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我的父母是聾啞人,從小被同學嘲笑,卻將我培養成了北大學子

故事:我的父母是聾啞人,從小被同學嘲笑,卻將我培養成了北大學子

小時候,我是恨你們的。

為什麼要生下我,還有妹妹呢?

從剛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

別人家裡歡聲笑語,雞鳴狗吠,大人吵孩子叫。

我們家一直靜悄悄的,就連家裡的養的雞鴨鵝狗也分外的沉默,一如你,一如媽媽。

是的,你和媽媽都是聾啞人。

幸運的是我和妹妹是健康的,而且分外的聰慧。

我不知道這個聰慧是上帝在關上門後打開的另一扇慈悲的窗,還是在所有沉默的河流下激發的吶喊。

可儘管我的學習成績在班裡遙遙領先,我仍是那個被欺負的孩子。他們不叫我的名字,叫我啞巴崽兒。

我恨你們,恨這個家,我所能做的只有拼命學習,用自己的方式撕裂一片片稚嫩的驕傲。

我不讓你去學校,我怕看到你的手勢,我怕聽到你沒有節奏的尷尬的音節,怕聽到他們嘲笑的聲音:啞巴崽,你啞巴爹來了!

你聽不到他們叫什麼,還友好的衝他們笑。他們更加張狂:“爹啞巴娘啞巴,生個兒子是傻傻,生個閨女是憨巴!“

每到這時我就全面崩潰,哭著往外死命推你:“你走你走!再也不要來學校!”

有誰能拯救一個少年迷茫而又脆弱琉璃的自尊?

……

終於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到了縣裡的高中,我嚴厲的警告你,不許去學校!

在這個新的環境裡,沒有人知道我是啞巴的兒子,我不要他們知道!永遠不要知道!

但我同樣受到他們的排擠,雖然他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啞巴,但我寒酸的衣著經常令這些縣城裡的少爺們側目。

高二那年,班裡的大哥大級人物過生日,破天荒的叫了我,但我卻破天荒的沒給面子,沒有去。

因為我沒有錢。拿不出像樣的禮物。

大哥大卻以為我是仗著成績好不把他放在眼裡,帶著幾個人把我堵在校外揍了一頓。

當我鼻青臉腫的回到校門口時,你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衝到我面前,急切的看著我的臉啊啊啊啊的比劃著手勢。

從來沒有哪一刻我覺的你的手勢那麼酷,從來沒有哪一刻你沒有音節的聲音在我聽來如同天籟。

我撲進你懷裡,第一次覺得你的胸膛是那麼堅實寬闊,不遜色於這世上任何一位父親。

你帶我找老師找校長,不卑不亢的用自己的方式跟他們溝通,為我討要公道。

那天你是最帥的父親。

雖然你說不出一句話,但沒有一人能說過你。

你只比劃一句話:我們是來上學的!

臨走你跟我說:“我們是來上學的,上好學就打敗了他們!”

是的,上好學一切都好了,這個樸素的信念支撐著你,也支撐著我,在那樣的年代,一個村就只有我和妹妹在讀書,你和媽媽辛苦勞作竭盡全力供我們讀書。不管族人如何勸說你們讓我們下學幹農活幫家裡,你們皆抱以執拗的沉默。

我不知道在那樣的年代供兩個學生你和媽媽要承受怎樣的艱辛?我只看到你過早就彎下的背......

但高考前夕我突發急性闌尾炎需要動手術,不幸錯過了高考。在我心灰意冷欲歸隱山野時,你和媽媽用堅定的手勢告訴我:“不戰自敗的不是漢子!”

我帶著你們賣黃豆的一沓錢進了復讀班。

我考上了北大。

妹妹在第二年考上了哈工。

在那個大學還沒有擴招,真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年代,我們考取了這兩所優秀的大學。

我們的光環照亮了那個縣城甚至省城的四面八荒,雖然他們在說這件事時候依然會說,那對啞巴的兒子和閨女都考上了名牌大學啊!

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依舊拼命的學習,以自己優異的成績獲取獎學金來減少你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艱辛。

大學第二年,我邀你和媽媽來北京看天安門。記得小時候我對天安門心存神秘的憧憬,一個小夥伴騙我,讓我把一種名為兔兒眼的野草汁塗在眼上說就能看到天安門了,你心疼的看著我腫成一條縫的眼睛跟我說:“考上北京的大學,就能天天看到天安門了!”

我帶你們看天安門,帶你們參觀我的學校,把你們介紹給我的同學,看你們跟他們比比劃劃但愉快的溝通。

時至今日我才明白,我當初的恨只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愛,我恨我自己無法維護你作為一個父親的尊嚴,恨我自己無法完整演繹父子之間的悲歡。

而忘了,無論我是戰刀凋零還是羽翼豐滿你都會是我最巍峨的山。

我的父母是啞巴,他們從來沒說過一句話。

但我記住了他們最精彩的語言:“考上北京的大學,你就能天天看到天安門了!”

而他們不知道,天安門一直在我的心裡,以沉默的姿勢,從未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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