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戀,我沒有好好把握!


1世間,每個妙齡女孩兒都有自己的初戀。

有的初戀成為終生伴侶,有的初戀成為美好的回憶,有的初戀卻成為永久的傷痛。

我把我最純真的所有第一次都給了他,卻沒能把握好自己的初戀,和他走到一起。

1

時光回到上個世紀六十年代末。那是我剛記事兒的時候,我父母在運動中被迫下放到農場勞動改造,我們全家來到偏遠的山區紅星農場。

那個時候只要能填飽肚子,吃啥都是好的。剛到農場的時候,缺吃少穿的,啥吃的都沒有,家家都靠東借西湊的過日子,常常是朝不保夕,更別說小孩子的零嘴了。記得有一次我看見鄰居家小英子手裡捧著爆米花吃,我聞著很香很香,饞的也想要吃,姐姐把我拉扯回家,被英子的哥哥看到,過了一會,他和英子每人捧著大把爆米花來到我家,這是我尚未熟悉的小夥伴送來的真誠。

為此,我捱了媽媽的一頓罵:“女孩子不可以嘴饞的!” 從那個時候起,我經常告誡自己:人一定要堅強,再苦再難也一定要自己扛!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轉眼十幾年過去了,我們家的生活和當地人家深深地融到了一起。 哥哥、姐姐們到了適齡階段,都找到了自己如意的另一半,在當地結了婚,組成了各自的美滿家庭。

我二十二歲那年,與英子的哥哥張健自由戀愛。他一米八的個頭,比我大兩歲,從小我就被他呵護著,我很尊敬他,一直叫他健哥!他身材魁梧,相貌英俊,參加工作就在農場做宣傳幹士,精通文字,會攝影,是省裡幾家媒體的通訊員。 用“郎才女貌”這個詞,形容我們倆當時在一起的情景,是再合適不過的。記得當時,每每與他走在馬路上,或人多的地方,用現在時髦的話說:回頭率是相當的高!令人羨慕不已。

由於我們兩家人相互都比較瞭解。所以,雙方家長都不反對我們倆來往,他的家人也以有我這樣一個天姿聰慧、白淨、苗條、漂亮的準兒媳婦兒為自豪。 在我們還沒有確立戀愛關係以前,我是經常的去他家,和英子相互走動、玩耍。英子比我小,但我倆很要好,他家人對我也很好。等我們倆好上了以後,他也經常來我們家,看我家有啥活兒就主動幫忙,在我的家人面前,他也很討人喜歡。一來二去,我們的正式相處也一年多了,也該到了開始談婚論嫁的時候了。

就在兩家人籌措要為我們準備結婚的時候,我父親落實政策,我們舉家遷回城裡。

2

從邊遠、寂靜的農場,一下子回到了喧鬧的城市,對於從小沒有出過家門的我來說,眼界顯得有些不夠用了。這一切都是突來的幸運。

家裡的住房得到了落實,父母的工作得到了落實,我哥哥姐姐的工作也得到了解決,我也被安排在了機關檔案室工作。親朋好友紛紛踏上門來,為我提親的人絡繹不絕。開始都被我父母擋了回去:“我們家珍妮有男朋友了,不勞各位費心了!”

慢慢地,身邊的一切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賺錢、下海、經商、走穴等等。就連過去少有的大波浪、披肩發、高跟鞋、喇叭褲……居然也會出現在我的身上,這要是以前,在我們家是不可能有人敢如此打扮的,這一切的變化倒是符合我的性格。

