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血尋梅》看原生家庭,她懷著明星夢卻毀掉自己的人生

《安家》中,潘貴雨的登場,讓原生家庭這一話題再度迴歸觀眾視線。在最近這幾年的影視作品中,對原生家庭的探討已經成為焦點。有的原生家庭,像潘貴雨那樣是不斷索求吸血鬼,在孩子成年後成為他們的夢魘,但也有很多原生家庭,則像《踏血尋梅》中王佳敏的家庭,不知不覺中摧毀了她的一生。

《踏血尋梅》,這部改編自真實事件的電影,在上映後橫掃金馬、金像兩大獎項的提名。在令人感到觸目驚心的殺人分屍案背後,這個故事呈現給我們的,其實是一個少女在時代和原生家庭的挾裹下,被一副耳環毀掉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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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一名17歲的援交少女,被一位24歲的男青年殺害並分屍。他們的身份在當時一度引起熱議,被害者是從湖南移居香港的"新移民少女"。而行兇者,則是徘徊在社會底層的社會勞動者,二者都是當地常見但又最不起眼的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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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不僅保留了這一案件中的基本框架。也通過各種隱秘的細節,賦予了他們生動飽滿的人物形象。在電影初始,王佳梅是一個成績很好的,神情上總是帶有怯色的學生。促使她退學成為援交少女的導火索,是一對昂貴的耳環。

這對精緻的耳環,王佳梅媽媽的同事送的,後來被王佳梅佩戴。但它實際上是同事女兒的東西,價格高昂,之後同事為了平息女兒的怒火,買了一對假的想把耳環換回去。但這個舉動,讓王佳梅感到被冒犯,她摘下耳環拍在媽媽面前,並將那副假貨直接扔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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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王佳梅,不滿應該是多方面的。自己喜歡的首飾要被收回,她非常難過。廉價的假貨,又似乎在告訴她,她只配得上這種不值錢的仿製品。但王佳梅的怨氣激怒了她的媽媽,她甩了王佳梅一巴掌,並斥責她不配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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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爭吵以王佳梅冷著臉離開告終,母親賭氣般的說讓她去打工補貼家用,也為王佳梅真的退學埋下了伏筆。生活的稜角讓她們都對彼此失去了耐心,只會以最尖銳的語言互相攻擊。這場爭吵,說明了她們充滿矛盾、互不理解的家庭關係,也暴露了王佳梅糟糕原生家庭的冰山一角。

這對耳環成為了王佳梅的心結,在她下定決心去做援交少女後,她拿到錢走出酒店的第一時間,就是去珠寶店重新買了一副正版耳環。為了這副耳環她掏空了自己錢包裡的所有錢,但是在戴上之後,她臉上露出了滿足又羞怯的笑容,並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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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笑容是因為她的物慾得到了滿足,她終於能擁有自己喜歡的東西。而鬆了一口氣,則是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有能力擺脫沉悶的家庭,她終於不用再繼續做母親口中的"窮人"。但是她去做援交少女的根本原因,只是因為對耳環的渴望嗎?顯然不是的。

她拼命賺錢,想搬出去自己住。這種對獨立生活的渴望,源於她和家庭越來越深的矛盾和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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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佳梅在來到香港之前,已經和母親分居七年之久。她的媽媽離婚後就改嫁到香港,她卻只能在陌生的東莞暫住。在遠離親生父母的情況下,王佳梅自由又孤獨的長大,這樣的成長環境,讓她必然是缺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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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在來到香港之後,家庭也沒能治癒她。她的繼父沉默寡言,在她面前鮮少說話,冷漠疏遠。母親是一名歌女,穿上旗袍站上舞臺光鮮靚麗,賺錢養家的重擔壓在她身上,讓她不可避免的產生很多戾氣,這種戾氣又被髮洩在王佳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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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過這樣的生活,在這樣的家庭裡,王佳梅感覺自己是多餘的。所以那時的王佳梅,努力賺錢動機之一,就是想搬出去。而母親不斷強調錢的重要性,又讓她對金錢產生渴慕。以至於為了能儘快賺到錢,跑去做援交少女。但是,錢能買來高價耳環,卻買不來別人對她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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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小缺愛的人,很難學會怎樣愛自己。她在來香港之前,15歲的時候,便因為談戀愛失去了自己的第一次。成長過程中父母的缺席,關愛的缺失,讓她本質是不自信的,所以在耳環要被換回時,她才會敏感的覺得自己是被人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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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繁華的國際大都市而言,王佳梅永遠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學校老師不喜歡她,雖然她的成績好。朋友會嘲笑她,因為她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她夢想成為一個模特,一個大明星,這個明星夢的動機十分質樸——她想被人看見,她期望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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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夢的破碎,沒有讓她停止對"被愛"這件事的追逐。天真的王佳梅愛上了自己的嫖客,以為自己能得到真心,卻只是被玩弄。這段錯付的感情,擊潰了王佳梅薄弱的內心,讓她悲哀的覺得,自己是不配被愛的,讓她萌生了死亡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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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找到了自己的最後一名嫖客,丁子聰。他們兩個人對死亡這件事的觀點不謀而合,王佳梅最終死在了他的手裡,臨死之前,她摘下自己的耳環扔在地上。這副耳環曾經預示著她生活新的開始,也在最後說明她人生的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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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死後,她的母親拒絕接受這一事實,堅信女兒只是談戀愛而已。她固執的不肯接受現實,究其根本是對佳梅的不瞭解。這個四分五裂的原生家庭,早已失去了一個正常家庭應有的氛圍,而是割裂成互不聯繫的個體。

電影中,殺掉佳梅的是丁子聰,但將她一步步推到死亡這個泥沼裡的,是沉悶壓抑的家庭,和家庭原因導致的性格。影片中,王佳梅的生前經歷,以回憶穿插的形式出現,讓整部電影的情感基調,變得十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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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原本是人的港灣,但是在王佳梅的世界裡,家庭變成了沒有溫度的冰窖。《踏血尋梅》,這部因為大尺度血腥場景而聞名的三級片,在其暴力和血腥的賣點之後,給觀眾們呈現的,是一段悲劇的真實社會的投影。

在這個投影裡,你能看到社會底層人,為了過上好一點生活而出賣自我,也能看到一個少女在各方面壓力的催促下,自我毀滅的過程。王佳梅的姐姐佳莉,是她的對照。佳莉一直跟在母親身邊,性格更溫和,不偏激。但是她最後也沒能擁有美好生活,而是被人搞大肚子,成了單親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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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電影的意義,遠不止是將一樁社會案件搬上銀幕那麼簡單。電影沒有去深入刻畫王佳梅在被人玩弄後的崩潰,而是將鏡頭對準了她曾經對生活滿懷希望的樣子,以及那些短暫的快樂時光,告訴觀眾她不是生來頹廢,只是在家庭、生活、愛情的磨礪下,慢慢被奪去了活力。

當生活的重壓磨掉了父母和子女間的溫情,人就變成了一座孤島。糟糕的原生家庭,也不是隻有蘇大強、潘貴雨那樣蠻不講理的父母,家庭的冷漠,父母在孩子成長過程中的缺席,生而不養,點點滴滴的負面情緒,同樣致命,當漂泊的船無從停靠,被海浪吞沒便是唯一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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