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哥，55歲。煤礦工人家庭。15歲輟學做了混混。在街頭打打殺殺。1983年嚴打入獄一次。出來後又因傷害和尋釁滋事罪陸續進去幾次。木哥年輕時練拳擊，特別能打，很講義氣。很多年前，我曾親眼看見他在電影院門口一對三，五分鐘內將對方三個混混KO。那個年代的混混都喜歡去電影院門口集結，因為有些女混混，和一些漂亮“花子”也喜歡去電影院。有時候吹個口哨就能帶走一朵花。那時候的“花子”不拜金，盲目崇拜江湖英雄主義，就像好多年輕人崇拜香港電影《古惑仔》裡的人物一樣，傻傻的崇拜。木哥年輕時長得很帥，我至今仍能想起90年代初，他穿著羊皮夾克，牛仔褲，馬丁靴。騎著走私的鈴木太子摩托車風馳電掣從街頭駛過，離老遠就能聽到鏗鏘的發動機聲音。每次都能引起一些漂亮“花子”的驚聲尖叫。那時候有很多“花子”喜歡他。甚至為他爭風吃醋大打出手。
隨著社會的進步，法制的逐步完善。那個年代的混混大都開始遵紀守法，為了生計苟延殘喘。也有轉行經商事業成功的，那也是鳳毛麟角。何況木哥沒有經商頭腦。木嫂去年查出患上重病，每個月化療就得大幾千元。所以，木哥放下了所謂的江湖尊嚴出來打工了，每天工資200元。除去醫保僅夠醫藥費。木哥一輩子沒工作幾天，到老了開始上班。雖然他覺得生存的壓力很大，但這輩子沒有活得這樣充實過。偶爾下班早了，約上幾個朋友蒼蠅館子喝上幾杯酒，回憶一下年輕的時光。感嘆一下奄奄一息的江湖。有時也會約上兩位已經跳廣場舞歲數的老“花子”喝茶聊天。江湖就這樣在一次又一次的囹圄，一次又一次的苦難，一次又一次的無奈中老去。
有一天，木哥醉眼朦朧的和我說：女人找了我們這樣男人受罪一輩子，我幹活累點沒事，只想讓你嫂子多活兩年。我聽後，淚奔……
（2019.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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