老人們也經不住地位、權勢和外面的種種誘惑,父母對我們晚輩的事情也不太乾涉了,好像把我和張健的事忘記了一樣。

環境的突然改變,讓我的內心世界也覺得不再是那麼的渺小,內心也開始膨脹了起來。

離開山區前的一個晚上,我們又來到早已約好的老地方見面。他不像以往見我的時候那麼高興,可能是因為我們馬上要分開的緣故。

我們像往常一樣擁抱在一起,不一樣的是,他用他那寬廣的臂膀把我的身軀,緊緊的擁在懷中,似乎要將我吞噬,又似乎怕我跑了。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親吻。 激情過後,我安慰他說:“健哥,你不要不高興,也別想不開,等我們家安頓好了,我父母會考慮咱們倆的事兒,或者說是找個理由把你也調過去,你也知道:我爸最疼他老閨女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們家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可不比你們城裡來的理由充分。”從語氣上斷定,他對我說的承諾是不抱任何希望的。

回家的時候他給了我一些他為我拍的個人寫真照片。囑咐我:“珍妮,這些都是我給你拍的,你最珍貴的照片,是我獨自沖洗出來的,沒有任何人看到過。你收好了,不可以被人看到哦!”我小心翼翼的接過來:“健哥,我知道你喜歡我的人,也喜歡我的身體,我會替你把它好好珍藏起來的!”他還是戀戀不捨地:“我家裡還留了幾張作為紀念,我想你的時候就偷偷拿出來看看,只是你到了城裡可千萬別把我忘了!”我俏皮的回覆他:“健哥,你說什麼呢?我就是忘了誰,也不會忘記你啊!再說,我都是你的人了,別人誰還會要我啊?”

離開農場的那天,大家都來送行,唯獨不見張健。

3

有了外面的花花世界,自然冷落了窮鄉闢壤,也冷落了張健。

雖然我們兩個很談得來,也有過肌膚之親,但在那個封閉、保守的年代,也只能是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的。如今的風氣不一樣了,我的膽子也大了。

一次,陪伴同事芳芳姐去相親,反倒被人相中。

芳芳和我同年出生,比我大半年多。她是工農兵大學畢業,也是家裡有人才進了機關檔案室。

徐雲飛是別人給她介紹的對象。 芳芳人很好,又善良、文靜,只是很靦腆,她一個人不敢去相看對象,非要拉著我去陪榜。我當時,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她。見過面之後,那個徐雲飛覺得芳芳很古板,也就沒有太往心裡去。後來知道我們是一個單位的,他的身影,從此經常會出現在我們的辦公樓裡。偶爾,還打來電話要約我吃飯、看電影。拒絕了他幾次,我把這事告訴了芳芳姐,她開始愣了一會,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哎,珍妮,別說呀,你倆很般配的啊!” 我表情有些嚴肅:“你哪兒有個姐樣?虧我好心去幫忙,你還取笑我!”芳芳辯解道:“不是,我是說正經的,我只是不喜歡他油嘴滑舌的性格,介紹人說他人品還是蠻不錯的,家庭條件好,又有能力。你倆要是真能成為戀人,我也算是你們的介紹人嘞!” 我還是不懷好氣的又回了她一句:“我早就有對象了,誰要你當介紹人。”

其實,我和張健的事,芳芳姐也不是沒有耳聞,她只是還裝糊塗,有意無意地撮合徐雲飛和我在一起。

4

我已經快半年沒有見到健哥了。 自從離開農場,我們只是每週通幾封信,想說的話語都寫在書信當中,忙的時候一個月至少也是有幾封信的。那個時候指望他能來看我一次,的確是難為他。只是我的心裡始終想著有機會回去看望他,也再看看我幼時成長的地方。我對他無盡的思念,只能靠書信傳遞。

要不是我們回到城裡,也許我此時正躺在健哥的懷裡撒嬌呢!要不是我們回到城裡,我和健哥說不定早已經結婚了!要不是我們回到城裡,我和健哥說不定也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只是這一切,都真的是假如。

漸漸地,寫給他的信少了。

在離開農場的一年後,我閃電般的嫁給了我並不十分了解的徐雲飛。 他25歲就當上了某機關的科級幹部,家裡條件很好,父母都是領導。 與他在一起,至少在經濟方面,要少了我們家很多麻煩。

