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背景下，用工成本大幅增加，以廣東為例，“小時工”用工單價由之前的20元/小時上升到23~25元/小時。
對於從事製造業的李偉（化名）而言，今年春節假期後的復工，比往年更加來之不易。
李偉是廣東的一家整車製造工廠負責人，共享單車企業在廣東的長期供應商，與哈囉單車合作已有兩年。今年因疫情影響，工廠推遲了半個月，至2月15日才得以開工，導致生產進度嚴重滯後。員工到崗率低、人力成本上升，產能不足，成為橫在復工面前的“幾座大山”。
在做好防控工作的前提下，保持產業鏈總體穩定，成為應對當前形勢的重中之重。不過，對於牽涉上下游較多環節和廠商的製造業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2月底，中國企業聯合會調查報告顯示，2月18日至20日的調查時段內，分行業看，連續生產型行業、技術密集型行業、資本密集型行業的復工復產率較高，勞動密集型行業的復工復產率較低。
在3月13日國新辦就支持產業鏈協同有序復工復產有關情況舉行新聞發佈會上，工業和信息化部副部長辛國斌將企業復工復產面臨的問題總結為五點：人員流動存在“痛點”、物流運輸存在“堵點”、中小企業現金流存在“斷點”、原材料供應方面還存在著一些“卡點”、防疫物資不足的“難點”。 由於產業鏈環環相扣，一個環節受到了影響或者是受阻，上下游的企業可能運轉起來都不會順暢。
工廠人力嚴重不足，哈囉抽調員工參與一線生產
對於勞動密集型企業而言，人力往往成為不少生產廠家首要的制約因素。“我們的員工大多數來自省外，而當時由於全國各個地區面對疫情的政策不一，很多外地員工無法及時到崗”，李偉告訴南都記者，“往年工廠的及時到崗率達到85%左右，今年的及時到崗率只有30%，各個工序的人力嚴重不足；並且‘小時工’用工單價有所上漲。”
新車投放計劃需要產業的支撐，但疫情在短期內對兩輪製造產業帶來了巨大沖擊。由於產業生態夥伴覆蓋領域眾多，涉及傳統產業鏈製造和整車品牌商、電池製造、半導體、通信技術、貼片設計加工、基礎材料、板金櫃體加工組裝、電源電器件等領域，任何一環人力短缺，都會令一些產線癱瘓，形成實際上的復工不復產。
來自58同城招聘的數據也體現了這一點——2月位列招聘需求前3位的行業分別為批發和零售業，製造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在招聘需求排名前5的職位中，排名第一的是普工，其次是操作工、包裝工、組裝工、銷售代表。
為此，李偉嘗試通過各種途徑尋找人力資源招聘信息，包括勞務公司，或是基於個人關係網絡找尋新員工，還通過員工發動親朋好友、提升待遇水平等方式吸引求職者，人力成本因此提高了，“這是為了確保生產的正常運作”。
李偉所在的工廠不是個例。有業內人士提供給南都記者的數據顯示，很多產業工人來自安徽、湖北、廣東、廣西，封城封村，工人出不來。疫情背景下，用工成本大幅增加，以廣東為例，“小時工”用工單價由之前的20元/小時上升到23~25元/小時。不僅是自行車，有媒體曾援引業內統計稱，由於供應原材料減少、產能受限等因素，截至3月1日，電動車整車廠復工率僅55%，配套商的復工率也只有50%。
據哈囉出行方面介紹，有個別合作伙伴員工到崗率還不到正常情況的20%，導致產線幾乎處於癱瘓狀態。哈囉針對OEM代工的合作伙伴推出產業夥伴援助計劃，抽調員工組建支援小分隊，在符合當地健康標準的情況下，趕赴工廠參與一線生產，幫助工廠重新啟動產線運作。
（哈囉某供應商的復工生產情況）
