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擊隊員們知道自己要犧牲,都在腰間紮了一根繩子


游擊隊員們知道自己要犧牲,都在腰間紮了一根繩子


在父親晚年的時候,我曾經問過他,對哪一場戰鬥記憶最清楚?他想都沒想,脫口而出:一場阻擊戰,二個多小時,我的隊伍就打光了,140多人就剩下幾個人了。

怎麼這麼慘?我問。

父親嘆了一口氣說:敵人有二門炮,我們沒有,我們只有槍,肯定我們吃虧。我接到的又是死命令,不能撤退,必須堅持二小時。

挖戰壕嗎?我問父親。

父親說:哪能來得及挖戰壕,山坡上本來有七戶人家做掩護,硬被炮彈炸的只剩下半堵牆了,我和通信員就躲在那半堵牆的後面。

我問:後來呢?有救兵嗎?

父親冷笑一下:哪有什麼救兵哦,這種死任務,就是以少數人的犧牲拖住敵人的後腿,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我聽了這話,心裡瞬間感覺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麼。太殘酷了。

游擊隊員們知道自己要犧牲,都在腰間紮了一根繩子


父親還在自言自語:這樣的任務我一共接到過三次,我的隊伍也打光過三次。都是屬於緊急任務,連個救護隊都設有,大家心裡都有數,知道自己要犧牲了,就在腰上紮了一根結結實實的繩子

為什麼要扎繩子?我不明白的問。

父親看了我一眼說:這是方便老百姓抬下去啊。

怎麼抬?我很奇怪的問。

父親很不情願的回答:收屍的時候,用扁擔往腰間的繩子裡一插,就抬走了……

我的天啊,我聽了很恐怖,心裡想怎麼這樣對待犧牲的同志?我急問:不是用擔架抬嗎?怎麼這樣抬啊?

父親不耐煩的說:哪來那麼多擔架,你當拍電影啊?這是打仗。有人抬就不錯了。

我聽了之後瞬間無語了

父親似乎又笑著說:我們紮好繩子之後,還開玩笑的喊:到時候先抬我啊!

父親說到這裡,忽然不吭聲了,他呆呆的望著遠方,我心裡直想哭,想起自己感冒掛水都是那麼難受,何況他們流血犧牲……

我問:後來呢?

父親說:後來啊,我感覺時間差不多夠二鐘頭了,就對通信員說馬上撤。看著山坡下的敵人也死了很多,他們的優勢就那二門炮。我們的優勢是槍法準。所以打到最後敵人不敢衝了,上來多少死多少,只能在山下用炮轟我們。

我問父親:槍法準都是你教的嗎?父親說:游擊隊裝備差,多數都沒有戰鬥力,如果槍法再不好那怎麼行。我硬逼著他們練,就是因為這個,每次一有硬任務就叫我們上。

後來你們怎麼跑掉的?我問。

父親掀起衣服,指了指腰上的大傷疤說:這個,就是那次炸的。我背對著土牆,正在檢查子彈準備撤。手一滑,子彈掉到地上一顆。我弓腰去撿,就在這時,敵人的一發炮彈正打中我背後的土牆,轟的一聲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床上了。聽通信員說,幸虧我弓腰撿子彈,否則就被炮彈衝成了兩截了。

游擊隊員們知道自己要犧牲,都在腰間紮了一根繩子


那你們最後還剩下多少人?我問父親。

父親沉默了,過了一會他說:只剩下我和通信員兩個人。是通信員把我背下來的,其他幾個人為了俺護我們倆都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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