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名震山西吉州的除豹俠士,是俺河南長葛人

清末,名震山西吉州的除豹俠士,是俺河南長葛人

清末,名震山西吉州的除豹俠士,是俺河南長葛人‖老家許昌

文‖朱登平

清朝光緒年間,在山西省吉州(今吉縣附近山嶺地區),發生了一件轟動全縣的大事情,在縣城邊遠人煙稀少的果子溝,一隻經常出山危害老百姓生命安全的吊眼金睛花豹子被一個叫朱昭森的精壯漢子打死了。

一傳十,十傳百,消息很快傳到縣城。這可把當時的縣太爺高興壞啦!各位試想,懸賞多年打死花豹,為民除害重重有賞的事兒,卻一直無人敢揭榜。而今,這位漢子主動打死豹子,被眾人簇擁著肩扛花豹送到縣衙,這豈不是美事一樁?

既為民除了害,又可以向州府邀功,所以,縣太爺當即在縣城最好的酒樓大擺宴席款待朱昭森,隨後不但贈給銀兩,還親書“除豹俠士”,並在縣城挑選能工巧匠用上好的實木做成匾額贈與朱昭森,作為物質和名譽上的獎勵。

一時間,在當地百姓中流傳起了“古有山東武松打虎,今有山西昭森除豹”的俗語。那麼,除豹俠士朱昭森何許人也?他怎麼會打死一隻“害蟲”花豹呢?

在這裡,有必要先給大家說一下,朱昭森實乃地地道道的河南開封府許州長葛縣康恤保嵐川府人士(清朝長葛大周地區屬於康恤保)。

清末,名震山西吉州的除豹俠士,是俺河南長葛人

一個河南長葛人,發生的傳奇故事怎麼會在千里之外的山西呢?其中有什麼聯繫?細說起來,這裡面隱含著當代人無法知曉與理解的苦楚,這是清朝末年,河南乃至全國人躲避戰亂舉家逃荒要飯的辛酸悲壯史啊。

根據朱氏家譜記載和嵐川府村裡上了年紀的老人介紹:“朱昭森世家居住長葛康恤保嵐川府,先祖輩有世德,家中多田產,俊才多任會首賢老,祖輩中尤以朱鳳山最為有名,在周家口(今周口市)做東家經營布莊和蠶絲莊……”

下圖:現存於嵐川府的清光緒七年刻有長葛知縣王錫晉和朱鳳山捐款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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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昭森為鳳山公孫輩,“昭”字是朱氏家譜20字輩中第16個字,家中弟兄四人:昭森,昭年,昭青,昭梨。昭森是家中長子,排行老大,出生於清中後期同治年間。

“他身材魁梧,性格耿直、為人豪爽且公正,好打抱不平,善待鄰里卻厭惡官匪……”這是當地村民鄰里、鄉黨百姓對朱昭森的中肯評價。

下圖:嵐川府朱氏家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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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出生於這樣殷實家庭的昭森公又怎麼會忍心割捨故土背井離鄉,跑到千里之外的山西呢?

原來,清朝末期風雨飄搖,尤其是發生了歷史上極為罕見的光緒“丁戊”(1877年和1878年)奇災荒,災區綿延直隸、陝西、河南、山西、山東等數省,一些地方甚至出現了“白骨盈野,飢則搶人食”的場景。光緒後期的旱災蝗災,導致直接死於災年的災民達到1300萬人。

當時,以糧食種植為主的中原農村,卻大面積種植鴉片,加上日暮西山的清王朝官員貪腐成風,糧倉嚴重空缺,導致部分地區尤其是中原一帶土匪、蹚將橫行。

與以往災年造成大量災民外逃一樣,光緒末年災民遷徙例如“走西口”、“闖關東”、“下南洋”等等成為了中國近代史上規模最大的難民潮。

處於這種環境下的昭森家庭,一方面,不堪重負官府下派的各種賦稅與雜捐;另一方面,鳳山公過世後家族中缺乏經營之能者。為了家人生計和應付官府派下的各種賦稅與雜捐,家裡不得不變賣家中田產和生意,壓得喘不過氣的朱氏家族也如同沒落的清王朝一樣,開始走了下坡路。

亂世惡人多。光緒至民國初期,由散兵遊勇和地痞流氓組成的在嵐川寨以北的新、洧、葛等地盤踞的例如韋老八、王鴻恩、趙大架杆等多股土匪、蹚將逐漸強大起來。

他們擁賊自重,人員多時竟有數百甚至上千眾,土匪猖獗,架肉票、劫財物甚至公然對抗官府,深受其害最重的當是普通老百姓。

下圖:標註有嵐川寨的民國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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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嵐川府村中老人們回憶,一次,惱羞成怒的匪人們從嵐川府南寨門強攻,不成,匪人便砸毀寨外墳中石碑,又拆除別處門板綁為一體作舟,匪人赤身渡寨河強攻,卻被寨中自救民眾多次打敗。

