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的戰疫日記~


這是一位交警的日記,日記的主人叫徐生華,是酒泉市公安局交警支隊淵泉高速公路大隊的一名民警。對他來說,這個庚子年春節過得非同尋常。他說,對於警察而言除過竭盡履職,能做的就是將思念深埋心底,將沒去的地方留著,沒見的人,等著。故事那麼多,只要值得就應該被銘記。於是,他用筆用鏡頭記錄下同事們的故事。

“步過春光,醉老西窗,才知人間已荒”。2020年春節時,司機們都趕上回老家過年,也是白帽子小黃人最忙碌的時候,交警嘛,總不能也回家過年去,不然交通秩序該混亂了。正當年初,又遇到了疫情爆發,剛從勤務點回來的段隊長屁股還沒坐熱,又奔赴疫情防控崗點指揮疏導車輛,我笑著問段亮隊長:“這是又要上前線了,過年不準備回趟家嘛?”

“唉!不回去了,你嫂子也在疫情點,家裡沒人。”段隊長的愛人是名醫護人員,疫情防控開始的第一天,夫妻倆雙雙被抽調到防疫一線,將家中13歲的女兒和3歲的幼子交給父母帶領,特意交代了儘量少出門,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去看他們了。

不是回不去,是職責所在,很多醫警家庭都投入到這場疫情阻擊戰中,很難重拾團圓。1月26日下午,段隊長在瓜州收費站防疫點執勤,恰好他的妻子也在那裡,身著白色防護服,對過往車上人員逐個測溫,然而他卻沒認出自己的妻子。兩人近在咫尺,要不是他妻子早認出了他,我想當時的那個場面不亞於一部煽情劇了吧。後來我問過段隊長,當時你沒認出嫂子來,嫂子該生氣了。他笑著說,只顧著工作了,沒注意。我知道她的工作,她也理解我的職業,我們彼此心照不宣。疫情當前,堅守沒有時限,一個剛剛回來,一個正好接班,空曠的家裡燃不起炊煙,泡麵果腹習以為常,彼此互通的渠道是手機微信,互訴思念,注意平安。

家對每個人來說是溫暖平安的港灣,對醫護人員和交警而言,面對疫情,卻是註定無法回去的島-----“但你的岸終會綠樹成蔭,群鳥相伴”。

“誰把誰的明媚盡收眼底,誰把誰的難過,感同身受”。

“這一次你又誆了我,說好的一起回家過年的,每次都這樣。”

“我也沒辦法啊,我的工作性質就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我同事韓磊與他妻子的通話。

我和韓磊是同一個中隊的弟兄,我和他聊起時,他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了,我們總是會因為明明答應好的事情爭論不已”。因為工作的原因,韓磊陪伴妻兒的時候很少,我還開玩笑的說過他:“你就不怕你老婆發飆,不要你啊。”他搖搖頭,給我看了這段他妻子寫的留言:

因為工作原因,老公陪我和孩子的時間一直都很少,從寶寶出生到現在四個月了,老公還沒有一次正兒八經的哄過他,每次想到這,我就會像個快要爆炸的氣球一樣,對他各種埋怨,但一想到工作,我還是很擔憂他的安全。現在,只想他每次出勤務的時候都能平安歸來。從臘月開始他們就忙起來了。春運期間,高速公路上來往車輛很多,每天他出勤的次數也在增多,有時候晚上都在提示巡邏。他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每次都是視頻聊天見面,我會開玩笑對他說,我在和手機談戀愛呢,那一頭便沉默了。其實我知道他也不想這樣,他也想在家,也想陪我和孩子,可是他的職業讓他身不由已。那晚,他在路面執勤,我實在很擔心就想發視頻過去看看,他接了視頻,我看到的是漆黑的夜晚,只有閃爍的警燈和來往車輛的燈光與他作伴,看著他辛苦的臉龐,我心裡酸澀,強忍著眼淚不想讓他看到。我對他說,你睡會吧,他說不能睡,還要拉警笛提示呢,我累一點不要緊,萬一哪個司機師傅打盹了,警笛聲還可以提醒他,畢竟他的家人還在家鄉期盼他們安全回家過年。看著這個樣子的他,我真的很心疼,他好傻,沒車的時候就不知道去眯一會嘛。後來想想老公很偉大,也許那閃爍著的警燈是在為那些迷路的司機們照亮遠方的路,那一抹熒光黃便是夜空裡最亮的星。

