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3月8日,女神節,也是另一個你或許不知道的日子:阮玲玉的忌日。
1935年的今天,她服安眠藥自殺,年齡凝固在最美好的25歲。
從1911年開始,3月8日已經被確定為“國際勞動婦女節”,阮玲玉選擇這個日子自殺,她的生活到底有多少委屈和過不去呢?
而她身後的85年,中國女演員的處境變化,天翻地覆。
身為演員的阮玲玉,是無聲電影時代銀幕上最美的驚鴻;
身為女人的阮玲玉,卻是一個無法掌握命運的弱者。
實際上,她的故事放在今天並沒有苦難到不能成活。
阮玲玉6歲父親早逝,她隨母親在一個張姓大戶人家幫傭,與比自己大三歲的富二代少爺張達民相愛。
起初,張達民扮演救世主供阮玲玉讀了幾年書,甚至向家裡提出要娶她,顯然,傳統富裕家庭不會容忍這樁婚姻,兩人只能躲進上海的弄堂裡租房同居,一個16歲一個19歲,像過家家一樣廝混,靠著家裡給的零花錢吃吃喝喝、搓麻將、跳舞、跑馬、看電影。
一次偶然的機會,阮玲玉去明星影片公司的新片《掛名夫妻》應聘女主角,她天生適合吃電影這碗飯,笑起來眼中幽幽散發光芒,顧盼流轉。
從此,她演活了各種女性形象:女作家、女學生、尼姑、舞女、農村婦女等等。
《三個摩登女性》《戀愛與義務》《小玩意》……接連的佳作迅速讓她成為最紅的一線女明星,導演孫瑜評價她:“天才演技,是中國電影默片時代的驕傲”。
阮玲玉的前途一片光明,張達民卻江河日下。
他揮霍完從父親那裡繼承的20萬遺產,又花光了阮玲玉積攢的1萬多塊錢,甚至連她身上僅有的300塊錢都被騙去還了賭債……最終阮玲玉徹底灰心,決意分手。
張達民一掃從前的“暖”,翻臉無情死乞白賴,威脅把兩人的私情賣給小報,成功嚇住了愛面子的阮玲玉。
此時,在東南亞做茶葉生意的富商唐季珊和阮玲玉走到一起,唐季珊在鄉下本有妻子,酷愛結交女明星,與富二代張達民相比,他的成熟、體貼牢牢吸引住阮玲玉,這份愛情如毒藥般上癮又致命,她帶著母親和收養的女兒小玉,搬進了唐季珊在上海新閘路的住所。
唐季珊得到了阮玲玉卻並不珍惜,他慣常在外尋花問柳,與女明星梁賽珍曖昧,對阮玲玉家暴。
偏偏張達民又來敲詐,起訴阮玲玉和唐季珊“通姦”,無良小報趁機抓住把柄大做文章,阮玲玉的私生活被添油加醋淪為談資。
內憂外困的阮玲玉最終崩潰,1935年3月8日凌晨,她在寓所服下安眠藥自殺。
坦率地說,阮玲玉的確不幸,但真的沒有糟糕到除了自殺別無選擇——畢竟她成名早,收入和境遇比那個年代的普通女人優越太多。
只是,戀愛耗光了她的時間、精力和運氣,她的性格又有三個缺陷:自卑、脆弱和依賴。
自卑——雖然事業烈火烹油,她卻始終沒有真正實現精神上的自立。
阮玲玉所受的傷害很大程度上來源於唐季珊,但在遺書中,她還是把母親和養女託付給他照顧:“希望你好好待媽媽和小囡囡,因為她們唯有你可以靠了!”
