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這類小眾網綜,很長命。


“要人心之自由,胸襟開放,拿全世界人類曾經走過的路,都要算是我走過的路之一。”

最新一期《十三邀》,許知遠對談歷史學家許倬雲,探討在意義虛無的今天,知識分子及個體如何重建生命價值。耄耋老人在節目中回憶起抗戰時期國人的共難、互助、求生,感慨落淚,屏幕前的觀眾,也與這位可親可敬的長者一同哽咽。


從第一季走到第四季,觀眾越來越接納許知遠這位帶著偏見看世界、不合時宜的批判者,跟著他的腳步反思時代精神與困惑。

無獨有偶,近些年,與《十三邀》一樣文化氣息濃厚的節目,諸如《圓桌派》《一千零一夜》等,都戳中了觀眾對於知識和文化的渴求,並在窄眾範圍內贏得了不俗的收視與口碑。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1、網綜裡的文化綠地


2012年,高曉松在變故後重回公眾視野,在和節目製片人聊天冒出做一檔純聊天網絡節目的想法後,《曉說》就此誕生。

高曉松一人一椅一扇,講述那些極古窮今、天南地北的故事,穿插著對音樂、電影、歷史、文化的獨特見解,和對人生在世的哲理性感悟。一經播出,節目播放量輕鬆破億,拓荒者《曉說》為文化網綜開了個好頭。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2014年,經過網絡自制節目爆發的“網綜元年”後,文化節目搭上了互聯網的順風車。

2015年,梁文道主持的讀書節目《開卷八分鐘》停播後,他為這檔延續了八年之久的讀書節目尋找新的生長平臺,這次,他把目光瞄準到新媒體。

同年,梁文道成為出版機構“理想國”與優酷土豆聯合推出的影像計劃“看理想”總策劃。2015年6月15日,“看理想”正式推出第一季系列節目,分別為《一千零一夜》《局部》《聽說》。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三檔節目分別對準文藝領域的三個面向:文學、繪畫和音樂。隨著系列節目影響力的擴大,陸續推出的《圓桌派》《觀復嘟嘟》等節目,逐步壯大著“看理想”矩陣。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彼時,剛離開央視加盟騰訊視頻的李倫,在大理的一間咖啡館與許知遠一拍即合,兩人合作一檔視頻訪談節目的計劃,就此提上了日程。2016年8月,《十三邀》正式上線。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至此,極具個人色彩的脫口秀、圍爐而坐的清談節目、“十三不靠”的訪談節目、垂直文藝領域的“科普”節目等,共同為網綜投下一塊獨特的文化綠地。

不難發現,在這些形式各異的節目中,通常都有一位知名文化人坐鎮。

諸如高曉松、陳丹青、梁文道、竇文濤,這些文化名人多在自己的專業領域有所建樹,他們學識淵博、閱歷豐富、善於表達,常以公共知識分子的形象示人,且擁躉者眾多。節目在推出之時,憑藉主講人的個人IP效應,就能吸引一批忠實受眾的關注,且賦予了節目各自的氣質。

有著觀眾緣的竇文濤主持《圓桌派》;擁有一傢俬立博物館的馬未都操持《觀復嘟嘟》;臺灣廣播金鐘獎得主、電臺主持人馬世芳在《聽說》講流行音樂;畫家、文藝評論家陳丹青開講《局部》……

其中,藝術範兒最強的是陳丹青的《局部》,陳丹青神情嚴肅,如念講稿一樣流暢地為觀眾講述那些未必聽過的美術作品,語態則是謙遜而果決——經常聲明自己是“個人看法”,“沒有藝術史,只有藝術家”的觀點時常被提及,這種氣質是陳丹青的氣質,也是《局部》的氣質。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基於文化名人的獨特氣質和個人IP的影響力,這些節目也完成了對自身受眾的篩選,聚集起一批固定受眾,高水平的製作和良好的口碑,也不斷延續著節目的生命週期。

從2012年以來,《曉說》第一季、《曉說》第二季、《曉說》2017、《曉說》2018、《曉說曉團圓》陪伴了觀眾七年光景,高曉松選擇在2019年春季告別。然而,曲終人未散,《曉說》特別節目之《曉說·歷史篇》於2020年2月登陸優酷, “再續前緣”。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圓桌派》《一千零一夜》也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第四季,“常青樹”《圓桌派》會在不同的時間節點推出特別節目,《圓桌女生派》《圓桌時光派》《圓桌跨越派》等都有不俗的熱度和評分;