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了,過年的氣氛也濃郁了,然而不速之客的到來打破了這個祥和景象,看著新聞裡鋪天蓋地的報道和單位上下發的一系列文件中,我初步瞭解到這次突然爆發的疫情形勢非常嚴峻,因休產假沒有在單位上班,但看著單位的動態和老公說的情形,看來情況更加嚴重了。與之換來的便是他們大隊全體警力出動,每天二十四小時的定點勤務疏導交通和上路巡邏,還要有人測速和值班。警力很緊張,每個人都在超負荷的工作,但我沒聽到他在我面前說過一個累字。有一天他給我發了一張他們執勤的照片,我對他說你們真帥。但我心裡清楚,在這個危機的時刻,他們必須衝在最前線,防疫是他們的責任。我好擔心他,擔心他吃不上飯,擔心他的安危,我唯有每天在心裡默默祈禱,他平平安安的,我做什麼都願意。

都說愛著的人會閃光,我想那道光也會照著他愛的人。後來我問韓磊:疫情結束後,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

他說:“一起回家吃飯,吃完飯抱著孩子牽著老婆的手散步,嘮嘮家常”。

疫情面前,把最愛的人裝在心底默默期盼。堅守如初,終歸團圓。

“我們在靜謐的時間裡藏著秘密的愛情”。

“回來就好,睡了”。妻子石丹給丈夫趙建鵬打完電話後,沉沉的睡著了。凌晨兩點的夜晚,寒冷寂靜,他結束了三個小時的夜間巡邏,回到了寢室,掏出了手機給妻子打電話報平安。這已經是他一直不變的一個習慣。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另一個人的重要,他會用長久的日子來證明自己永恆不變的約定。

趙建鵬和我是同一批入警的,我們既是老鄉也是同事,平日間我們時常嘮嘮家常。那夜,他上完勤務回來後,就跑到我宿舍問我要支菸抽,大晚上的幸好我還沒睡,給他點了一根菸,我問他是不是有心事,他說想家了。

“想家了就打個電話唄”他掏出手機翻出妻子的號碼,猶豫了片刻又將手機裝回兜裡。”我問他怎麼不打?他說太晚了,她可能睡著了。沒一會他電話響了,我瞅了一眼是石丹打來的。“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我笑著打趣到。

電話那頭傳來石丹睏倦的聲音:“你回來沒,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回來了,你趕緊睡吧。”

“回來就好,睡了。”

我問他石丹還沒睡嗎?這麼晚了還等你電話,他說這是他與石丹之間的一個約定。

原來從戀愛的那會就開始,只要他值班夜間有巡邏,石丹就和他有約定,不管多晚都要打電話報平安。因為石丹也是公安隊伍的一員,她知道在晚上高速公路巡邏有多危險,一個平安電話就是她的定心丸,有了定心丸她才能安然入睡。

石丹在瓜州縣公安局淵泉鎮派出所上班,疫情爆發後也投入到這場戰疫中,每日跟隨社區民警走街串巷,摸排登記外來人員信息,排除一切和疫情有關的人員信息物資。經常是兩人回家不同時,她來你已走,你來她已睡,但不變的是兩人之間的約定。

當春運和疫情不期而遇時,做一名警察,你就知道愧欠家人太多太多。我問趙建鵬:“你們倆口子都上前線了,那家裡誰管?”他說同住在縣城的岳父岳母也搬了過來,方便照看家裡,就是苦了老人。我說老人們會理解的。他說,他和石丹愧欠家人太多了,多的這輩子都無法去彌補……

疫情面前,忠孝難兩全。會有一天陰霾散去,陽光普照大地。

“在這個世界上,錚錚誓言是相守相偕裡最美的樂章,是最動聽的表達”。

她是醫務人員,他是警察,他們是醫警之家,她愛他金色的警徽,他愛她勇敢的堅守,她崇敬他那一身藏青色的正義忠誠,他敬重她那一身天使白的博愛仁心。他們是王新德和他的妻子楊瓊。

王新德也是我中隊的弟兄,他和他妻子組建成醫警家庭,此次面對疫情爆發,他們相互許下誓言:“責任是防控疫情的堤壩,也是託舉幸福生活的堅實地基,疫情不退,我們不退。”

有一天我下樓梯看見他剛進門便喊了一句:“新德,回來了?”

