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我從來就覺得,導演這行當,和廚子有得一比。

做菜,是一門綜合藝術。高明的廚子,靠對食材、火候、刀工等精準拿捏,烹出色香味俱佳的菜餚。就算是大白菜這樣再普通不過的食材,在川菜大師手中就可以做成川菜頭牌——開水白菜。

電影,同樣是門綜合藝術。日本知名導演是枝裕和就像高明的廚師一樣,把日常家庭生活素材拍得雋永如詩,比如《海街日記》。

影片於2015年上映。如果那一年你錯過了它,2020年這個被新冠肺炎陰霾籠罩的春天,可以看一看。

它很治癒,很溫暖。


《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瑣碎的日常生活,原來可以這般美好

大姐香田幸(綾瀨遙飾)、二妹香田佳乃(長澤雅美飾)、三妹香田千佳(夏帆飾)共同生活在鎌倉的一座老房子裡。三姐妹小時候,她們的父親離家出走,投向了情人的懷抱,母親也丟下三個女兒去了北海道。

幸撐起了家庭的責任,帶著兩個妹妹在這座老房子里長大。

電影中的職業設定:幸是個護士,佳乃是銀行職員,千佳和合夥人經營體育用品商店

這一天,她們收到了離家15年的父親去世的消息。縱然心中對父親出軌而去充滿怨恨,但她們為了盡孝禮,還是決定去出席父親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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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禮上,三姐妹第一次見到了同父異母的妹妹淺野鈴(廣瀨鈴飾)。淺野鈴的母親,正是當年搶走她們父親的那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幾年前已經去世。如今淺野鈴身邊的只有繼母、父親的第三任妻子。還是個中學生的淺野鈴,差不多相當於孤兒了。

血緣真是個奇妙的東西。確認過眼神,這真是一家人。葬禮結束之際,大姐香田幸邀請淺野鈴到鎌倉和她們一起生活。

淺野鈴立即答應了。

一座老房子,四個女孩子——一個女生宿舍的故事開始了。

有道是:文似看山不喜平。影視劇也一樣,需要強烈的戲劇衝突,緊緊抓住觀眾的心。所以,"車禍、癌症、治不好",引無數痴男怨女、中年大媽競折腰。

但是枝裕和給我們呈現的四姐妹生活,大多是吃飯、聊天、女孩子之間的打鬧,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等等瑣碎日常。

如果是一個吃貨看這部片子,用“吃吃吃”就可以概括出半部劇情:四姐妹在家用餐的鏡頭以及海貓食堂反覆出現,隔著屏幕似乎聞見了梅子酒、天婦羅(一種油炸食品)、蕎麥麵、淡醃菜、炸竹莢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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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這樣的日常,溫暖了我們的心。誰說最是滄桑起風情?平平淡淡才是真,原來瑣碎的日子也可以這樣美好。

影片在西班牙聖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上,獲得8.53分的高分(滿分10分),收穫了觀眾選擇獎。是枝裕和像是通過了考試的小學生,開心地說:“放映結束後,看到觀眾們的表情都是非常平和明快的,讓我覺得十分欣慰。”

這個小老頭,蠻可愛的。

愛與寬容,觸動了觀眾內心柔軟之處

羅曼・羅蘭說,愛是生命的火焰,沒有它,一切變成黑夜。

作為長姐的幸頂替起父母的角色,承擔起照顧妹妹們的責任;三姐妹將搶走了自己父親的女人的女兒,接來同住;精心釀造的梅子酒,要送給鄰居品嚐;小鎮上有和睦的鄰里,有友愛的同學……片中處處愛意流淌。

爬樹摘青梅、塗指甲油、穿著和服放焰火、騎著單車在櫻花大道飛奔……還有片尾四姐妹漫步在海濱的鏡頭,簡直要把觀眾的心融化了。

《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並不是四姐妹生活的全部。

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幸,放不下對父母的怨恨而心存芥蒂。她還和有婦之夫的同事曖昧不清。

佳乃被男友拋棄,借酒消愁。

千佳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淺野鈴,這個陽光少女,內心深處充滿了負罪感,因為是她的生母,搶走了父親,也造成三個姐姐的母親離家出走。

但是,愛與寬容,讓這一切釋懷。

三姐妹從老妹妹鈴的回憶裡,知道了父親還牽掛著三個女兒和鎌倉的老屋,放下了對父親的怨恨;從母親歸來為外婆祭掃的情節中,姐妹也理解了當年的母親,實現了和母親的和解;在和三個姐姐日久天長的相處中,淺野鈴也打開了心結;至於愛情,幸放手了,守住的是一份美好;而對於佳乃來說,沒有什麼失戀是梅子酒不能解決的。

放下過往,從心出發,這是愛與寬容的力量。

《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影片還有一個加分項,那就是把鎌倉拍得太美了。

鎌倉,距東京一小時車程的旅遊勝地。10個月的拍攝期,是枝裕和給觀眾展現了這座千年古城的季候、風物和人情,爛漫的櫻花大道,浪翻浪卷的海濱,盛大的焰火大會,留有時光烙印的綠皮電車,幽靜的古寺……真讓人有去鎌倉一遊的衝動。

鎌倉市政府該授予是枝裕和最佳旅遊形象大使稱號。

兩條情節線,成功避坑

缺少強烈戲劇衝突,又是塑造群體形象,這樣的影片很容易踩進敘事斷裂、雜亂無章的坑。

但是枝裕和設計了兩條情節線,成功避坑。

《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一條線就是三場葬禮。

開頭四姐妹父親的葬禮,中間外婆的七週年祭(也可以看做葬禮),結尾海貓食堂主人二宮女士的葬禮。以葬禮開始,又以葬禮結束,首尾呼應,結構完整。

不瞭解日本文化的觀眾,觀影時可能有點詫異:葬禮上賓客都不怎麼太悲傷,甚至還談笑風聲。

這和滲透進大和民族血液裡的“物哀”思想有關。物是萬物,但哀並不只是漢語中哀傷的意思,還含有壯美之意。在日本人的觀念裡,萬物有生有滅,死亡是一件平常的事,不過是生活的一部分。

《海街日記》:四個女人一臺戲,暖暖的

另一條線便是梅子酒。

從淺野鈴到鎌倉新家後發現家藏的梅子酒,到第二年採摘梅子釀酒,到幸與母親和解後半路回家拿梅子酒給母親當伴手禮,梅子酒成為情節發展的推手。

這兩條看似不經意的線索,實際上體現了是枝裕和的匠心,使得這部散文化的影片結構上十分緊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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