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是煙羅大大的《星星上的花》,是和同學借來的,白紫色相間的封面。

在此之前我對小說沒什麼概念,借到這本書,我有欣喜若狂的新奇感,讀完一遍,我戀戀不捨的還給同學。

過了一段時間,我又借來讀了一遍,把金句都摘抄在了本子上。同學看我這麼喜歡這本書,就送給了我,我好好謝了一番那位同學。

我給書整整齊齊的包了白色的書皮,好好的收在書櫃裡,隔一段時間拿出來讀一遍,等著第二部上市的消息。

這本書,是我懵懂青春的啟蒙,後來,我上了大學,學校的圖書館不大,圖書很少,但也擋不住我為之著迷。桐華,八月長安,匪我思存,辛夷塢,郭敬明,餘華,王小波,麥家......從青春文學到當代文學,從言情到諜戰,從讀者到作者,他們充滿了我整個二十多歲的年紀。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高中時候,語文老師要求我們必須把字寫好看,因此我練出了一手好字,大學時候因為這手好字,被選為書法社社長,也因為這手好字,在這個互聯網時代我還保留著寫手稿的習慣。

每篇稿子,我都是先一個字一個字寫在紙上,修改好再一個字一個字打在電腦上,從紙質版到電子版,從大綱到成稿,從清晨到日落,很費時間,但很有踏實感。

這段時間在老家,沒想過會呆這麼長時間,我只帶了一本雜誌,在雜誌上看到一篇文章,是這樣寫的。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我人生買的第一本書,是《新華字典》。記得那年,舅媽在北麗橋的市第二人民醫院動手術。我和媽媽、外公看望她。那醫院的樓很高,坐電梯坐的暈乎乎的。

到了舅媽的病房,看見隔壁床上有個長得很好看的阿姨。外公和她閒聊得知,她是新華書店的售貨員。外公說,小橘子,等下帶你去新華書店逛逛。

不記得當時逛的是中山路還是建國路上的那一家了,只記得書店旁邊有一家張翠豐蜜餞店。那天外公給我挑了一本《新華字典》。外公說,以後有不認識的字,可以自己查字典。

果然,我吃飯、睡覺、上茅坑,都沒忘記拿著字典。特別是那些冷僻字,我尤其百看不厭。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於是很多字我都認識了。村子裡有人結婚,九爺要在紅包紙上寫“鞠躬”二字,九爺想了好久也沒想出來,我拿過筆,刷刷就寫了出來。九爺摸著我的腦袋說,小橘子,你將來一定是個讀書人。

那時我可不想當什麼讀書人,我成天假小子似的在村子裡遊蕩與閒逛。可是九爺的話彷彿有著某種魔力。漸漸地,我發現讀書的趣味了。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我的讀書史嚴格說來是在鎮上一個名字叫佩佩的女孩子家裡開始的。佩佩是我的同桌,她媽媽是鎮上供銷社的一名售貨員。

佩佩的家在鎮上朝南埭一幢小樓的公寓裡。房子裡鋪著木地板,有一個落地的大窗子。窗子上掛了紫羅蘭的窗簾。風吹過,吹起一簾幽夢。

然而最吸引我的還是靠牆的那個書架。我至今仍記得那套書的名字《吝嗇鬼、懶惰鬼、糊塗鬼的系列故事》。還有《安徒生童話》和《少年文藝》。

我每天一大早就去佩佩家等她上學。放學時,我又去佩佩家寫作業。我寫字寫的飛快。因為寫完了就可以看書架上的書。

佩佩的媽媽對我總是笑眯眯的,然後眉毛一擰對佩佩說,你瞧瞧人家小橘子,多喜歡看書啊。佩佩聽了就很煩躁地把頭一扭,發脾氣說,我就不愛看書怎麼了。佩佩的媽媽生氣地去拿笤帚,眼看佩佩就要捱打,我這個間接的肇事者,只好飛快地回家。

可是那本書還只念到一半,於是第二天,我厚著臉皮搭訕佩佩,放回學家以後又坐在她家的木地板上。

念初中的時候,佩佩一家搬到了城裡。每次路過她家的房子,我總是怔怔的。令我傷心的並不只是和小夥伴的離別,我想到有那麼的與書有關的時光,我曾在這裡度過,而我從此將要與這樣的日子永別。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幸好念初中的時候,鎮上開了一家書店,在步雲橋底下。我喜歡“步雲橋”這個名字,彷彿有個女孩子走在雲朵裡。那可是鎮上最古老的一座石拱橋。那家書店的老闆名字叫張宣。

我經常穿過香樟樹的濃郁,走到張宣的書店裡。說是書店,倒是賣宣紙、湖筆、練習簿居多,只在靠角落的地方放了兩個書架。

於是,我在那個不起眼的角落裡遇見了臺灣女作家三毛。

那個少女時被數學老師在臉上塗了墨水,再也不肯去上學的女孩;

那個白先勇的鄰居,散步時遠遠看見白先勇就飛快逃走的女孩;

那個休學在家,得了自閉症,有一天想學學畫畫,於是怯怯地去見恩師顧福生的女孩子;

那個跟著荷西一起去撒哈拉,在沙漠裡白手起家的女孩子;

