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付這些沒話找話,我錯了嗎?

講話是一件很累的事。


01

肺炎疫情來勢洶洶,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和我的親人們都本分地蹲守家中。沒過兩天,我爸就悶得慌,飯桌上煙一根接著一根抽,老唸叨著"今年過年太沒趣了,喝個老酒都沒人陪啦"。老媽老弟有一搭沒一搭地安慰著。然而,對於取消走親訪友這一流程,我心裡卻開心得不行,今年終於不用應付那些不熟的親戚們了,可太好了。

不知道大家在面對那些過分熱情的沒話找話是什麼感覺,反正,我是這樣的:

——"好像又長高了嘛,人壯實了不少"

——"嗯。。還好。。"

——"成績怎麼樣啊"

——"就還好"

——"男朋友可以趕緊找了,晚一點要找不到的啦"

——"哈哈哈,還早"

雖然內心OS:關你什麼事,但是為了避免挨幾頓沒禮貌的批評,我的臉上始終都維持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偶爾配合著點點頭,說兩句謝謝。本來以為今年終於可以在家過自己安生的小日子了,沒料到父母輩的比我們閒不住多了,在"相親相愛一家"的群裡分享各種老年風格的抖音還不夠,天天都能開視頻嘮嗑,開了視頻就一定得向我爸客套地問候我,我爸就拉著我和他們打招呼。這麼一來,總是避免不了往年的慣例:

——"這下只能在家了啊"

——"嗯嗯"

——"每天在家也很無聊奧,都幹嘛呀"

——"睡睡覺"

——"哈哈哈哈,是啊,每天吃吃喝喝的,我看你好像有點胖了嘛

——"嗯。。"

——"成績還好伐"

——"還好"

——"男朋友有了伐,對象要早一點找的,你看我們這有個人啊……"

——"……"


應付這些沒話找話,我錯了嗎?


就這樣應付了一禮拜,我樣子也做不下去了,不管我爸怎麼勸說,都攤在床上不理會。有一天,視頻結束後,我爸終於憋不出教育我。概括一下核心內容,就是指責我沒禮貌,不尊重長輩們,交流能力太差勁,聊幾句都不行。的確,在我對於那些家長裡短力不從心的時候,我爸卻能侃侃而談,甚至常常開出話題,逗大家開心。我辯駁到,這都得歸因於代溝,人都說三歲一代溝,我和他們隔的都得是條鴻溝了。但是漸漸的,我發現,好像我的應付不光是對於我並不相熟的親戚們。

02

不知道大家玩QQ的時候會不會像我一樣幼稚地續火苗。聊天列表裡一溜的火花看著特有排面。於是和大多數的火苗對象,我每天都發個早或者表情包,也有時候對方簡單問一句飯吃了沒,沒有感情地維護著那一簇火苗。前兩天,有幾個火苗對象來問我最近在家都幹嘛,接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聊完以後,我突然就不想再續火苗了,默契的是,對方也沒有覺得可惜。

有個一面之緣的小姑娘,被我在元旦晚會主持時的聲音圈粉,互加了好友,除了剛加時的幾句熱絡話,就沒聊過了。這幾天,估計小姑娘也是閒得發慌,老來找我聊天,美名其曰討教。在我客客氣氣地回答了她幾天後,大致是察覺到我的冷淡,她的熱情慢慢歇下,。

還有個兩三年沒見面的高中同學,因為情場失意,來找我開導。至於為什麼來找我,大概是由於他苦苦追求不得的心上人是我高中時期關係還不錯的朋友。一句話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他偏偏寫了好幾段"小論文",雖不耐煩了些,我還是簡單過了一遍,替他分析一波。分析到位,對話卻還沒結束,他談起愛情觀來,我實在覺得疲勞,找個藉口搪塞了幾句,就聽之任之了。

坦白講,我從不否認儀式感的重要性,講話也實在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很多時候,人和人之間是需要無意義的對話的。但是為什麼當生活中過多地充斥了這些的時候,我們會這麼累呢?

03

問題的癥結其實在於我們不懂得如何分類對待我們需要交際的人群。這個大江湖裡並不是"四海之內皆兄弟",哪怕是親戚,也不一定能夠走進我們的親密關係圈內。對於我來說,上述的不相熟的親戚們,很久不往來的普通朋友,一面之緣的小學妹都是非親密關係圈內的人,應付這一部分人是對於我們自己的保護。

如齊美爾在《大都市及其精神生活》所傳達的那樣,在當代,人和人之間不可避免的交際越來越多,但是心靈的距離反而更遠。就像為了工作必須和一些客戶應酬,但你不可能和他掏心掏肺。

我們在快節奏下精神緊張,一旦停下來手上的工作,我們就會擔心生活朝不保夕,一旦不維護和同事親友的關係,我們就擔心會被孤立。可與此同時,我們又很渴望個人的自由。所以,為了保護個體的那份差異性我們的內心會建立起防衛機制,來對付那些並不相熟但一定要交際的人,而過多的沒話找話突破了人際交往的邊界感。

一段沒必要的沒話找話可能只是帶來短暫的尷尬不適,但是當我們和身邊每一個不那麼熟的人都如此,或者當我們每天去應付別人的時候,內心的那個防護機制和外界產生的矛盾就會越來越大,最後我們會因為每天應付這些而覺得無所適從,焦躁不安。


應付這些沒話找話,我錯了嗎?


所以,應付錯了嗎?沒錯的,那一份排斥和疏離,是我們心裡的界限,不讓太多的人走進來,還自己一份從容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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