被戲稱“十三不靠”的《十三邀》,不僅收視一路攀升,豆瓣評分還從第一季的8.3升到第四季的8.8;日常被催更的《局部》,也從第一季陳丹青的畫室雲遊到了第三季意大利的教堂;《聽說》《觀復嘟嘟》目前有兩季節目,其中馬未都的新節目《國寶100》在優酷的簡介中被稱為《觀復嘟嘟》特別節目。

2020年2月,梁文道與陳丹青合體的節目《爾雅:包豪斯的革命》登陸看理想APP與騰訊視頻,為觀眾解讀包豪斯是如何融入到今天的生活中。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由此可以窺見,這些文化類節目在特定圈層中有著旺盛的生命力。

2、當我們看文化類節目時,到底在看什麼?


夜幕下的金融街人流熙攘,人們的交談聲、汽笛的轟鳴聲、獨特的背景音樂交織在一起。身穿一襲黑斗篷、頭戴黑色禮帽的梁文道遊走於城市的暗夜裡,邊走邊暢聊菲茨傑拉德的著名小說《了不起的蓋茨比》。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這是《一千零一夜》首季第一集開篇,“鬧中取靜”的設計,加上空鏡頭所渲染的藝術氛圍,節目以說故事開場,這是屬於文化節目的小浪漫和儀式感。

另一檔節目《局部》也通過提供與之相匹配的節目氛圍,吸引觀眾駐足。《局部》第一集開頭選在空曠的私人畫室,燈光在巴赫《無伴奏大提琴組曲》的樂音中亮起,陳丹青在昏黃燈光下翻閱手稿,時刻提醒觀眾,主講人要用“一家直言”講述屬於私人的美術史。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其他文化節目在調性上也都有各自的特色,對於鏡頭內空間場域氛圍的注重,為觀眾帶來更為沉浸的觀感。從這個角度看,與其說我們是在看文化類節目,不如說是在感受它們所提供的氛圍和語境。

而留住觀眾的,則是高品質的節目內容和其文化觸及高度。

《圓桌派》的嘉賓們圍繞一方圓桌,借時事之由談論人性與社會之永恆的命題;《一千零一夜》中的數百本經典,展示出生活的更多可能性;《觀復嘟嘟》讓略顯高冷的文物親近大眾;《聽說》透過一首首經典的流行音樂,講述社會面貌、人文氣質,以及各時期青年人的生活變遷;《局部》聚焦於繪畫世界中閃耀的群星……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在《局部》第二季的尾篇,陳丹青曾說起畢加索的那句名言——“藝術與大眾之間永遠存在鴻溝”。現如今,在筆者看來,雖然文化節目的存在不能替代閱讀,亦不能抹掉前往博物館一睹藝術品風采的意義,但它們卻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拉近藝術與大眾的距離,普通觀眾既能對高冷的藝術產生親近之感,有一窺其天地的想法,愛好者們也在節目找到知音。

關照現實的文化節目,又提供了另外一種瞭解文化的契機。


五四運動100週年時,在《一千零一夜》第四季第一期節目中,梁文道特別選擇了約翰·杜威的《民主與教育》一書,圍繞教育一題展開討論。梁文道講述道:“杜威認為教育是生活,是一種從未成熟到成熟的狀態,也是一切經驗的重組。即當我們遇到時代變化,在遭遇新的事物、新的經驗時,我們應該重組自己已有的經驗,吸收新的經驗來適應這個時代,而且新老經驗需要重新做一番調整和結合。”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這檔讀書節目,同時也在閱讀這個時代。

許知遠這位時刻反思時代的知識分子,在《十三邀》中反覆拷問當今時代的精神內核。節目曾有對話李誕、馬東引起爭議的“尷尬”場面,也有對話牛津大學社會人類學教授項飆、歷史學家許倬雲後,得到精準答案的喜悅時刻。而這些對談,大多因為對時代和精神的討論高度出了圈。

梁文道、​陳丹青、許知遠……你可曾在他們的節目裡安頓自己?

與項飆的談話中,項飆站在社會學視角,從“附近的消失”到我們與抽象系統(例如對支付寶的信任)的關係,推導出當下社會關係中“信任”的消失,精準總結出這個時代人際關係的變化。

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魯迅在“俯首甘為孺子牛”之後用一句“躲進小樓成一統,管它冬夏與春秋”來表達自己的堅持。

這樣看,這些文化類節目何嘗不是紛擾世間的一幢“小樓”,引導觀眾在洞察世事的基礎上,堅持內心的明淨與獨立。提升人文修養和藝術品位,在偏安文化的世界,往裡走,安頓自己。


-END-


作者丨軼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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