而這些日子,那個叫徐雲飛的男人對我還是死纏爛打。 最終,我還是沒能夠擺脫他的糾纏。

一次意外的喝醉酒之後,我失去理智的和他住在了一起。有了第一次“出軌”也不在乎第二次,第三次了…… 我好像是順理成章的成了徐雲飛的未婚妻,從此不再給張健寫信了,也是我沒有臉面對他,有時收到他的來信也沒空看,準確地說是不敢看。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酒吧、舞廳各種花天酒地的應酬。

不久我發覺自己懷孕了,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馬上嫁給徐雲飛,於是我們成為了合法夫妻。但在感情上,我們真的是沒有一點默契。也許是我的心已早有所屬,也許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或者,是我的虛榮心在作怪?畢竟生米煮成熟飯了,只能是將就著過吧。

5

婚後不久,我為他生了個女兒,無論女兒多麼活潑、健康,他全家人都很不開心,連我坐月子期間都怠慢我。可不管怎麼說,我嫁到了徐家,就是徐家的人了,這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我的家庭背景也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再說,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接下來,我們的一段日子,過的是支離破碎,又有一段日子,過的是風生水起。

慢慢地,我也有了自己的主張,和半拉家長的作風。女兒是我生的,自然隨我擺弄;丈夫是我選的不假,他的本性我知道,他在外面的風言風語,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倘若惹我不高興了,可有他的好果子吃。

休完產假,我立馬去單位上班。經領導同意,我利用半脫產,讀了夜大,好歹獲得了大專文憑。不久,我也進入了科級,再後來,提副處、正處,四十六歲那年,上任人事局局長。

正當我的仕途春風得意的時候,我的公公、婆婆都相繼離世,他們的離世讓我和丈夫的關係,更加緊張起來。沒有父母的約束,他變得更加肆無忌憚了。三天兩頭找藉口不回家,女兒也不管不問,經常在外面和別的女人鬼混。 女兒一個人去外地上大學他更是不聞不問,就好像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一樣。

在女兒讀大一的時候,我們倆辦理了離婚手續,他除了自己開的那臺車以外,什麼都沒要。把老人留下的房子也留給了我。

6

這一切的結局都是我預料之中的事。腳上的泡是自己走的,只可惜是我對不起那個愛我、疼我、寵我、等我、盼我的健哥哥。 也不知道怎麼?在我的眼裡,所有的男人,都是臭男人,唯獨我的健哥不是。從小他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好印象。

多年後,通過他妹妹英子,得知了他當時知道我嫁人的確切消息後,哭的是死去活來,三天不吃不喝,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勸都不管用。他本想以死抗爭老天對他的不公,無奈還有父母需要照顧,和家中唯一一個兒子該盡的責任。

殘酷的現實擺在了張健的面前。 悲痛過後,他還是堅強的從痛苦中走了出來。他把對我的依戀換做勤奮讀書,刻苦求學,博覽了群書、自修了中文全部課程,經過考試,取得了本科學歷。

在得知我已嫁人的消息後不久,別人為他介紹了一個比他大四歲的女人,處了沒有多久,兩個人閃電般的結婚。

本來家裡的經濟條件就不好,結婚時也沒有操辦。 他們的兒子出生後,更增加了生活的壓力。 孩子出生沒有母乳,奶粉又貴又不好買,奶粉接濟不上的時候只能給孩子煮小米湯,一直堅持到會吃飯。好在他妻子能幫別人做手工,賺到點錢,緩解了家裡的經濟負擔。

7

生命中的每個角色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一個時期,他對我非常的憤恨,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仇人似的;一個時期,他似乎忘記了我們的恩怨,在我父母生病住院的時候,他也會像親人一樣出現在老人的病榻前;一個時期,他好像是忘記了所有的一切,依然把我當做是他以前的一個小妹妹一樣,只是少了親暱與疼愛。

