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

最開始讀到這句話,很好奇——為何會有人認為自己不配為人,存在於世呢?

看起來充滿歉意,卻充滿了自我攻擊與貶低。

後來,讀到《人間失格》這本書,發現書中人物大庭葉藏的一生十分契合這句話。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大庭葉藏,這本書的主角,出生於大地主家庭,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父親是議員,也是當地的權貴人物。

葉藏的一生,足以用“悲劇”兩個字來形容,他一生掙扎於自我與世人之間,最後,做出了妥協,才有了開頭那句話。

他的掙扎與衝突,則來源於他既不得不靠近世人,又難以真的融入,終究在酒色中虛度光陰,麻痺自己,最終成了一個“廢人”。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既想融入世界,卻又格格不入

葉藏很小便知道要討好別人。

夏天洗完澡後,戴著姐姐的紅色綁腿,讓別人以為穿上了毛衣,逗得大家鬨笑。

父親問他下次要不要帶舞獅子的禮物給他,他本想要幾本書,但不敢說,為了取悅父親,他晚上偷偷找到父親的記事本,寫上了“舞獅子”。

體育課上故意摔倒,引發同學們鬨堂大笑。

本想上美術學校,學畫畫,但還是聽從了父親的安排,進了東京的一所中學。

葉藏所做的這些事,也許能討得別人的喜歡,但只有他知道心裡想的到底是什麼。

葉藏說:

“我總是用微笑來偽裝自己,將敏感和煩悶隱藏在內心深處,就這樣我成了一個搞怪滑稽的怪人。”

搞怪滑稽,他呈現給別人的樣子,不過是在掩飾他的內心。通過扮醜,既迎合了別人,又避免他人接近真實的自己。這背後,反倒是與世界的格格不入。

然而,他本是富家子弟,哪用得著醜化自己,討好別人,來偽裝與掩飾內心呢?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只好帶上面具,掩飾自己

這也許和他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 愛的缺失

葉藏家兄弟姐妹眾多,父親忙於工作,母親也很少照顧他們。

雖是家中幼子,卻從小不被喜愛,常與傭人為伴,也由此看盡了他人臉色和世間冷暖。

孩子的天性是追尋愛的,如果缺失,會想辦法得到。

那麼,對於葉藏而言,他發現扮醜可以吸引人的注意和歡笑,並將笑當做對自己的喜愛和認可。

然而,通過討好得來的愛是有條件的——不停討好下去,才能一直獲得。

  • 洞見人性的醜陋

有一次,和傭人一起看父親的演講,那些平日與父親有往來的人當面捧著父親,讚不絕口;背後卻品頭論足,惡語相向。

人前一套人後一套的醜陋做法,讓葉藏感到驚恐與厭惡。

  • 覺察與他人的不同

從小他就與人不同,比如將“不吃飯會死的”說法看作恐嚇、想不明白“人為什麼要活著”、看到天橋,以為是國外遊樂場裡的遊戲設施,充滿美好,知道是為人提供便利的目的後,自覺無趣。

就這樣,葉藏一方面通過討好他人,接近這個世界;一方面又恐懼於人性的虛偽、自身的不同。

因而,帶上了面具,讓人看不到真實的他。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自我越來越虛弱,面具越厚重

其實不止葉藏帶著面具,我們每個人都有。

面具是一個人社會化的需要,是真實的自我對外界的妥協,我們按照他人的期望行事,並在不同場合,使用不同面具,以得到社會的認可和他人的喜愛。

也可以理解為,面具就是我們展現給他人的外在面貌或個性,人通過面具適應環境。

同時,面具也可以遮蔽痛苦所帶來的侵擾。

於葉藏而言,這種痛苦是擔心不被人喜歡、害怕暴露真實的自己、接觸世人眼中的世界。

不去面對,就可以降低焦慮,免受侵擾。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理想狀態:自我通過個性表現,與他人互動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自我帶上面具後,通過個性表現,與他人互動

