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惠崇春江晚景》

(宋)蘇軾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

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這一首詩成功地寫出了早春時節的春江景色。

全詩春意濃郁、生機蓬勃,給人以清新,舒暢之感。

“竹外桃花三兩枝”,隔著疏落的翠竹望去,幾枝桃花搖曳身姿。桃竹相襯,紅綠掩映,春意格外惹人喜愛。

“春江水暖鴨先知”,視覺由遠及近,即從江岸到江面。江上春水盪漾,好動的鴨子在江水中嬉戲遊玩。

這句詩化用了唐人詩句:孟郊“何物最先知?虛虛草爭出”,杜牧(一作許渾)“蒲根水暖雁初下,梅徑香寒蜂未知”(《初春舟次》)。

蘇軾學古而不泥,前人詩句的造意,加上自己觀察的積累,熔鍊成這一佳句。

“鴨知水暖”這種訴之於感覺和想象的事物,畫面是難以傳達的,詩人卻通過設身處地的體會,在詩中表達出來。

緣情體物又移情於物,江中自由嬉戲的鴨子最先感受到春水溫度的回升,用觸覺印象“暖”補充畫中春水瀲灩的視覺印象。

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蔞蒿滿地蘆芽短”,那滿地蔞蒿、短短的蘆芽,黃綠相間、豔麗迷人,呈現出一派春意盎然、欣欣向榮的景象。

“正是河豚欲上時”,雖未描寫河豚的動向,但詩人卻從蔞蒿叢生、蘆葦吐芽推測而知“河豚欲上”,從而畫出海豚在春江水發時沿江上行的形象,用想象得出的虛境補充了實境。

蘇軾的學生張耒在《明道雜誌》中也記載長江一帶土人食河豚,“但用蔞蒿、荻筍即蘆芽、菘菜三物”烹煮,認為這三樣與河豚最適宜搭配。

由此可見,蘇軾的聯想是有根有據的,也是自然而然的。

詩意之妙,也有賴於此。

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人間詞話: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

蘇軾(1037~1101),號東坡居士。與父蘇洵、弟蘇轍合稱“三蘇”。

一生仕途坎坷,學識淵博,天資極高,詩文書畫皆精。

其文汪洋恣肆,明白暢達,與歐陽修並稱歐蘇,為“唐宋八大家”之一。

其詩題材廣闊,清新豪健,善用誇張、比喻,獨具風格,與黃庭堅並稱“蘇黃”。

其詞開豪放一派,與辛棄疾並稱“蘇辛”。

其書法擅長行書、楷書,能自創新意,用筆豐腴跌宕,有天真爛漫之趣,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宋四家。

其畫學文同,論畫主張神似,提倡“士人畫”。

著有《蘇東坡全集》和《東坡樂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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