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網商記者 丁波
3月9日，國內6家獨立書店在線發起了一場直播自救。
單向街、曉風書屋、先鋒書店、烏托邦書店等6家書店的主理人、創始人，在淘寶直播連線，通過99元盲袋的方式銷售自家圖書，以緩解眼前的生存危機。
直播背後，是在風雨中飄搖的7萬家書店。
六位主播都表示，自疫情爆發以來，大部分實體書店關門停業，營收驟降為零，眼下是各家創立以來最難的時候。
許知遠連線薇婭
當晚，單向空間創始人許知遠先後和其他5家書店的創始人直播連線。
由於剛剛開始接觸直播，臨時上陣的創始人們面對鏡頭還有些許羞澀。他們都不約而同地表示，眼下正是前所未有的艱難時刻，非典時期都沒這麼難。
南京先鋒書店的創始人錢小華說，“雖然已經復工，但感覺書店仍然是一座孤島……現在這麼大的書店，每天只有幾十個人，我覺得心還是有點碎的。”
許知遠已經開了十四年書店，對此感同身受，“開書店基本上是不賺錢的，所以他們能堅持這麼多年很不容易。開闢一個小空間，讓年輕人在那邊受到思想的感染，是件很美妙的事情。”
六家書店的直播間裡都推出了自家的99元“盲袋”，其中包含價值超過99元的書籍和文創用品。
當天的直播中，許知遠還連線了“舊相識”薇婭，其門店的盲袋也同時進入了薇婭直播間。
2019年底，許知遠曾做客薇婭直播間。此次實體書店經營遇困，薇婭也主動相援，“如果你想了解一個城市，就去兩個地方，一個是書店，一個是菜市場……疫情對實體書店的影響很大，所以我也很希望能盡一份自己的力量去幫助實體書店。”
直播接近尾聲時，許知遠在直播間裡向讀者推薦了米沃十的《禮物》和谷村新司的歌曲《花》。當晚，單向空間直播觀看人次達到了14.5萬人，為史上最高。盲袋共售出7000多份，籌集70萬元。
99元的虧本盲盒
一個多月前，江西南昌營業28年的青苑書店在公眾號發出了行業裡的第一封求助信：《請不要讓我凍斃於風雪》，表示在如此兇猛的疫情下，斷崖式下降的營收讓民營書店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2月下旬，單向空間、先鋒書店也相繼在公眾號發文，刷爆了朋友圈。
單向空間旗下4家門店已經有3家停業，唯一營業的北京大悅城店客流量下降了90%，每天只能賣出去15本書。預計2月份的營收較往年將下滑80%多，“對這個本來就利潤微薄的行業來說，這意味著絕境。”
此外，由於上游供應商停工、物流受限無法配送等原因，單向空間的電商業務也近乎腰斬。
疫情期間，閉店中的單向空間杭州店
《2019-2020中國實體書店產業報告》的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實體書店數量超過70000家。
2月初，第三方平臺“書萌”對全國書店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超九成的書店在春節期間停止了營業，超過99%的實體書店沒有正常收入。而百道網的調查顯示，往年不少連鎖書店春節期間的收入在全年營收中佔比達15%。
這意味著，春節期間歇業，部分書店已經損失了一年15%的收入。
實體書店們面臨著高昂的租金、人力等成本支出，現金流的壓力已經迫近了生存底線。
重壓之下，浙江嘉興海鹽的烏托邦書店於2月25日發佈了“結業通告”，宣佈將於今年5月1日正式關閉門店。在結業前，門店的20000冊圖書將以盲盒的形式售賣。
對於大部分書店而言，此時活著意味一切。
99元盲袋的促銷方式，成為不少書店迴流資金的一種方式，曉風書屋的主理人朱鈺芳直言，“這次盲袋我是虧本在賣的。”
書店的花樣自救
困境之中，直播成了實體書店們尋求生機最普遍的選擇。
杭州曉風書屋的主理人朱鈺芳則從2月25日開始試水直播。
和其他行業直播間不同的是，朱鈺芳的直播間裡沒有一聲聲情緒激昂的“寶寶們”，直播技術也不嫻熟。
朱鈺芳
朱鈺芳每次去不同的門店，不疾不徐地向網友各家門店的風格、所在地的歷史文化淵源、到訪的名人，耐心地介紹文創產品和書籍背後的故事。有時，她在鏡頭裡花半個小時向讀者細緻地介紹2~3本書。
到目前為止，朱鈺芳和曉風書屋已經嘗試直播了七場。她說，“在網上尋找盈利點，我還是外行。”
除了直播，還有連鎖品牌書店選擇通過外賣的方式求生。
2月12日起，連鎖書店言幾又率先上線餓了麼平臺，通過外賣的渠道來觸達消費者，並推出了單筆滿99元贈2枚口罩的活動。
目前，言幾又旗下位於上海、成都、杭州等地的門店中，已經有43家門店上線餓了麼。如果在書店配送範圍之外，還可以在餓了麼平臺選擇跑腿代購服務。
言幾又上線餓了麼
受到關注最多的單向空間，在半個多月的時間裡，已經先後嘗試了直播帶貨、50-8000元不等的儲值卡充值（會員計劃）、社群閃購等活動。單向街表示，從目前來看，線上直播和會員計劃效果比較明顯，通過這一系列的嘗試，資金流目前已經得到部分緩解。
“要在產業鏈上下功夫”
3月9日的直播中，幾位書店創始人還言及了創辦書店的初心——一家書店的存在，會給一座城市帶來很多希望，或許還能通過提供閱讀空間改變人的一生。
疫情之後，烏托邦書店就將停止營業，創始人童興家說，“當初只是覺得有人應該做這樣一件事，所以去開了書店。這四年，我唯一損失的就是金錢。”
對其他還在堅持的書店而言，儘快走出困境顯得尤為迫切。
不過先鋒書店的錢小華認為，疫情對書店的影響還將持續一段時間。在疫情期間，更多的消費者養成了到網上買書的習慣，線下實體書店的人流要恢復到往昔，還需要時日。
“書店要想擺脫困境，歸根結底還是需要爭奪消費者的注意力。需要在產業鏈上下功夫。比如不同主題系列的文創產品打造。”
而單向空間方面也表示，目前形勢不容樂觀，4家門店中復工的只有兩家，依然面臨著客流量銳減、銷售下滑的困境，“短期目標還是要解決銷售不足的壓力，無論是直播、閃購還是其他方式。長期來看，會員的社群運營是大的方向。等疫情好轉之後，線下會往武漢傾斜，為當地的文化服務做些微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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