但是,自我通過面具與他人互動,得到的反饋是指向面具的,而非自我。

如因討好行為,而被他人喜愛,他人喜愛的是帶著討好面具的人,而非面具後的人。

然而,面具的目的是發展自我,通過防禦那些讓自己不舒服、痛苦的部分,以及吸收他人反饋中好的部分,來滋養自我。

如果過於依賴面具,將出現兩個問題。

1)為了維護面具,不得不繼續下去,還要擔憂被人看穿。

如一次體育課上,葉藏想借摔倒出醜逗樂大家,但被同學竹一看穿,說他:“故意的,你是故意的”。

頓時,他覺得自己故意扮醜被發現了,內心非常惶恐。

以至於百般討好竹一,防止他說出自己的秘密。

2)嚴重壓抑真實的自我,加大了內心的衝突,隨之而來的便是孤獨、空虛、消極,感受不到生活的意義,自我逐漸變得脆弱,而面具越發厚重。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這一點,正是葉藏悲劇一生的原因所在。

他內在的自我從未被看見過,他也從未想過要給誰看。

只有竹一說“你是故意”的那一刻,他的自我才被人看見了,驚恐之餘,帶有幾分欣喜。

然而,後來他遇到了酒肉朋友堀木,便陷入了酒色糜爛中,一發不可收拾。

越是如此,越感受不到自己的價值和活著的意義,自我沒有被滋養,虛弱無力,從而陷入到惡性循環中。

即便遇到想幫助他的人,為生活找到了一些意義,仍只是短暫的安慰。

自我從未見過光,哪有勇氣去面對世界的種種

事實上,葉藏有兩次離幸福很近,並走上了生活的正軌。

  • 幸福面前,選擇逃避

有次,葉藏去堀木家,遇到了雜誌社記者靜子。

他們往來幾次,靜子對他有好感,他也正需要住處,就搬到靜子的公寓,與靜子及她可愛的女兒一起生活,並扮演了爸爸的角色。

靜子對葉藏全心照顧,也並不求葉藏有什麼回報。

本以為他可以安定下來,但有次他喝酒回來,在門外聽到靜子和女兒玩兔子的遊戲。

靜子女兒問:“爸爸為什麼喝酒?”

靜子說:“爸爸喝酒不是因為喜歡喝,是因為他太善良了。”

聽到這句話,葉藏感覺自己打擾了母女倆的幸福生活,像破風箏纏繞在電線杆上似的。

由此,他並未進門,而是轉身逃走了,再也沒回來。

誰不追求幸福呢,但在幸福面前,他卻不敢靠近,像有個聲音說:“你並不是她們看到的樣子!”

正如溫尼科特說的那樣:帶著面具的自己活在各種關係中,而真實的自己卻躲在後面觀看錶演。

像一個旁觀者,對你指手畫腳。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 遭遇變故,不堪打擊

葉藏還有一次離幸福很近,是與良子結婚。

良子單純善良,寄託了葉藏對這世界的美好期待。

婚後,他們一起看電影,散步,過上了平淡卻也甜蜜的生活。

然而,他無意間發現良子被玷汙了,內心中那份對美好的期待被撕裂成碎片。

他徹底絕望,墮落了。

面對幸福,他不敢接受,怕自己不配得;

遭遇打擊,他無力招架,自我沒能量處理。

如果,一個人習慣於自身的面具,而從未認真面對過真實的自己,那真實的自己會像紙人般脆弱,無論對面是什麼,都難以有勇氣去直視。

《人間失格》: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每個人都要學會從面具後面走出來,面對真實的自己

想想我們自己,誰不是如葉藏一樣,帶著面具遊走人間?

呱呱墜地的那一刻,我們來到了這個新鮮的世界。

成長便是摒棄天性,拋棄幻想,融入社會的過程,有時我們不得不包裹住真實的個性和自我,帶上面具前行。

但不要忘記面具終究只是展示給別人的漂亮面容,直面世界的種種卻是面具後的自我。

正如作家蘇珊·桑塔格所言:“如果維護人格意味著保持面具的完整,而人性的真實又要求擊碎面具,那麼要想還生命整體以真實,就必須打破一切表象——其過程背後暗藏著絕對的殘忍。”

摘掉面具固然不易,但比起處心積慮的維護面具,為別人給予的標籤而活,選擇面對真實的自己,更能讓人自在自得。

不違本心,才有勇氣獲取作為一個人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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