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宅”

#我,無條件寫作#

那天大霧,白白濃濃的,早晨六七點的樣子。我搬了個年紀比我還要大的小木板凳坐在門口,旁邊就是顆結了許多青裡透紫的果子的冬青樹。它可是我六歲以前的好玩伴,不知有多少葉子被我給拽了下來,它可要氣壞了。在它西邊就是一個破破的豬圈,年頭比我大了好多,裡邊還有一頭小豬,它總喜歡拱門,不喜歡被圈養著,外面的天地更吸引著它,可能隨風奔跑才是它的理想吧。我又看向了那扇門,揉揉剛剛睡醒的眼睛,在小小的年紀裡,這座宅子應該是大多美好記憶的載體了。

在剛剛跨入21世紀的河南農村,大多人家依然是磚瓦的小平房,或是保留了年代感的土房子。木門是非常常見的,刷上一層紅漆,門上貼著門神,通常是尉遲恭和秦瓊這二位,看上去喜慶中又有點嚴肅。宅子的門不算大,大概一米八的樣子,當然對於六歲時小小的我來說還是得仰望的。進門是個過道,過道里通常放著幹農活所需的工具,耙子、鋤頭之類的。過道兩邊是兩間屋子,爺爺奶奶住在西邊的一間,東邊的一間用來放糧食和一些雜物。這兩間屋子略小,窗戶也小,裡面的光線總顯得不足。經過過道就是院子了,左手邊是灶屋,右邊是個水井,是那種壓桿式的,現在應該很少見了。記得那時候我都壓不動的,踮起腳使出渾身氣力可能也就動一點。正對著過道的就是堂屋了,一般也是吃飯的地方,最裡邊的牆邊靠著一個長長的櫃子,上邊有一臺黑白電視機,中間還供奉著家族的族譜,無知的我卻是看不懂的。堂屋兩邊同樣是兩間屋子,兩邊都是臥室。這樣一個結構似乎是家鄉農村經典的房屋構造,不知道是大家約定俗成還是有什麼道理在其中,就好像灶屋為什麼都在進門的右手邊,到現在仍舊困惑。

小河的水流的飛快,我已經忘記了很多童年的趣事,宅子也變了模樣,大概是經常去回憶它,記憶也還算深刻。現在村裡許多人家都蓋起了兩層或三層的小樓,模樣也是千姿百態,曾經的那些正在一點一點消逝。人們總喜歡失去後再去回憶,一邊唸叨一邊懊惱。冬青樹沒了,豬圈也沒了,但那個小板凳還在,真算得上“古董”了。回到老家我特別喜歡坐在那個小板凳上,似乎以前的那些還沒遠去,還在向我招手。

許多年輕人正在為擁有一個自己的小小的宅子而奮鬥著。雖然有家人的地方就是家,但有個自己的宅不是更安心嗎,它也許不大,只能容下三口之家,可它就是心靈歸宿,不管風浪如何激盪,在這裡也能安然無恙。

小小的宅是家的實體,是家的依託,在回憶的深處,埋藏著這麼一個小小的港灣,歲月無侵。

附:

心自安樂百根淨,

窗外風雨門內晴。

雖是桑田變滄海,

古道無蹤卻冥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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