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悅吃驚地向樓上望去，樓上的人是婆婆沈蘭，兒子辰辰趴在她背上，應該是睡著了。
尹悅惱火地瞪了張昊一眼。
“小悅，他已經承認錯誤了，你就給他一個機會。”沈蘭坐到對面沙發上，把辰辰放了下來，讓他枕著自己的腿。
尹悅望著熟睡的辰辰，緘默不言。
沈蘭狠狠剜了張昊一眼，又對著尹悅和顏悅色地說：“悅啊，這混小子，真是對不住你了，但是呢，你也得先考慮考慮我大孫子啊！”
沈蘭的眼神意味深長，“離了婚，你是想讓他沒媽呢，還是忍心讓他跟著你過節衣縮食的日子？”
“你放心，不管怎麼樣，你們才是少年夫妻，誰也坐不到你這個正宮娘娘的位置。”說著，沈蘭挺了下腰板，“有我和你爸在，誰也反不了這個家的天。兒子，趕緊的……”她對張昊努努嘴。
“對不起，我接受不了這種事。”不等張昊開口，尹悅先說道。 不能生二胎老公說不介意，那天在機場偶遇個小孩我卻決意離婚。
沈蘭注意到尹悅說話沒有稱呼她一聲“媽”，臉上隱隱露出慍色。
“吭吭――”她故意清清嗓子，“女人嘛，尤其是活得明白的女人，那都是做到了眼不見，心不煩。”
正在這時，辰辰翻了個身，沈蘭就勢拉他起來，靠在沙發上，“辰辰，你快醒醒，爸爸媽媽都回來了，快點醒醒……”
辰辰的眼睛費力地挑開一條縫兒，向外看了幾秒又閉上了，嘟噥著：“我要睡覺。”
沈蘭捏住他的鼻子，對著他的耳朵大聲說：“你再不起來，你爸爸媽媽就離婚了，就沒人要你了，你快起來求求媽媽，別和你爸爸離婚。”
辰辰憋得難受，推開沈蘭的手，“哇”的一聲哭起來，“媽媽，媽媽……”
尹悅幾步跑過去，摟住辰辰哄起來。辰辰伸手抱住尹悅，閉著眼睛哭了一會兒，又睡著了。尹悅小心地擦去兒子臉上的淚珠，抱起他向樓上走。
張昊走過去，伸手要接孩子。尹悅扭身想繞過他，被他一把拉住。尹悅沒防備，胳膊被拽得一鬆，孩子差點摔掉地上。
尹悅仰頭怒視張昊，“在你們的眼裡，辰辰是什麼？”
張昊伸手撫摸辰辰的頭，“悅，我希望這個家是完整的……”
“完整的，你希望它是完整的？”尹悅的眼淚落在兒子的臉上，“張昊，磨刀霍霍，想要毀掉它的那個人是你，不是我。”
“他是男人，你是女人……”沈蘭插嘴道。
“如果辰辰的爺爺也這麼做，您覺得您可以坦然接受嗎？”尹悅終於對婆婆的奇談怪論忍無可忍。
沈蘭臉一沉，“你怎麼這麼和老人說話……”
“您又是怎麼教育晚輩的呢？”尹悅反問她。
張昊擺手示意母親不要再說話。
“悅，我只是想再要個女兒……”
“多子多福……真是給自己的風流找了個貌似堂皇的藉口。”尹悅譏諷道。
“悅，只有你和辰辰才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是嗎？你女兒她媽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別聽她……”
“別聽她的一面之詞，胡說八道，還是挑撥離間？”
“尹悅，你怎麼變得像潑婦一樣？”張昊有些惱火，“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尹悅冷冷地瞥一眼張昊，抱著兒子走回客廳。
張昊坐到她旁邊，“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有兒有女，可是你卻不能再……我和她簽過協議，孩子生下來，她收到我打給她的錢就會走人，從此不再和我，和這個孩子有任何聯繫。悅，我最愛的還是你和辰……”
“你口口聲聲說愛辰辰，那你有沒有想過，當辰辰知道，他的爸爸還有兩個不合法的妻子和私生子，他會是什麼反應？”
“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誰又會和一個孩子說這些事兒。”
尹悅失去血色的唇在顫抖，“你是想讓他在成年以後，和你有一樣的倫理觀，還是希望他唾棄他的親生父親，對你恨之入骨？”
張昊有些不耐煩，“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
尹悅仰靠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眼睛， “你們籤的協議呢？”
“在辦公室，我不可能把它帶在身邊。”
“天快亮了吧？等會兒，咱倆一起去公司。”
張昊不言語了。
尹悅輕聲說道：“耗子，你能像以前那樣，和我好好說話嗎？好好的，說實話。”
“你這是一定要離婚，你考慮過後果嗎？”張昊的聲音不再溫和。
“我只知道我無法說服自己，去包容我丈夫的左擁右抱。”
尹悅感受到張昊冰冷的視線，緩緩睜開眼，“我瞭解你在生意場上的心狠手辣，可那是對外人。我和辰辰是你最愛的人，你捨得嗎？”
一旁的沈蘭忍不住了，“女人如衣服……”
看一眼張昊鐵青的臉，尹悅低聲問：“耗子，你會怎麼對我呢？”
張昊的臉色越發陰沉，“起碼會讓你懷念現在的生活，悔不當初。”
錐心的痛楚吞噬著尹悅。她強忍住淚水，艱難地點了一下頭，又一下……
“好，那我，知道了。”
尹悅再次抱起辰辰，蹣跚著走向樓梯。
辰辰的臥室裡，尹悅看著兒子熟睡的憨態，親親他多肉的小臉，呢喃道：“對不起，兒子，媽媽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她輕輕地反鎖上房門，走進衛浴室，在手機通話記錄裡找出孫一諾的名字。好一會兒，手機裡才響起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悅悅……”
“嗯，是我。”尹悅用手捂住手機，輕聲說道：“一諾，我改主意了。”
“為什麼？”孫一諾失聲嚷道，立刻又放低音量， “啊，沒事沒事，悅悅，你想好就行。”
“我想好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在上海有一位朋友，人脈很廣。你讓他幫我聘請一位最擅長打離婚官司的律師。”
尹悅將唇邊苦澀的淚水抿進嘴裡，“即使不能完全如我所願，我也要讓他知道，不要逼急一個女人，尤其是深愛過他的女人……”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我心疼你，悅悅……”孫一諾抽泣起來。
“別哭啊，我沒事，起碼現在挺好的。”說完，尹悅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讓淚水無聲無息地噴湧而出。
“那我，先掛了啊！”孫一諾抽抽搭搭地掛掉電話，她完全猜得到，另一端的尹悅一定是泣不成聲。她所能做的，只能是祈禱這淚水能帶走尹悅的一些痛苦。
尹悅從衣兜裡摸出一支筆。這是在酒吧，孫一諾硬塞給她的錄音筆。她說，男人有錢就變壞，壞的程度各不同，留一手，總要好過“手無寸鐵”。
手機，錄音筆，這些算不算是一手好牌？狗血的劇情是不是還會繼續？
該來的總會來的……（作品名：《姍姍來遲：他的情人，送來一面照妖鏡》,作者：秋之靈語。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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