隨後匪人放出話來,一定要拿下嵐川寨,並且羅列寨內知名人士會首賢老,讓他們“血債血還”。這樣以來,寨中大大小小的富裕門戶自然成了他們“關注”和“討伐”的對象。儘管報了官府,官府卻推諉搪塞、無暇救助。

無奈之下,家中掌事的老母親朱老婦人只得同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昭森四兄弟商議決定:已成年且已成婚的二子昭年留守家中(雖說家道中落但畢竟還是有些家產、田園的),其餘人等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外出避禍,以圖平安。

下圖:嵐川寨殘破土寨牆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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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待日,說走就走。隨後,家人變賣家中細軟換上銀兩,老婦人帶領昭森、昭青和昭梨三兄弟套上騾車揮淚離別故土嵐川,和西行逃荒的人們一樣漫無目的西去“走西口”。

是啊,但凡有一點出路,誰會捨棄故土背井離鄉呢?

話說朱昭森作為車把式駕著騾車一行走走停停,一晃就是個把月的時間,過洛陽走陝州所遇路上皆為難民,他們隨逃荒的人們走到山西平陽府,夜宿旅店時聽店家和客人們議論紛紛:“走西口”也不太平,再往西去,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說關外的營生也是越來越難做,而延安府那邊的情況還可以,所以往延安府方向去的人倒是不少。

聽到店家這番議論,作為長子的朱昭森和母親以及三、四兄弟一合計,決定朝西北延安方向去。

有了目標,就有了盼頭。他們一行人加快了腳步,順著平陽府官道朝西北方的延安奔去。

又過幾日,他們走到平陽府散州(吉州地區)皇璐山腳下(老人們的口音)歇腳時,發現眼前這個地方山高林密,山半坡陡崖下裸露出密植的黃土地上,不知名的各種顏色花草正在盛開,遠處一條不知名的清澈河道潺潺涓流,遠遠望去半彎型的山巒像一個巨大的簸箕指向吉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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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問一下這是什麼地方啊?老鄉……”朱昭森禮節性地向一位推車過路的當地人問道。

“果子溝,看幾位像是外地來的吧?”質樸的當地老鄉回答道:“這兒的水土好著呢。”

“額,那這官道上行人怎麼不多呀?住戶看著也不多……”問話時,朱昭森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他順手給老鄉遞了一鍋煙。

“嗨……地方不錯,溝下面斷崖處還有幾口廢棄的窯洞,離縣城不遠也就二三十里,但是日落黃昏卻沒人敢在這兒住下,這地方有豹子啊,經常出來傷人。”點著朱昭森遞上的煙,推車人匆忙趕路去了。

“哪有那麼多大蟲……”朱昭森心想,這兒有山有水還臨官道,是個居住的好地方,再說顛簸數日也怕老母親吃不消!想罷他立即和母親及兩位兄弟商量,不如就此住下,開些荒田,做些營生。

取得了家人們的同意,他們趁天色尚早,立即按推車人所指趕到那幾口廢棄的窯洞處,裡外打掃乾淨後安頓了下來。過了幾日,朱昭森趕往附近的縣城置辦了些鍋碗瓢勺等日用品。

隨後,他又特意到附近老鄉家討要了兩隻土狗,在窯洞前墾了些荒地,種些菜,日子就這樣慢慢地穩定了下來。

幾個月下來,相安無事,朱昭森一家也與當地離得近的莊稼人和獵戶熟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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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三個月,生活還是平平淡淡,並沒有出現老鄉所說的猛獸。朱昭森與母親商量著用帶來的銀兩買些羔羊喂喂作為營生,雖說是逃荒,可也要生活不是。

說幹就幹,朱昭森一家人紮好了羊圈,又過了幾日縣城大集,朱昭森和三弟一起挑選了二十來只山羊羔餵養起來。

弟兄們不用分工,一邊輪換著墾荒,一邊輪流著到山腳下牧羊。羊長得也快,逃荒的一家人慢慢也有了喜臉。

秋後的一天傍晚,點過入圈的羊群后三弟發現少了一隻,他們也沒在意,以為山坡地方大,羊多不易管理,以前也有這情況,頭一天跑丟,第二天又跑了回來。可是接連三天都是如此,每天都會少一隻羊。

咋回事?朱昭森覺得不對勁,他要弄個明白。第二天,天氣晴好,和往常一樣,朱昭森頭戴草帽,手拿哨棒,帶著已經長大的兩隻肥壯的土狗,趕著羊群向山坡走去。

選好草密水足的地方,朱昭森找了一塊山半坡,在平坦的紅石上面對著羊群坐了下來,兩隻土狗也一左一右蹲下警惕地望著四方。半晌無事,朱昭森取下帽子蓋著眼順勢躺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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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冷風颳起,兩隻土狗“旺旺”地尖叫起來,朱昭森猛地一驚抓起哨棒一下子彈了起來,只見五丈開外的灌木叢中,一隻滿身斑點怒目圓睜的豹子半立著身子正望著自己,兩隻土狗一邊後退,一邊不停地吼叫著。