從此,我們兩家人已不可能成為親家一樣來往,只能是鄰里間的相互、偶爾走動,弄得我的爸媽也很尷尬。

我父母離世的時候,是張健最後一次出現在我們家。從此,幾乎再沒有什麼往來。

8

多年以後,張健憑著出色的文筆和高超的攝影技術,被報社招為正式編,當上了一名記者,家也搬了過來,與我住在同一座城市。 他的報道、詩歌等文章經常出現在報紙上,每當我看到他署名的字樣,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真是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也後悔我的女兒不是當初和他所生。後來見的多了,也就不以為然了。

與他結婚的那個女人各個方面也很優秀,只是年齡大幾歲,嫁給張健那會兒屬於剩女,我以前也認識她,只是不是很熟。和我相比,她可能更穩重,更賢惠,但她可能缺少女人的溫柔和女人該有的魅力。 我得知是她嫁給了張健,心裡有些厭惡她,鄙視她,甚至是嫉妒她。 雖然她不是從我身邊搶走的張健,但畢竟他曾經是屬於我的人,儘管是我先對不起張健的。 說實話,我很惋惜張健,替他不值,那個女人不配做他的妻子,他們之間也缺少夫妻之間的默契與浪漫。

如果換做是我,我會讓家裡的生活更加幸福、浪漫、甜蜜、溫馨!我會將他打扮的更加英俊、帥氣! 他取了這樣的女人和他家庭的很多不如意,也許都是我造成的。這只不過都是我單方面的揣測,和瞎操心而已。他們所過的日子,並非我想象的那樣糟糕。 他們各自盡著普通丈夫和普通妻子的責任,卻把兒子培養成了高材生,考上了名牌大學。

可天有不測風雲,在他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孩子也快功成名就的時候,他的愛人卻得了乳腺癌,幾年的藥物治療、化學治療,把他所有的家底都掏空了,他人也憔悴了許多。 為了不牽扯到兒子的學習精力,他白天上班、採訪,晚上還要一邊照顧妻子,一邊趕稿子。好在英子也能抽出時間,常去照顧嫂子。

我從英子那知道他妻子重病的消息,給張健打電話:“哎張健,我是珍妮。你在哪兒呢?”

“啊,我在回報社的路上,快到單位了,你有什麼事兒嗎?”

他不知道我找他幹嗎:“啊,是這樣,我找你有點事兒,再有三五分鐘也快到你單位了,我開的是藍色奧迪車,一會停在你樓下的停車場,你上我車上來好嗎?我打開雙閃。”

“啊,那好吧,我在樓下等你!”

我剛剛把車停好,張健就從後面上車了。

我下身穿著牛仔褲,腳穿旅遊鞋,上面穿了一件淡藍色半截風衣,裡面是自行設計的方型無領坎肩,內襯雪白純棉薄布衫。頭上依舊是我恆久不變的直板髮型。 說起他妻子得病的時候,我從包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你看嫂子得病我也幫不了你啥忙,想去醫院看看她,也不一定合適,這是一萬塊錢,你給嫂子買點營養品,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珍妮,你的心意我替你嫂子領了,錢就免了吧!”

我有些急了:“你看你啊,錢又不是給你的,你怎麼這樣啊?”我心想:怎麼不是給你的?沒有你我認識你媳婦兒是誰啊?

“不管給誰的,我都不能收,真的!” 他的這句話,弄的我無語了。

我們倆在車上僵持的靜了一會,他首先打破尷尬的局面:“啊,珍妮!你現在挺好的吧?”

我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哎……好!好的不行了!你是問我的工作呢?還是問我的生活啊?”

這些年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和我在一起:“當然是你的生活了,你工作上的事兒我大體都知道的,我的處長大人!”

我舒展一口氣:“健哥,你就別挖苦我了,我早就離婚了,自從和徐雲飛離婚這些年,我已經找了第三個男人了。前些日子最後一個又分開了!”

“怎麼會這樣?”

“哎……一言難盡啊!先不說我了,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和你說。健哥,我得和你說聲:對不起啊!要不是我,你……,說不定……”

“哎,半輩子都快過去了,還說這些幹嗎?可能是我沒有福氣吧?”

