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文燦詩文遺稿敘錄(一)

梁文燦遺稿藏於國家圖書館

梁文灿诗文遗稿叙录(一)

梁文燦手跡。

梁文燦(1869-1928),字質生,濰縣城裡人,清光緒二十年進士,授翰林院編修,先後任浙江道、福建道監察御史,為官清正廉明。梁文燦是濰縣清末至民國時期著名歷史文化名人,創作了大量的詩詞、駢文、隨筆等文學作品,卻少有著述刊印行世。一年前,梁文燦之孫梁岡發現中國國家圖書館還珍存著其祖父大量的詩稿,作者赴京,終得見梁文燦遺稿十七冊。

梁文燦遺稿有十七冊

《濰縣誌稿》卷三十梁文燦傳,記載梁文燦早年“每試必捷,畢生不知落第為何事”,爾後湖海浮沉,“終無所遇,遂坎坷以歿”。《濰縣誌稿》作者,皆梁文燦故交,老懷賦筆,如聞嘆息。

不過在讀書人看來,梁文燦最令人可惜之處,是其有生之年,沒有見到自己的著述刊印行世。最惜江山零落後,長安花看少年時。這種斜陽燕子之感,遽不忍見,也終是無奈。

民國十八年(1929),丁錫田刊印《蒙拾堂詞稿》,是為《小書巢叢刊》第二集總第三種。這是梁文燦第一種也是迄今為止惟一一種刊印行世的著作,而此時,梁文燦已去世一年有餘。丁錫田《蒙拾堂詞稿敘》記曰:“先生遺著尚有詩稿、駢文、隨筆若干卷,所選《宋金元懷古詞輯》四卷,藏於家中。”《濰縣誌稿》卷三十七《藝文志》中,僅著錄了他的《蒙拾堂詩稿》《蒙拾堂詞稿》和《宋金元懷古詞輯》三種著述。2013年,筆者和王新先生在考錄古濰人詩詞時,也只見到了他這180餘首蒙拾堂詞。直至約一年之前,承蒙郭君同先生告知,梁文燦之孫梁岡先生髮現中國國家圖書館還珍存著其祖父大量的詩稿。驚喜之下,亟為檢索,果然。歲尾雪後,偷暇京華,終得見梁文燦遺稿十七冊。遂利用近兩天的時間,坐北海白塔之右,聽晨車暮鴉之聲,理斷縑零錦如下。以望周知之餘,也是對《濰上古詩詞文集知見錄》的補充。

梁文燦的遺稿皆是未定稿本,珍貴異常。又塗改較多,凌亂重見。經過初步檢閱,梁文燦的著述按時間先後主要有以下幾個系列。一是紅豆館詩文系列,二是隨筆雜錄系列,三是可談集系列,四是蒙拾堂詩系列,五是蒙拾堂詞系列。因蒙拾堂詞已眾所周知,故僅論述前四種。至於他的《宋金元懷古詞輯》,未知何時所輯,至今尚未發現。

在詳細討論之前,先說一下樑文燦詩文遺稿的用紙、版式。國家圖書館藏梁文燦的十七冊詩文稿,皆為民國北京琉璃廠成興齋的紅格稿紙本,紅格周邊,基本上都有淺綠花草紋飾邊,僅一冊未有花草紋飾邊。板心下印有“成興齋”。總十七冊中,可談集系列及部分紅豆館詩文等九冊為“小鈔本”,長15cm,寬9.7cm,半頁六行,行十字。大鈔本半頁十行,行19字。諸冊之上,多有“炙笙梁氏珍藏”“炙笙清課”朱文印。

紅豆館詩文系列有三種

梁文燦紅豆館詩文系列,主要有《紅豆館吟草》《紅豆館擷餘》《紅豆館詩存》三種。

《紅豆館吟草》不分卷,光緒二十一年(1895)稿本,成興齋紅格稿紙本寫錄,封面題署“紅豆館吟草”,內鈐有“紅豆館主”“炙笙清課”朱文印,據此知梁文燦有號曰“紅豆館主”,他最早的詩文集也擬名為“紅豆館吟草”或“紅豆館詩存”。這一冊前面有《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正文前載光緒十五年己丑(1889)、十六年庚寅(1890)、十七年辛卯(1891)、十八年壬辰(1892)、十九年癸巳(1893)之年所作詩,總約50首,以光緒十九年癸巳(1893)所作最多。後又有《紅豆館舊草偶存補》,內又有“旖旎舊詞”“旖旎新詞”約二十首。是冊前抄錄工整,冊末多凌亂,載詩約70首。

