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忽忽交到初秋,場期在邇。祥乃促生旋反,以入秋闈

跋涉半月,坻九江城。與叔子周祥相見,祥訊及家事,為之悽然。館生於官廨中,遣人侍事。祥每公餘,必與生坐。叩生所得,直是學海文淵,富麗渾雄。一問百對,祥喜,甚期以大器。忽忽交到初秋,場期在邇。祥乃促生旋反,以入秋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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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乃辭歸,望湖返駕。不滿一月,已抵省垣。生未暇回家,居省以待。屆期入闈就考,三場卷罷。金榜大開,而首錄者則生也。生以年少登科,聲名大噪。主考楊懋修者,深嘉器之。許為木天巨筆。鹿鳴宴罷,生乃榮歸。光耀門楣,舉家喜極。祭祀宴享,諸事務畢,已是初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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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又打點進京,赴春官之試。時楊懋修亦返京覆命,向諸僚友輩,極譽周生。諸友鹹慕之,悉與生見。晉接間,聆其言論之雄偉,挹其志氣之高華。皆指而目曰:“此廊廟之巨器也。”既而春闈期至,生入棘闈,場事未完,忽然疾作。但草草圖就而已。既罷,復娛楊公。公叩其所作,生以疾對。公悵然者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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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問曰:“原稿記得否?”生曰:“細憶可得,”公命生抄錄,自坐席旁看之。稿未竟,公喜色曰:“此傑構也,決中無疑。”迨春榜開,生果中第十二。時生疾尚未愈,楊公深為憂之。居無何,殿試又至。是日天開文運,聖駕威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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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華殿中,嚴嚴肅肅,望旌旗而淠淠,聽絃管而喧喧。儀衛森然,官員卓爾。正所謂,金闕曉鍾開萬戶,玉階仙仗擁千官者也。生雖勉強就試,而神氣昏然。場罷,閣臣擢取三卷,呈上御覽。天子御筆點定,金榜大開。生適膺探花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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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以少年登第,遠近蜚聲。故畿內諸名門,鹹欲招之為婿。有聞生受知於楊公者,則央楊公理之。生心戀玉蘭,悉辭不允。楊公因謂生曰:“賢契少年及第,男女居室,何不念之。”生唯唯。公曰:“得毋未快所選乎?予有故人王勉齋者,為御史官,有令媛,美而慧,極善文辭。勉齋掛冠時,曾以擇婿囑我。迄今數載,未獲所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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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賢契龍文鳳姿,殆足慰東床之選者。欲薦賢契,以結鴛儔。賢契其或首肯麼?”生問曰:“王勉齋其系豫章王公否?”楊公答曰:“然。”生曰:“頗如所聞,倘幸玉成,感荷靡盡。特恐枳棘之林,非鸞鳳所棲耳。”公大悅,慨然擔當。生益喜甚,諸僚友聞及亦深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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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有豫章之客者,楊公乃修封信以齎王公。時玉蘭年已長成,王公甚急之,終以未獲快婿為憾。及接得楊公此信,乃拆而讀曰:遠疏芝宇,日切葭思。煙水雲山,每懷靡及。茲際春花笑客,曉燕歸巢,而遙憶仁兄于山林泉石間,自覺宦海沉人,徒增扼腕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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曩者,擇婿之囑,弟誠銘之。蒿目邦畿,亦云罕覯。竊見探花周德聞者,湖之衡州人。鳳逸龍蟠,雅稱佳士。而畿之閥閱輩,轍求為坦腹王郎。生猶待之,胥未之允。蓋其所期許者大,而所慰願者少也。弟爰以令媛故從中撮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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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訊於生,生固聞之,為之首肯。而諸友兄等,亦聞而贊曰:邦之彥,邦之媛,斯固天生嘉偶,而為人間快事也。弟不敏,恐辱鈞命。俟異日遣生請謁,以聽尊裁。爰丹蘭,並候近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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