還有那個浪跡天涯,萬水千山走遍的三毛,我捨不得很快讀完。

我像吃好東西一樣一點一點讀著她的悲歡人生。直到有一天,我在臺北的故宮博物院,我想到許多年以前,那個女孩子的腳步,也曾出現在這裡。我的眼淚忽然就簌簌的掉了下來。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在臺北我去了誠品。說起來,誠品算是大陸文藝青年去臺灣的理由之一。我為什麼要去呢?我倒不是為了顯得自己很文藝。我是想去看看,那家二十四小時閱讀改變了一座城市的書店,到底是什麼樣子。

說起來,它只是一家很普通的書店,規模還沒有杭州、上海的書城大。我瞥了一眼架子上的新書:《妖怪模範生》《奇奇的異想世界》《黯》《boom!》,書名臺灣腔十足。

那些書皆裝幀的十分漂亮,我挑了七八本書,付了兩三千臺幣。在大陸可以買個四五十本了,不由得嘆息:臺灣的書可真貴啊。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後來臺灣秀威出版社給我出了一本散文集,售價320臺幣,不曉得他們賣掉了幾本。

十一月聽說蘇州也開了誠品書店,朋友約我一起去,那天下了小雨,天氣格外冷,然而去誠品的人格外多。在那個神廟一樣的地方,我們鑽來鑽去。

這個百貨大樓一樣的書店,太華麗了,物品齊全,逛累了,可以買買蘇繡、喝杯咖啡,買點陶瓷、拖鞋、圍巾之類的,當然價格也十分昂貴,臺灣版的書則更貴。我花了九十多塊錢買了一本畢宇飛的《玉米》。那天畢宇飛和駱以軍都來了,李敬澤老師主持了一個對談會。

我聽到李敬澤老師說,一個好作者一定也是一個令人髮指的好讀者。我一時聽得興起,把一條花了三百五十塊大洋買來的圍巾順手放在一旁,等到活動結束,那條圍巾竟被人順手牽走了。走在蘇州冷風嗖嗖的大街上,我心中無端就有了那麼一點小憂傷。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說起城市的書店,這幾年愈來愈式微了。2000年我經常去逛中山路的一家書店,名字叫但丁書屋。店很小,只有一個門面,文學書卻很多。有個姓費的老伯在看店,見我經常去,就給我打點折。

偶然和老伯聊天,得知他是油車港人,他的兒子費立新亦是一個書痴,書店的生意並不好,大約一直是他在貼錢的,後來實在撐不下去只好關掉了,改開了一家花店。我每次去市中心,經過那家花店,偶爾會想起費老伯,想起我那些消逝的青春時光。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越秀花園對面有一家小書店,裝修的很文藝,有一次去體育館游泳出來。恰好看見就走了進去。有個女孩坐在一排木書架旁。我問她有沒有水,她用紙杯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我喝了水不買書覺得未免有點不好意思,就去書架上抽了一本書,是日本女作家向田邦子的《隔壁女子》,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一下子把我迷住了。那個夏日的午後時光在記憶中忽然變得無比旖旎。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勤儉路上有一家六元書店。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隔壁是一家麻辣燙和老北京布鞋店。我經常去吃麻辣燙或買老北京布鞋時,順便逛下書店。布鞋店的老闆買鞋子贈我鞋墊。書店老闆有時候見我買多了,也會隨手贈我一兩本。

有一次送了我一本李漁的《閒情偶寄》,淡藍色的封面,豎排,一個字一個字念過去,古意盎然。

勤儉路附近有個倉庫賣過舊書,論斤稱。那個賣書的老伯,我認出來竟然是步雲街橋底下的張宣。他佝僂著背,已經很老了,他沒有認出我。

我花了幾十塊買了一大堆,那堆書裡有一本三毛的傳記,上面有三毛來大陸肖全給她拍的一組照片。照片上的三毛,亦不是當年那個女孩子了,他的神情之間,已隱約可見疲憊蒼涼與落寞。

1991年1月4日,三毛在臺北自殺,那麼,當年我在張宣的雜貨店裡讀她的小說時,三毛早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去一座城市,遇到書店,總是忍不住進去看看。

有一次去南京,在總統府內邂逅了一家書店:先鋒文史書店。那裡出售新書,也出售一些關於南京的舊書。

翻到一本彩繪畫冊,記錄著玄武湖、烏衣巷、石鼓路教堂、拉貝故居的舊時風貌,封底寫著餘秋雨的一句話:“一個對山水和歷史同樣寄情的文人,恰當的歸宿地之一是南京。”

靠窗的一隻書架上,擺著張愛玲和三毛的小說,還有一本餘秀華的詩集《月光落在左手上》。從窗子裡望出去,只見一幢摩登的西洋大樓,掩映在蓊鬱蔥蘢的古木下。目之所及,一切都是滄桑。滄桑之外,一切又都是優雅。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還有一次,在廈門大學,我走進一家書店,那書店亦很小,門口擱著一塊小黑板,寫著新書的名字。不時有遊客和學生一撥撥進來。

在書店一個角落,我聽見一個廈大的男生和女生在輕聲交談。男生不知說了什麼好笑的話。女生捂嘴輕笑。那一低頭的溫柔,令我悵惘。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終究是美好的。

與書相遇的過程也是與另一個自己相遇的過程。那個自己從容,平靜,善良,有涵養,是我們面對這個殘酷世界不得不張牙舞爪時,心裡渴望的那個自己。

願我們都能與另一個自己相遇,也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作者 | 白朮

插圖 | 白朮



那些與書有關的時光| 致敬每一個即將光芒萬丈的我們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