“嗯,回來了。”他是昨晚上的大夜,早上8點半從疫情點交接完班回來。

“是不是累壞了,洗漱下,吃點東西趕緊去休息吧。”

他說不太餓,先去眯一會。看著他那睜不開的眼睛,我心裡清楚,怕是昨晚一夜未眠,疲憊不堪了。疫情崗點的勤務一直是二十四小時堅守,昨晚他上的大夜,整整堅守八小時未曾合過眼。

中午到飯點了,也不見他下來吃飯,我心裡尋思這傢伙是鐵打嗎,不知道餓?

下午上班,我見他已經在辦公室了,就問他怎麼中午不下來吃飯,他說中午抽空回了趟家,將孩子交代給丈母孃帶領。

我問:“那你媳婦呢?”

他說:“妻子在瓜州縣人民醫院工作,主要負責婦產科產婦的接生及日常的護理,昨夜有個產婦,守護了一夜,直到今天都沒回家。

原來這倆口子是昨晚都去熬夜了,兩人都沒顧上家,真是一對共患難夫妻啊。

後來我和他聊的很多,當聊到他孩子的時候,他眼睛裡淚水在打轉……他說:“面對疫情的蔓延,他們夫婦二人只得全身心投入到疫情防控阻擊戰中。有時候顧不上家,只能將三歲小孩託付給丈母孃帶領了。”

也許假期是每個人的假期,節日卻不是每個人的節日。對於他們夫婦而言,今年註定又是一個不能和家人團聚的春節。

“孩子還小,忍心嗎?”我問他。

他說:“孩子是我們無法割捨的牽掛,可是每當要送孩子去姥姥家時,孩子總是會哭一場,哭喊著說不去姥姥家,要跟我們在一起。沒辦法兩人都忙,顧不上照看。每當空閒的時候我會視頻看看孩子,看著稚嫩臉龐的孩子呼喊著:“爸爸你幹啥的呢?陽陽想爸爸了,爸爸咋不來看陽陽。”我心裡一陣的心酸,只能用視頻去陪伴孩子了。”為人父母,與子久不相逢是一種多難熬的滋味啊!

疫情面前,醫者本仁心,警魂燃熱血。你之所以看不見黑暗,因為有人替你負重前行。

“總會相逢的,就像山川河流,就像萬河歸海”。

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作者筆下的寵兒。

“老徐,要媳婦不?”隊裡的同事時常對我喊起網絡上的這句流行語,而我的回答就只有一個字“滾”。

找一個溫暖的人,無須身騎白馬,無須伴蝶而來,只希望在某個午後遇見一個人,可以讓塵封的心,突然溫暖。很幸運,我遇到了這樣的她。

那年冬天的一個夜晚,我與她結緣。長達三年的異地戀情,終於在春節前期,兩人訂婚了。也就幾個春夏秋冬的交疊,卻似乎耗盡了我一輩子的快樂和悲傷,想想都覺的溫馨和不可思議。本想在這次過年的時候,將婚事提上議程,卻不想疫情猛如虎來勢洶洶,兩人都投入到疫情防控一線,只的將此事延後。

2019年11月份,我被抽調到酒泉參加整治報廢機動車大會戰,為期兩個月。當時知道這個消息後我欣喜若狂,因為可以見到久未謀面的未婚妻了。在這段時間裡,工作雖然苦累,但我過得很開心,因為到下班的時候她在等我,她會陪我一起吃飯,一起訴說人生的酸甜苦辣,即使工作在苦累,我也會不厭其煩的做好,因為感受的到甜蜜和快樂。我也終於不用再去觸摸宿舍那冰冷的門把鎖了。

2020年1月份回到隊裡後,我們相見的機會少之又少。臨別前,我給她說了四個字“陌上花開”,她問我是什麼意思,我開玩笑的說,就是見不上面了,她為此鬧彆扭了很長一段時間,其實這句話表述的意思是會再見面的。回來後一月了,她在酒泉那邊上班,而我也過起了隊裡的往常生活,工作和食宿,唯一不變的是我們每天都煲電話粥和視頻關心,這也是支撐著我在異地工作前行的動力。