從骨子裡,她至死也不相信女人可以不依賴男人獨立生活,認定女人需要“靠”男人。
自卑是缺點,卻不是她個人的錯。父親早逝,她跟著母親飽受流離之苦,顛沛的環境導致她極度缺乏安全感,這是自卑的來源。
脆弱——雖然她有過人的天賦和靈氣,但這份天資沒有盔甲。
才華是稀缺的,也是柔軟的,阮玲玉雖然對藝術特別敏感,意志力卻很纖弱,生活施加的虛偽冷漠她承受不起。
而能贏到最後的人生,才華上限只佔到四分,還必須加上三分打拼、兩分鋒芒、一分運氣。
依賴——雖然以她的優秀完全可以掌握主動權,她卻一直過度依賴情感。
阮玲玉生前對朋友說:“我太弱,我這個人經不起別人對我好。要是有人對我好,我也真會像瘋了似的愛他。”
梳理她的感情線會發現,她從不曾主動去追求,一直在被動而曖昧地接受。
少女時代為了和張達民廝守,她退學;唐季珊瘋狂追求,她立刻委身,早在1928年,她就曾經不堪忍受張達民的糾纏,服安眠藥想要自殺,當時是獲救了。
可是7年之後的1935年,她最終還是選擇在3月8日服藥自殺。
她的死,內有性格悲劇,旁有惡人中傷,外有時代枷鎖。
雖然時至今天,女性在事業和生活中依然面臨著很多兩難,但社會對女性確實越來越寬容。
2002年香港街頭“天地不容”的抗議活動,女主角劉嘉玲說:“我今天來到這裡,想對愛護我的人,支持我的人,和一些想傷害我的人說同一句話:我比我想象中更堅強。”
1990年,25歲的劉嘉玲被綁架,拍下多張不雅照片,12年後,“東周刊”雜誌為了博人眼球,將照片公之於眾。萬沒想到,劉嘉玲居然站出來,而且贏了——東周刊自此停刊,她自己的人生也進入新篇章。
劉嘉玲常想到阮玲玉,也會想到一些沒扛住打擊輕生的人:“很可惜,可能她們過了那個晚上就沒事了,可能找到比以前更好的生活,但是她們放棄了。”
2008年1月,香港演員鍾欣潼被網友曝出與陳冠希的不雅照片,當時她正在參與拍攝電影《梅蘭芳》,飾演的是梅蘭芳太太的青年時代。負面消息傳出後,電影投資方將她所有戲份刪除,她從最紅的女子組合成員變成“傻白甜”代表,玉女人設全線崩塌,商業價值一落千丈,像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
但她沒有自殺,11年後的2019年,鍾欣潼在綜藝《演員請就位》中扮演阮玲玉。兩個人的前半生多麼相似啊,一樣的少年成名,也一樣的在最美好的年紀毀在自己所愛的人手裡,一樣的承受著媒體暴力。
只是鍾欣潼最終也走了出來,嫁給在外人眼中經濟條件遠差於自己的醫生賴弘國,時間久了,逐漸獲得祝福。
而在1991年,張曼玉在電影《阮玲玉》中扮演這位自殺的影后,拍攝期間張曼玉的情書被媒體公開,情緒跌落到最低點。
導演關錦鵬發現後擔心她情緒不穩定,出乎意料的是,張曼玉依然每天準時上妝、開工,拍戲間隙很少與人說話,拍完戲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剋制自己,關錦鵬感慨:“張曼玉是一個有專業精神的演員。”
《阮玲玉》這部電影成全了張曼玉,成為首位在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獲得影后的華人演員。
阮玲玉為愛自殺,可是同樣情感豐富的張曼玉卻被評價“失戀一次拿一次影后”。
愛情幻滅這件事,放在不同女人身上,結果天差地別。
阮玲玉那個時代天大的事情,放在今天不過是一場生活的陣痛,忍過去就算了。
我們是女人,又不是女超人,怎麼可能不犯錯、不害怕、不糾結、不懊喪?怎麼可能搞定一切?
現實中沒有金手指也沒有瑪麗蘇,只有被生活折磨得哭笑不得的臉,和仍然必須過下去的日子。
但是,光鮮可毀,傲骨仍存。
最後,在這個特殊的日子裡,我想跟親愛的香蜜說,不要總是要求自己優秀和強大,不要總給自己加壓,我們還要學會給自己減負。
比如我,每天4:45起床寫字,全年無休,除非我病得爬不起來了。家人都知道大年初一早上我也得碼字,這樣平均下來每天大約寫2500字,一年大約90萬字;同時,我還要保證一天大概40000字的閱讀量,才能使我的寫作素材不至於枯竭,也才能使我在管理一個小公司的時候不至於焦頭爛額,這樣一年下來我大約讀了1460萬字。
能把這些工作做完,我已經謝天謝地了,在其他方面我完全低能——比如,我不會做飯,搗鼓不好任何電子產品,手機使用的熟練程度還不如我10歲的女兒。
可是我一點都不遺憾啊,因為時間精力只有那麼多,確實得留給你認為最重要的事情。
畢竟,我們是女人,不是女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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