我回過頭來看著張健:“你的文筆越來越厲害了!我經常看你的文章哎!”

張健還是和以前一樣靦腆的:“都是為了生存,也是沒有辦法的,不會幹別的,靠寫稿子生活嗎!”

“真的很不錯!哎,要不這樣:你為我做一次有嘗服務怎麼樣?我付給你報酬!”

我的話有些唐突,令他有些緊張:“你說什麼呢?沒正事兒我下去了!”說著話要開門下車。

“哎哎哎,你先等會兒,我和你說的是真事兒,你聽我說!”

他聽我這樣說才又坐了回來:“你不耍我吧?”

“我的親哥哥,我怎麼敢耍你呢?”

“不耍我就成,你說吧?”

我認真地:“你幫我寫一篇稿子咋樣?我付給你一萬塊錢!”

“寫啥稿子要一萬塊錢啊!這對我來說不是事兒,稿子我可以幫你寫,但不能提錢!”

“不要報酬就不寫了!又不是我個人的事兒。我是想讓你幫忙寫篇通訊報道,夠一個版面的!” 我停頓了一會:“一萬塊錢多麼?”

“啊!是這樣啊?那可以!”

我把信封扔給他:“那,這是預付款,表現好了還有獎勵!具體內容和題目哪天有空我約你再談!”

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這方面他不如我。被他拒絕的尷尬局面,就這麼讓我給輕鬆化解了。

一星期左右我打電話約張健下班來我家裡談稿子,我要去接他,他不讓,非說自己來就行。

撂了電話我正琢磨著怎樣向他施展我離開他這些年的魅力:我的婚姻一次次的失敗,他的老婆處於癌症晚期…… 就在我做著重續與他的舊情美夢時,他的電話打來了:“喂,珍妮!我剛想起來,今天是週五,我手頭上還有幾篇稿子今天要趕出來,你看要不我明天去你那咋樣?”

明後天是雙休,我計上心來:“明天可以啊!你看這樣好不好?”

“你說!”

“健哥:你有多久沒回農場了?”

“差不多快一年了吧?怎麼,你啥意思?”

“我從離開那,再也沒有回去過,我很想回去看看!”

“這還不容易啊,你有車,想啥時候去,不就可以啥時候去啊!”

“我誰都不熟悉,路也不記得,我一個人去有啥意思啊?”

“啊,是這樣啊!這好辦,只要你有時間,我可以陪你回去!”

“那太好了,還是我的親哥哥好!

你那裡還有啥人?有住的地方嗎?”

“我家的老房子還沒賣,留著就是有人回去的時候,能有地方住,我姐和姐夫他們幫助照看著呢!”

“真的?那太好了,我們明天就去咋樣?”

“你確定明天能去嗎?確定的話我給大姐家打個電話,讓他們先把炕燒熱點,免得屋裡有潮氣!”

“你不在家嫂子咋辦?”

“有英子呢,一會我和英子說一聲!”

“那好吧,明天早上我去早市買些吃的,然後接你出發,咋樣?”

“你去哪個早市?要不我們在早市見面咋樣?”

“好啊,就去你家附近的吧,我七點鐘以前到,你到了就給我打電話!” 結束了通話,那天晚上我半宿沒有睡著覺,心裡想著和張健在一起的那段時光,真想重回到那個時候……

9

第二天,我們如約買好了吃的用的出發了。 車上,他告訴我:順暢的話,差不多中午就能到,我一路上的心情大好,和他坦誠不公的說了一道兒,我問他:我的照片還在嗎?他告訴我:一直保留著,從沒有任何人看到過。他還說:“我留下的照片當中,有一張投稿準能獲大獎!”

我很興奮:“那你就投啊!”

“那可不行,我不能為了自己的名譽,把你給出賣了!”

我有些不解:“怎麼叫出賣我?”

“我拿著你的身體去獲獎,還不是出賣嗎?你的身體在我心裡永遠停留在照片上的那個瞬間,永遠是那麼純潔!我不能讓其他人與我一同分享這份純潔的美麗!”