朱昭森迅速從驚恐中調整自己的狀態,使自己平靜下來,畢竟他面對的是一隻讓人聞之色變的野獸豹子!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脊背發涼,頭上和握棒的手也已經潮溼,他清楚弄不好自己的命就要搭上了。

豹子突然向他撲來。說時遲,那時快,二十幾歲正當年,身強力壯的朱昭森本能地舉起棒子朝豹子打了過去。可是,豹子頭一擺,棒子打空了。卻見豹子的前腿搭在了他的肩上,左臉頰也被豹爪劃出了血。

朱昭森頓感臉頰熱辣辣的疼,鮮紅的血液將要糊住他的眼。他本能地用雙手使勁掐住豹子的脖子,以阻住露著獠牙的豹子嘴。在此要命時刻,朱昭森挺直了魁梧的身材,他使出全力與豹子展開殊死搏鬥。原先搭在朱昭森肩上的豹子的前腿似乎往下滑落了一點,其後腿也脫離地面在亂彈騰……

天佑好人,犬通人性!這時,原來被豹子嚇得後退的兩隻土狗似乎反應了過來,也相繼猛撲上來,一左一右咬住豹子的兩隻後腿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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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朱昭森力挺偉岸的身軀,雙手緊卡豹子的咽喉,兩隻土狗緊咬豹子的後腿不鬆口,把豹子離地懸空架起……齜牙咧嘴的豹子的喉嚨裡不時發出低吼音,然而,已沒有之前那兇猛殘暴的怒吼聲。

朱昭森拼了命地用力掐住豹子的脖子,堅持著、僵持著……大約半個時辰,朱昭森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雙手在顫抖。他在想,人的耐力是比不過野獸的,必須抓住時機徹底制服豹子,自己才能活命。於是,他大吼一聲,突然發力,雙手高高上舉豹頭,又猛然甩臂下落,把百餘斤重的豹子狠狠地摔向地面……

兇猛的豹子萬萬沒想到,萬物之靈的人類還是要比它們聰明,比它們有智慧。被摔在地上的豹子仍在拼命掙扎,兩隻緊咬著豹子後腿的土狗紅著眼還不鬆口。

眼前一片模糊的朱昭森順勢越騎在豹子身上,只見他一隻手掐住豹子的脖子,一隻手騰出從地上摸住一塊尖石“啪啪啪”地砸向豹子的頭、眼、嘴、耳朵等要害部位,讓人不由想起梁山泊好漢武松打虎的英勇場景。

一下,兩下,三下……朱昭森也不知砸了多少下,一直砸到自己再也無力舉起石塊為止。而他身下的花豹早已一動不動,頭顱血肉模糊,地上流了一片汙血,血腥氣刺鼻。見此情景,朱昭森也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遠處,羊只在悠閒地覓草;近旁,兩隻土狗在張著嘴不停地喘息。經歷過驚恐、驚懼、驚心、驚喜的朱昭森在歇息了一陣後站立起來。他用力把豹子扛在肩上,顧不上羊群,卻吆上那兩隻忠實的土狗,慢騰騰地往家裡走去。身後是豹子頭部仍在瀝瀝啦啦往外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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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當地鄉鄰回家報信,朱昭森還沒到家,就被驚恐萬狀、迎出門的母親抱住大哭起來。兩個震驚不已的弟弟也打好水讓哥洗刷……

消息傳得太快了,半天功夫,朱昭森打死豹子的事情便傳到了縣城,縣太爺捎來口信:壯漢今日休息,明日和鄉親們一起到縣衙領賞!這也就出現了本文開頭縣太爺贈匾的那一幕。

此後,為民除害的朱昭森弟兄們頗受當地人的敬重。朱昭森一家不是躺在榮譽簿上安享清閒,而是更加勤勉努力,不斷開墾荒山,擴大經營。他們租下果子溝的前半山,精心營務,後來日漸發達,被人稱為“朱大戶”、“朱半山”。

當然,安定下來後,朱昭森弟兄們先後娶妻生子,過上了富足的生活,並賑濟當地的窮苦百姓,資助共產黨抗日救亡。上世紀三十年代後期,紅軍到達陝北革命根據地後,物資緊張、供應困難,糧食匱乏,朱昭森家族還曾穿越果子溝、跨過黃河,積極為延安一帶的紅軍貢獻糧秣。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借東西要還的紅軍,當年還給朱昭森家人寫下了“借糧欠條”,朱家後人一直將此欠條保存至文革時期,才給誤當“四舊”,予以銷燬。

後來,共產黨領導人民打江山,鞏固革命成果,社會形勢逐步好轉,朱昭森家族又舉家回遷河南長葛老家,他的後人還在不時地聽到“先人在山西吉州打死豹子為民除害”這一歷史佳話。

2020.02.24

下圖:朱昭森祖墳石碑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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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登平,長葛文促會會員,地方史志愛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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