《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曰:“餘自己丑,始學吟詠。腹儉筆澀,有意會詞,效顰雖多,入彀忒少。迄於癸巳,遊學濟南,途中感懷,歷下遊宴,即景抒情,益不能已。秋闈以後,移住金泉,晚榻經樓,曉登秋曝,山色推窗,泉聲倚檻,景物移人,自鳴天籟。旋開蕊幃,幸獲泥塗,日逐應酬,吟興遂歇。舊稿紛紛,零落箱簾,不復理者,將及三年。乙未仲春,羈棲家居,偶翻舊篋,舊草橫陳。披閱之餘,恍若隔世,因欲刪存,以紀年歲。壬辰以前,十存一二;癸巳以後,十存七八,非敢謂詩,聊用自遣。社長王君,又復慫恿,遂手一帙,以資笑談。甲午乙未,年皆一卷,略有進益,不列此中。古平壽紅豆館主炙笙氏亦號鏡儂自識。”

此小引是罕見的梁文燦行事記錄,也知道了梁文燦曾經自號“紅豆館主”“鏡儂”,這是以前資料中未曾見過的。正文前又有自記,雲:“舊作頗多,可存無幾。即其間可存者,亦須略為點竄。故隨改隨錄,亦不按年次雲。癸巳以後,皆紀年矣。乙未二月炙笙自識。”其後載詩四十八首,其中的《九日登程符山》《玉清煙曉》《登文昌樓》抒寫了濰縣風物。其次是《紅豆館舊草偶存補》,分兩小節。第一小節名曰“旖旎舊詞”,載詩六首。詩前小敘有記:“此辛卯年作紀事,未完,乙未年足成紀事,且刪易其稿,偶憶舊詞,姑存之。”第二小節名曰“旖旎新詞”,載詩十數首,皆是贈歌伎之詩,可以視之為《可談集》的先聲。

《紅豆館擷餘》不分卷,未知何時抄錄,根據題名,應該也是光緒二十一年(1895)左右時的抄稿本,成興齋紅格稿紙本寫錄,沒有最後完成。其中記錄了近二十則隨筆逸事,主要內容為梁文燦給他人撰寫的輓聯。首載七則贈歌伎之聯,梁文燦自稱為“本事聯”,這也可以算是《可談集》的先聲。其後又記錄了十餘則他為友人、亡妻等所撰的輓聯,這一段最有歷史文獻價值。其中一則記載:“餘嫡室李室二十一歲,歿於清明前二日。記曾挽一聯雲;生甫廿一年,方其紙閣蘆簾,與卿同老。死百百五日,此後雨絲煙柳,觸我相思。”其中又一則記錄:“餘同硯弟郭君仰曾,諱肇光,天性倜儻,才思俊美,僅得食餼,年未三十,鬱郁以歿。餘挽以聯雲:迭物阨人已甚哉,幾經劉漢落第,潘岳悼亡,鬱郁七八年,更那堪身後無兒,幃中有母。知交如君亦罕矣,劇憐長吉多愁,子安早世,遙遙一千里,最難忘程符攜屐,歷下停舟。”

《紅豆館詩存》不分卷,疑為光緒二十二年丙申(1896)稿本,小鈔本,裡面雖然有許多塗抹之處,不過抄寫條理,眉目清楚。這一冊之中,載有光緒十九年癸巳(1893)所作20首,光緒二十年甲午(1894)所作19首,光緒二十一年乙未(1895)所作65首,光緒二十二年丙申(1896)所作50餘首,總共存詩150餘首。其中的甲午、乙未二年的詩,正是梁文燦在《紅豆館舊草偶存小引》中所言,“甲午乙未,年皆一卷,略有進益,不列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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