他的這些話令我很感動,我真的不知道,這些年我在他的心裡,還有如此之高的地位。 走出大山的這些年,我對我自己的身體,從來都沒有好好地愛護過。 我也把憋在心裡多年的苦楚說給他聽。他一度兩眼凝視著車窗外,腮邊卻掛滿淚水。 我當作沒事兒人一樣,遞給他些紙巾,只管開我的車。

如他所說,十二點剛過我就看到了似乎熟悉的街景,問他這是哪兒?那是哪兒?他指揮我把車開在了他姐家門前,還沒下車兩位老人便從屋內迎了出來,下車他給我介紹這是他大姐和姐夫,實際沒有那麼老,只是看起來要比城裡人顯得蒼老些。我上前拉住大姐的手,仔細看了看,滄桑的歲月讓我沒有找出一絲當年的印象。還是他姐夫先開口:“別在外面站著了,快進屋洗手吃飯!”他大姐拉著我的手邊往屋裡走邊說:“珍妮還是那麼年輕漂亮,一點沒變!” 吃過飯大姐和他說:“張健你帶珍妮去老房子看看吧,順便休息一下,吃晚飯的時候讓你姐夫去叫你們過來!”

“姐,珍妮買了那麼多吃的,晚飯咱們在老房子做飯吃咋樣?” 大姐高興地:“好啊!你們高興在哪做就在哪兒做,反正那邊啥傢什也都有!” 珍妮給大姐家留下幾樣水果。大姐接過來遞給了姐夫:“那你倆開車先過去,我和你姐夫一會也過去!”

我倆還沒等到老房子跟前,我就激動地說這是誰家!那是誰家!只是現在住在我家老房子裡的人他不認識,不然我非讓他領我進去看看不可。到了他家老房子,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真沒想到,快二十年了,我居然還能記得那裡。進到屋裡,我太激動了。那裡除了有些用具不一樣了,其它的格局、佈置的還是在早的摸樣。

來到當年他帶我住過的房間,我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在這裡,我給了他我的第一次;在這裡,他玩遍了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在這裡,他吻遍了我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在這裡,他把我開發的淋漓盡致……

他好像明知故問:“想什麼呢?”

我白了他一眼:“你說我想啥?我想:這裡是我夢開始的地方!”

他低頭不語 ……

下午,他姐姐和姐夫,過來幫忙,一塊弄了一桌豐盛的晚宴,除了大姐少喝了些紅酒,我們每個人又都是先喝了白酒再喝紅酒。一直喝到晚上九點才結束。 一起收拾利索他們才離開。 我堅持要睡在我們以前住過的那間屋子裡,感受那個時候他給我的溫存。 他把行李弄好,為我準備好了一切。我躺在乾淨鬆軟的被褥上,回憶著當年的情景。他嗅到我體內散發出女人的陣陣清香,陶冶著酒後沉迷的醉眼,死死的盯著我微翹的朱唇,我讓他躺在了我的身邊,開始講述我們的第一次、第N次……和這一次。

這一次,我們沒有遮羞,也沒有顧忌,更不害怕有人來打擾。

當然,也沒能找到過去的溫存,只是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人間的快樂遊戲而已。

第二天起來他收拾好被褥,我揹著他在上面放了兩千塊錢,是留給大姐的。上午,他帶我去附近的山上轉了一圈,又用他的專業數碼相機給我拍了些照片。

這裡,曾留下過我們太多的青春足跡。

吃完中午飯我們開始往回返。 走時,大姐夫往我車上裝了兩箱雞蛋:“咱這也沒什麼好帶的,這是你大姐給你倆每人準備一份笨雞蛋!” 大姐提兩個大袋子“這裡裝的是蘑菇、木耳,是你姐夫上山自己採的純野生的,都給你們分好了,每人一袋,木耳怕壓啊!”大姐還讓我有空就和張健常回來!

