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勞》:消失的村莊,民族意志的糾正

一位拉美影評人認為,一些國際電影如果不符合外國觀眾對該國習慣的刻板形象,就會得到不好的回應。而電影《巴克勞》似乎與我們所熟悉的巴西人形象非常契合,但這部電影最終還是沒能打敗《小丑》。在我看來,《巴克勞》失敗的部分原因在於它所做的一切並不符合我們對其兩位導演——小克萊伯·門多薩和儒利亞諾·多赫內利斯的期望。

《巴克勞》:消失的村莊,民族意志的糾正

小克萊伯·門多薩憑藉《舍間聲響》(2012)和《水瓶座》(2016)在國際上聲名鵲起,因為這兩部電影都超出了我們對巴西都市劇情的預期。從沃爾特·塞勒斯的《中央車站》到費爾南多·梅里爾斯的《上帝之城》,再到何塞·帕迪里亞的《精英部隊》,它們講述的往往是貧民窟背景下的暴力,這種強調城市貧困和外部弱勢群體的模式近年來在商業上最為成功。

《巴克勞》:消失的村莊,民族意志的糾正

《巴克勞》以嘉爾·科斯塔的歌聲拉開了序幕,隨著鏡頭慢慢在地球上放大,穿過雲層,最終展示了巴西東北部伯南布哥地區的一段道路。一位名叫特蕾莎的年輕女子搭上了一輛送水車,回到她遙遠的巴克勞村。但路上發生了交通事故,停機坪上躺滿了一具具棺材,形成了這樣一個主題:死亡即將來臨

《巴克勞》:消失的村莊,民族意志的糾正

影片中虛構的巴克勞村嚴重缺水,而當地的市長小託尼反而在河上築起了水壩,目的是增加村民的依賴性和服從。不久,特蕾莎的祖母卡梅利塔去世了,村民們為她舉行了一場盛大的遊行,還為她唱了一首葬禮歌曲。但現場卻有一個反對聲音,當地醫生多明加斯對死者進行了一陣尖酸刻薄的謾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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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一個小時左右的播放時間裡,《巴克勞》非常生動地描繪了鄉村生活,有太多的角色讓人難以接受,儘管這也是這部電影的亮點所在。有一段時間,每個人的古怪行為和他們的關係都會讓我想起巴西人對加夫列爾·加西亞·馬爾克斯的小說《馬孔多》的回應,但神秘和不祥的預兆就在眼前。突然,手機信號消失,巴克勞村也從在線地圖上消失了。當兩個神秘遊客出現在巴克勞村時,影片的基調發生了轉變。一開始,他們只是親切的遊客。後來,他們拿出了武器,在附近農場堆積如山的屍體上又增添了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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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影片繼續播放,我們發現,這一切的背後,是由一個名叫尤多·科爾的美國人領導的敢死隊操控的。乍一看,他們似乎是僱傭兵,但顯然是“遊客們”花錢購買了一場致命的狩獵之旅,在那裡他們可以獵殺人類。影片中還有一個奇幻元素,讓我覺得很不和諧。一開始出現的不明飛行物,讓電影完全進入了魔幻現實主義的領域,但後來證明是一架無人機,他們通過它在電腦屏幕上追蹤“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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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暴力場面的升級,影片隨即進入了一種西部模式。小託尼來訪時,村民們站在街道上以示抗議,鏡頭審視著空曠的空間,清晰地迴響著“獵物們”的聲音。事情變得殘酷起來,村民們對抗入侵者,在當地生長的強力精神藥物的刺激下,他們也變得相當奇怪。在一個場景中,尤多·科爾和多明加斯面對著一桌巴西燉菜和腰果汁,當鏡頭掃過當地博物館的牆壁時,你會意識到,村民們已經做好了自衛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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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還有其他角色,特蕾莎的情人帕科特,他是一個罪犯,曾一度希望別人叫他阿西奧,但後來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和夥伴們一起逃亡的戰士倫加,他們躲在附近一座廢棄大壩的高塔裡。事實上,《巴克勞》中有很多角色,還有很多未解的線索,以至於我懷疑在上映前可能會刪掉大量的原始素材,就好像我們在看一部超長的電視連續劇。當然,如今許多故事片導演已經接受了長格式電視的敘事邏輯,以至於這種明顯的不完整變得相當普遍,我們也越來越多地學會了接受這種不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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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這部電影對傳統焦點的漠視還是非常讓人非常沮喪。特蕾莎從別的地方回來了,但她做了什麼我卻不得而知。雖然她一開始就被設定為中心人物,但在大部分情節中,她基本上都消失了。我對帕科特和倫加的背景故事也不是很清楚,後者比生活更宏大,比電影表面上的現實主義框架更離奇。至於多明加斯和卡梅利塔這一生的友誼變成了敵意,前者雷鳴般的爆發預示著一些戲劇性的瓦解。但在你意識到之前,多明加斯已經為自己的不當行為道了歉。

《巴克勞》:消失的村莊,民族意志的糾正

《巴克勞》的歷史總結與電影《巴西新浪潮》有些相似之處,這些相似之處與格勞貝爾·羅恰的“飢餓美學”一樣,塑造了有關拉美電影的批評話語。在主題上,《巴克勞》是對某些民族意志電影的一種糾正。但在風格上,它最接近約瑟夫·薩金特的《純潔的血》,是對當代殖民心態的徹底剖析。這是一個混亂的時代,我們可以期待看到許多“溫室”影院開出“抗議和憤怒”的花朵,而《巴克勞》實現了這一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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