春節期間又趕上疫情,我和她都在單位上值守,面對疫情,兩人就更難見面了。有一次她發視頻過來問我:“在幹啥?”我笑著說:“在做飯啊”由於隊裡的做飯師傅請假了,隊裡值班的人員都啃起了泡麵,那東西沒什麼營養,隊裡都是年輕小夥吃不飽,我就琢磨著做點吃的。她說不信,我就給她發過去了一張做飯的照片,還沒來的及說,這個傻丫頭卻哭了,說我可憐的很,我說以後也給你做飯,她卻笑著合不攏嘴,唸唸有詞,以後可以享清福了。女人心思太難懂,前一秒還咽聲啼哭,後一秒就笑顏如花,換臉太快,我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

再後來,只要隊裡做飯師傅不在,大夥就喊“老徐,做飯不?”而我的回答只有一個字“做”。其實,警察當久了,就什麼都會了。

疫情面前,我和她同在疫路,我唯有心裡期盼她的安全,雖時常想念,卻也只把思念化為詩詞“行行重行行,與君傷別離。相去百餘里,各在天一涯”疫情未過,相見不敢期待。

待到疫情過後,我想她穿起那白色的婚紗,該有多美啊!


“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

風聲響,吹痛胸膛,懵懂少年模樣,白月關,眼角的霜,望不穿的遠方流浪。

“山鵬,志勇,爬窗臺上想啥呢?”我推開他倆的宿舍門時,兩人都託著下巴看著窗外。

“沒想啥,就是剛從網上退了回家的車票。”

嚴山鵬和左志勇是我的同事,這倆小夥都是19年招錄進來的新警。一個97後,一個96後,年齡倒也相仿,兩人到大隊後被分到了同一間宿舍。兩人的性格卻是相差甚遠,嚴山鵬較為開朗,左志勇則為內斂。

由於這次疫情的緣故,兩人把過年回家的車票都退了。

我問山鵬:“過年回不去家,心裡難受嗎?”

他笑著說:“可惜了今年給老爸準備的茶葉、菸酒,他是無福消受了。”原本他計劃好,值完班就坐車回家的。他家在武威,距離這將近700多公里的路程,春節期間買票很緊張,能買到票的那都是上天的寵兒,他也是幾經掙扎才買到一張站票。今年是他領工資的第一年,想著過年回家給家裡帶些瓜州的土特產,知道父親喜好便買了菸酒茶葉。誰曾想班還沒值完,就接到隊裡的通知,趕赴疫線,抱著回家團圓的夢就泡湯了。

我問他,後悔選擇這個職業嗎?他拍著胸脯說,警察是自己的夢想,能穿上這身警服,就該能想到有今天,祖國和人民需要我的時候,我也將無怨無悔奮戰到底。聽他說的話,也讓我想起那時我剛從警有著和他一樣的熱血和激情。

“那志勇呢?”

“小左啊,正自個難受著呢”山鵬插了一句。

那你和小左同一個宿舍,你不安慰一下。

山鵬說起,小左剛接了家裡的電話,家裡那邊不讓他回來,說是疫情很嚴重,讓他安心待在隊裡,等疫情結束了再回家來。我嘆了一句,應該不是家裡人不讓回而難受,而是有別的原因吧?話匣子打開後,志勇說起了他家中的事。

他家是隴南文縣的,距離這有1500多公里的路程,原本她姐姐去年出嫁了,沒能回去送一下,本想過年值完班能回去一家團聚,也提前買好了車票,在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果斷退了車票。思家心切的他,每次從電話裡聽到父母的噓寒問暖時,總是獨自默默流淚。因為他知道“父母在,不遠遊”。

後來我問過他和山鵬一樣的話,後悔選擇這個職業嗎?他說從不後悔,自己選擇的路要走到底。

同是青春年少的兩個小夥,也是父母眼中的孩子,背井離鄉步入到警察生涯,疫情爆發後,退了回家的車票,義無反顧的加入到防控疫線,做著自己該做的本分和履行的職責。

疫情面前,傲骨寒梅,靜待花開。待到疫情結束後,世間的美好與你環環相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