我回頭環顧一下我童年的住所,心想:下次再來又不知是什麼時候?依依道別,駛離村莊!

我邊開車邊想:這是我人生中最開心、快樂的一次旅行!什麼歐洲遊、港澳遊?統統不如這次故地重遊!

人這一生去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

10

自農場回來,張健按照我的意圖,完成了通訊稿件,文章寫的簡直就是太完美了,讓我無可挑剔。答應他的獎勵也兌現了,他用我給他的稿費,請我去了一次西餐廳,吃完飯打車送我回到家裡,我藉著酒勁兒裝醉,才把他留了下來。第二天他匆忙起來去上班了,連早飯也沒吃上。

後來,我又給他打過幾次電話,不是在醫院照顧妻子,就是忙著趕稿子。

一晃,又有四五年沒怎麼見面了。 這期間各方都有很大的變化。

首先,我又有了第四任丈夫,當然他不是一般的背景,否則我是不會跟他的;在我們那年去過農場之後還不到一年,張健的愛人就去世了;相繼,我被提拔人事局的一把,也是我事業的巔峰,我人生的一切慾望都較大程度地得到了滿足。

只是有一件事兒,退下來以後我才覺得自己很齷齪,讓我久久難以釋懷。 那年,張健的兒子考上了公務員,他打電話給我,還沒有直接讓我幫忙,只是說讓我幫著參謀參謀,拿個主意!我當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咋想的?不加思索地回了他一句:“認識我的人多了,這要是都來找我幫忙辦工作,我可答對不起!”聽了我的回覆也不知道他的心裡是個啥滋味:“啊,那行!沒什麼,謝謝你了!” 我很自然的掛斷電話。

他有了那次“閉門羹”之後,我們之間本已拉近的關係好像更加的疏遠了。

沒多久,我又一次離婚了。緊接著我便退休,這一次的落差,遠不比拋棄張健的時候輕鬆。 整天一個人閒在家裡,獨享寂寞空間,無事可做,往日的迎來送往已不再。另外的兩處房子更是空空蕩蕩,一年也去不上兩回。 身在外地的女兒,一年也難回來看我一次。 實在寂寞的時候,翻出張健給我拍的寫真照片來看,雖然是黑白片,仍能體現出作者高超的攝影技巧,只是現實中的人物遠不如照片上的生動可愛了。 回頭再想想我的一生所做的一切:成功了事業,損傷了家庭;成就了夢想,傷害了親人;有了學歷和地位,人卻變得庸俗起來。除了整天吃吃喝喝,又給自己積累了什麼?父母離我們而去之後,兄弟姐妹不就是我們最近的親人嗎?對於我來講,在我所有親人都遠離我的時候,我多麼希望:張健能夠在他失去妻子的時候,給我一個守候在他身旁的機會啊,只是他現在屬於那個比他小十幾歲的“小媳婦兒”了。

那個女人是他的同行,離異的,沒有孩子,人很善良、樸實,長相也標誌,愛乾淨,很開朗,也很崇拜張健,她不僅有自己的別墅,還給張健買了新車,張健現在很是受用,亦被她寵上了天。怎麼還會與我這個退了休的、他曾求不動的、說話又臭的、又是拋棄過他的人,有任何往來呢?物質方面,那個女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夠做到,我知道我欠缺的是精神層面的東西,這點我絕對比不上他的小媳婦兒。在張健眼裡我變得俗不可耐,或許他認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好女人。也許,我今後的生活,就該一個人孤獨!難怪一次去廟會上香祈福,偶遇慧楨法師賜我“空性”兩個大字墨寶時,我問他何意?他只笑不語。雖然我不完全明瞭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但總覺得和空、和孤獨有著密切的聯繫。看來,我對人生還沒有真正悟到,或者是我做人的很失敗!好人是不會有我這種結局的。想想我的人生如此淒涼,禁不住獨自潸然淚下!

初戀,我沒有好好把握!


初戀,我沒有好好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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