同期，“共享員工”成為許多行業恢復生產的首要方式。南都記者此前報道，為了緩解疫情期間中小企業不得不面臨的人力資源問題，提高各領域復產的效率和人員利用率，餐飲、零售、物流等行業企業通過“共享員工”聯手合作，推進短期內靈活用工。製造業內也有試水，例如浙江衢州好夢來家紡有限公司吸納了近30名酒店、家政公司員工，從事相對簡單的口罩質檢和安裝；安徽合肥的海爾工業園也迎來了當地餐飲企業的員工，走上冰箱生產一線工作。
2月中旬，哈囉出行啟動了共享崗位招聘計劃，拿出一線車輛運維等8000個崗位，共享給因疫歇工人員。南都記者獲悉，截至3月5日，哈囉方面累計已收到6400份個人崗位需求信息，分佈在全國30個省份，其中廣東、河南、四川、山東等地意向人群報名意願更強；從業背景方面，製造業暫未復工人群佔整體需求人群比例約32%，網約車、出租車等出行領域短暫歇工人群佔比達到14%，餐飲、商業零售等領域從業人群佔了20%。
提前規劃採購物料保障供應，避免斷鏈
人招到了仍然不夠，還得“能用”。李偉對南都記者坦言，由於崗位的匹配度問題，有些入職者來了之後不太適應，有的選擇離去，考慮到特殊時期急需員工，及時跟進剛到崗員工的適應情況，並根據他們的個人情況進行崗位上的協調，或給長一點的適應期，儘可能避免新員工的流失。
作為受命駐廠進行管理賦能的人員之一，哈囉出行精益推行部的葛彥磊還需要加入工人隊伍參與實際生產。據他介紹，由於早期人員吃緊，剛過來的一星期，很少在晚上12點之前離開；工人們完成一天勞作後，葛彥磊需完成當天相關統計工作，並對員工進行聚焦培訓，使得新員工快速掌握單一技能，在更短時間內獨立上崗作業。
隨著產能的進一步提升，物料問題得到更多重視。葛彥磊對南都記者介紹說，以往一般是有需時一次性大批量地採購，因為不用擔心供應問題，但是有些上游的北方企業復工較晚，或者產能吃緊，如果不提前規劃及採購，需求量一多可能會遭遇斷鏈。
所幸，對原材料短缺的問題，李偉的工廠年前就有所防備，考慮到年後各地上班時間不一的情況，工廠介入較早，做了規劃，復工之後在物料上基本沒遇到什麼大的障礙。葛彥磊和同事每天也會與合作伙伴高層召開計劃會議，實施分解計劃，“相比以前，我們會盡量多批次小批量，做好週期留存，保障產出。”
一度與李偉面臨同樣困境的廣東某OEM智能鎖廠的周姓負責人表示，為達成計劃需求，通過勞務公司招臨時工來緊急恢復產能，率先進行小批量的組裝，滿足產能後，又招到了正式工，從而進一步補充了人員，“今年我們還將在產線上持續投入，擴充二期工廠。”李偉提到，目前工廠的生產運轉情況能滿足需求，已在規劃第4條生產線，疫情對生產造成的影響基本告一段落，下一步目標是提能增效，將生產提升至更高層次，更好地服務合作伙伴。
來自廣東省人社廳的最新統計顯示，截至3月8日，廣東省企業復工率已達93.7%，其中製造業93.9%，總體復工態勢較好。而廣州市規模以上製造業企業復工率已經達到99.5%，當地政府正逐步從幫助企業復工轉為幫助企業達產。
哈囉出行方面對南都記者表示，2月10日以來，一線城市的共享出行需求先於城市公共交通開始恢復，復工期間兩輪騎行數據快速上升，長距離騎行訂單（3公里以上）佔比翻一番；特殊時期教育了新的用戶市場，推動了低頻用戶向活躍用戶轉移，活躍用戶轉化為高頻用戶，隨著後續商業的復甦和春天的來臨，預測單車的騎行量後續還會逐步增加。
採寫：南都記者 傅曉羚出品：南都商業新聞部
策劃統籌：甄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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