽為奸，琢磨出了一個壞主意，想把孤山的寶藏獨吞。
在一個月黑天，他們準備好了繩子、木棍偷偷來到老園主的瓜園，趁著天黑，把系紅綢的大瓜偷走了。他們來到孤山北面，對著孤山塔，把大瓜用麻繩吊起來，迫不急待地點著了繩子頭，又連喊三聲“孤山開”。話音剛落，果然山北面的兩塊大岩石慢慢地象兩扇大門一樣敞開了。傾刻之間，萬道金光從裡面射出，一匹水靈靈的白馬駒，拉著一個金燦燦的碾子，碾盤上是一片金光閃閃的金谷子。
這兩個傢伙，一看這情景，立刻眼都紅了。一齊抄起早已準備好的大麻袋，拼著命地往裡躥。不料，一下把小馬駒嚇驚了，掙脫繩套，帶著一道金光闖出石門，向田野奔去。那兩人誰也不再顧那匹小馬駒，一身撲到碾盤上，搶起金谷子。
他們正搶得起勁，只聽山崩地裂一聲響，兩個石門閃電般地合在一起了。原來，這倆貪財奴，在點燃麻繩時，沒在麻繩上浸香油，所以，麻繩不能耐久地燃燒，不一會就燒斷了, 啪地一下瓜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孤山的石門因此關閉了, 兩個貪財奴被緊緊地關在裡邊，再也出不來了。
這聲巨響，驚醒了瓜園的老夫婦和孤山腳下的鄉親們。當大家跑出來看時，只見一匹小馬駒帶著一道金光在田野上奔馳，象一隻活潑的小鹿。這時瓜園老頭想起了古董老客的話，立即招呼大家：“喂，鄉親們，快逮住小馬，快逮住小馬！”
大家聞聲趕來，但哪裡追得上呢！這匹白龍駒一直跑向箭桿河邊,一低頭把嘴伸進河水，一口氣把那一河清水喝盡。於是，四蹄騰空，搖身一變，化做一條小白龍，帶著一道青光，向遠處的天空飛去了。
當人們趕到河邊時，只看到幾個小小的馬蹄印，而箭桿河裡的水，連一滴也沒有了。
天大亮了。人們再回過頭來看，那座孤山，一點痕跡也沒留，只見那座古塔從中腰折斷，在半截殘塔中間裂了一道大縫。那瓜園的老夫婦明白這件事給鄉親們帶來了災難，幹了箭桿河，毀了幾千畝水田，心中懊悔極了。
過了一些時候，孤山腳下來了一個小爐匠，人們讓他鋦鍋鋦碗，他都嫌小，整天吆喚：“鍋大傢伙。”一個年輕人跟他開玩笑說：“孤山塔那口子大，你能鋦嗎？”他一聽二話沒說就上山了。一夜之間，小爐匠不知去向，卻在孤山塔上留下了一個扁擔長的大鋦子，把那巨大的裂縫鋦得嚴嚴實實。
後來聽說這個小爐匠就是過去那個古董商，還在瓜園老頭那裡留下了幾句話：
“河干塔裂不要怕, 金子變為石, 燒出白灰甲天下。”
從此，這地方的人就開始採孤山石頭燒灰，燒出的灰果然又白又細，千八百里的人都到這兒來買。箭桿河干了，但這裡的人們依靠燒石灰，仍過著溫飽的生活。
（李廷祿蒐集整理，原載《燕野》一九八二年第一期，本文摘自《三河民間故事》198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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