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速導航：
- 作品內容：江南水鄉：一半是汗水，一半是愛戀
- 作品位置：《職教新航線》2020.01
- 作者簡介：梓米娜
全文字數：2450
01 作 品 內 容
江南水鄉：一半是汗水，一半是愛戀
寒假前夕，學校的兼職群漸漸活躍起來，某某某電子廠招聘大學生寒假工的消息鋪天蓋地。招聘廣告寫的工資誘人，待遇良好，且幾乎每一家都寫著“學長、學姐全程陪同”。這讓大家的心裡便多了幾顆定心丸，即便被騙，也好有個照應。
萬事俱備後，大二下學期，囡囡（nan）和兩個舍友一起報名去了上海的一家工廠。
火車上，整個車廂幾乎80%的乘客都是去打工的。三個女孩在硬座上聊了很多，帶著對自身安全的擔憂和對繁華大都市的期待，她們踏上了“東方巴黎”。
那一晚，被床板打敗
出了站，領隊招呼大家上了一輛紅色大巴車，厚厚的棉大衣加上大巴車強勁的空調，讓三個女孩一陣陣頭暈噁心。
“萬事開頭難。”囡囡心想。然而，接下來的情況一個比一個糟糕。
大巴車司機以上海這個廠子人滿為由，自作主張拉著一車人去了附近江蘇省崑山市的一個電子廠。看有經驗的學姐也安然坐著，新手們便漸漸安心下來。一個多小時後，囡囡三人早已面色慘白，跟在長長的隊伍後面，乏力地向廠房走去。
廠子大到一眼看不到頭，而且小路眾多，如果不跟緊前面的人，很容易迷路。那天剛剛好是陰天，烏雲密佈的壓抑感籠罩著三個年輕的小姑娘。一陣七彎八拐後，體檢、領報告單、籤合同、拿鑰匙、進宿舍……一系列的流程密集地走完，囡囡已經“了無生機”。
歇息下來，囡囡捧開合同看了看，條款很多，各種危險狀況一一羅列，而且有著極其嚴重的違約條款，頓時有種在籤“賣身契”的感覺。
放眼望去，宿舍像一個擁擠的走廊，床鋪由上下床的鐵架子組成的，一共六組，可以容納十二個人。床板稀稀拉拉的，有厚有薄，有長有短，還有的生了青色的黴塊。牆角擺著一臺舊得發黃的空調，獨立衛生間大概是宿舍唯一值得慶幸的地方了。
囡囡和舍友們放下了各自的行李箱，拿紙巾擦乾淨兩個小板凳，坐下等著分發床上用品。
一會兒陸陸續續來了幾個年齡相仿的人，有說有笑地講著方言，冷冷清清的宿舍瞬間變得熱鬧起來。一個小時後，她們結伴出去了；再過十幾分鍾後，她們又結伴回來，不同的是，每個人手裡多了一個床墊子，有的看著舊舊的，彷彿撿來的一樣。
囡囡和舍友互相拋了一個嫌棄的眼神，又低下了頭玩起手機消磨時光。一個短頭髮的女孩提醒道，“你們倆也是這個宿舍的？怎麼不去拿床墊呢，晚上要怎麼睡？”
囡囡她們這才開口詢問了發墊子的地方，急匆匆地去領。只見分發室擠著一堆散發潮溼味道的墊子，所有人都挑剩餘裡最乾淨、最厚的拿。輪到她們時，只剩下稀稀拉拉幾個了。
那一晚，她們都被硌人的床板打敗，用囡囡的話說“那個墊子，薄的都能用脊背數清楚床板有幾塊”。
聽不懂方言，少一些心塞
比住宿環境更讓囡囡憂心的，是工作任務的高強度。那家工廠是製作手機零件的，開工第一天，三人便因為近視被分在了同一個廠區的同一條流水線上。囡囡去了無塵車間，負責安裝手機攝像頭的一個精細零件。
每次上班，大家都需要穿著厚厚的白色防塵服，戴上厚厚的口罩，拿著類似鑷子的小工具，從盒子裡夾出精細的小零件，安裝到上一個站點傳送過來的半成品上。
她的工作就是如此循環往復，像機器一樣枯燥乏味。
每天工作時間，至少八小時。遇到加班，便是翻個倍。這份工作不僅講究質量，還得保證數量。安裝位置必須準確無誤，一旦有偏差就需要返工重來，而手速太慢的話，一個位置的半成品就會越堆越多，班線的組長便會氣沖沖走過去，操著一口當地方言罵罵咧咧，催促著再快一些。
“幸虧聽不太懂，少了一些心堵。”被罵過多次後，囡囡再聽到類似催促，都會這樣自我安慰。
中飯在飯堂吃飯，每個人都有一張飯卡，卡里每日有固定的飯錢補助，多退少補。麵條雖然管飽但是無味，米飯不僅餓得快，而且配少菜，口味偏甜，這對三個北方人來說無疑是一場噩耗。
一開始，她們還會和其他舍友一起，去附近的超市買點零食、泡麵湊合。到了後來，日日高強度的工作已經讓她們累到麻木，連去超市的路都懶得走了，於是餓肚子便成為了家常便飯。
最累一天，囡囡只吃了一碗米飯，外加一包五毛錢的辣條。
捨不得的江南水鄉
工作兩週後，宿舍裡一個四川女孩拎包回家了。她受不了每天高強度的工作時長，加上吃不慣飯堂的飯菜，每天早上坐大巴從宿舍到工廠對於她來說是一種煎熬——嚴重的暈車讓她日漸消瘦，體力不支。猶豫幾日後，她最終離開了，沒有拿到任何工資。
這對大家來說是個不小的觸動，每每熬不下去的時候，囡囡總會想起這件事情。可是一想到簽下的合同，便只能悄悄收起回家的心思。
“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囡囡都嚐了個遍，不過支持她堅持下去的，不光有誘人的工資，還有偶爾的旅遊機會。
新年前後，工廠放假了，囡囡和兩個舍友一起去逛了庭院錯落有致的拙政園。寒假期間，遊客少了好些。走在石子路上，欣賞著一個個別緻的盆栽，囡囡不禁感嘆:“真的非常喜歡江南的水鄉，喜歡小橋流水的聲音，喜歡潮溼而恆定的南方溫度。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再來的。”
兩個月的打工生活結束時，同學三人都瘦了十多斤。收拾好東西，交了鑰匙、飯卡、門禁卡等一系列東西，她們拿著用用淚水和汗水換來的工資，踏上了回學校的火車。
第二年，同樣的招聘廣告，囡囡又報名了。到目前為止，對於囡囡這樣家庭的孩子來說，這算是唯一的旅遊機會了。
02 作 品 位 置
《職教新航線》 2020.01期
03 作 者 簡 介
22歲，在校大學生，喜歡讀書，喜歡畫畫，喜歡旅行，喜歡抹茶味的冰激凌，喜歡品嚐世間的一切美味，喜歡欣賞周圍的一切美好，喜歡固執的在自己的世界裡做個孩子。
一個愛哭愛笑的傻姑娘，只是希望用笨拙的文字溫暖屏幕對面那個陌生的你，希望可以在未來的某一天找到越來越多天涯的知己，邂逅心意相通的靈魂。秉承著終身學習的原則，向每一位關注的小可愛致謝。
閱讀更多 擺渡人梓米娜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