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建军 读 陶诗

左建军读陶诗

文·左建军

1966年冬日生,湖南醴陵明月镇人。西晋文人左思后裔。中学语文高级教师,2015年被株洲市教委授予“校园文化名师”称号,开辟“楹联文化名师工作室”。国家报刊刊发诗联文化文章150余篇,出版《岫云联语》《枫溪联语》专著两部,参编湖南省九年级《美育》教材,被《中国楹联报》授予“创刊四十周年优秀撰稿人”称号,先后被中国楹联学会评为中国楹联文化先进个人、全国楹联文化优秀教师。

左建军 读 陶诗

我有四本关于陶潜的书。一本叫《陶渊明》,上海古籍出版社的一本小册子。作者是位大学者。书色微黄,价格便宜,也就几毛钱。我读陶潜大致是从它开始的。后来读的是《陶渊明诗选》,广东人民出版社的系列丛书之一。繁体字,横排版,有很好的注解和翻译。再后来读的是王孟白先生的《陶渊明诗文校笺》。这本书每篇诗文后都附有校记、笺注及评语。近段不时翻阅的则是清代两江总督陶澍集注的《陶渊明全集》。陶澍是位我所景仰的好官员、大学者。捧读其花了数十年心血集注的陶渊明集,总觉出些莫名的激动与欢喜。或许是那种“与古契合”“神交古人”等奇妙感觉吧。

不同时期读陶诗,感觉是不太相同的。第一本书,属普及性读物,文字简洁、通俗,因而读得轻松、顺畅,很快捷地进入了陶潜世界。真正领略陶诗味道,则是第二本书,因为全是繁体字,不得不细读,结合注解,偶尔还看看其精致的翻译。

左建军 读 陶诗


它让我真正喜爱上了靖节先生的诗。至于第三本,则是拓展了视野,从而窥得些治学门径。

读第四本书的感觉却很一般,重新审视陶潜的诗文,想的却无端多了起来。比如,第一本书的作者,一流的学者,为何愿意写这种普及性的小书?倘在当下,必是位只研究高深学问的名流博导。陶澍这样位极人臣的高官,为何愿意花几十年的心血来研究、整理陶潜的资料?按理,公务繁忙,应酬不暇,哪有时间和心情来做这些只有真正读书人才愿坚持的劬劳之事呢?至于读陶潜书的顺序,如有可能,其实是应该简单调整一下的。一、二、三、四应该变为一、二、四、三。这样才更合乎读书、认知的该有逻辑。隐隐约约又想起陶诗流传的过程。诗文得以保存,首先需要文字有价值,值得存留。其次要有良好的经济条件。“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的境况应该不算太坏。陶潜和周遭老百姓处的不错,应该是其诗文得以传播的土壤。与官场的格格不入,自然限制了更广泛的流传。所以陶诗在他死后几十年的时间里,影响并不太大。

左建军 读 陶诗


陶潜死于公元427年,如普通人般波澜不惊地离去。这时离投汨罗的楚大夫去世是七百零五年,而距公元501年出生的昭明太子则是早七十五年。离真正开始博览群书,编撰《文选》的萧统的时间是将近百年。昭明太子萧统慨叹不能早生百年,与靖节先生共处,沐其芳华。而“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五柳先生更应感慨,沧海沉浮,布衣辛酸,漫长的百年之后才终于遇到这位位高权重、有能力推广自己的旷世知音。​

这之前,陶潜诗文,基本被人漠视,即使有眼光独到的诗评家钟嵘的出现,也仅仅把陶诗列为中品,而被他评为上品的便有十数位。昭明太子“其文章不群,辞彩精拔,跌宕昭彰,独超众类”,“ 余爱嗜其文,不能释手,尚想其德,恨不同时”的赞誉而让陶潜流光溢彩于后世,人们这才开始真正领略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优雅风姿。

好文字不被赞赏而未能传播,原因多样。或因作者身份卑微,交游未广,知音稀少;或因文字过于先进、激越,被排斥,而不被辑录;抑或言论、主张触犯持心不正的当权者,从而遭到毁禁和扼杀,缘由种种,不一而足。

人云亦云,随声附和历来属于世俗群体。你不喜,我也跟着不喜,谁管它黑白曲直;你不接受,我也懒得接受,谁管他是非妍媸。悠悠历史长河里,蓬头垢面中,沉沦几多天香国色;强权俗念里,湮没多少盖世华章。

真正高明的读者,应该于俗世浮华中炼就火眼金睛,拨云以见青天,批文而入妙境。

2020年2月6日, 雨

作者 左建军 责编 常小靠 审核 古广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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