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大河大歷史:we are living it

大江大河大歷史:we are living it

歷史不時表現為一團烏七八糟的偶然事件,像急轉的洪流一樣。

——Karl Jaspers

過去的一個禮拜是我們這代人的一九二九,如果我們的後人會記得我們這一代,他們會給二O二O寫書立傳。從極端恐懼到極端雀躍再到極端悲觀又到極端興奮,其跌宕的過程,詞窮一些的人稱為過山車,詩意一些的說:山窮水復,柳暗花明。從最高的3393,到最低的2478,短短十幾個交易日標普500就跌破牛熊的“技術“分界,跌超20%,這個水平甚至可以直接叫它崩盤(crash)。耄耋老人巴菲特說:我從來沒見過這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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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普的一週。數據來源:Refintiv)

但從所有傳染病的歷史來看,包括你我正在見證也在證明——只要措施得當,所有傳染病都會過去,且大概率就是幾個月的事。病毒不會砍掉美國上市公司四分之一的盈利,美國曆史上也沒有任何一次牛市盛宴的終結是由於傳染病的爆發,說華爾街的銅牛對病毒免疫或為誇大其詞,但是我認為病毒殺不死公牛,這次也不例外。

所以我選擇全倉渡過。

當然我會擔心我曾講過的ETF反向自我加強的鏈式反應問題,但有更深層次對市場的理解,可以為這一絲焦慮做點心理按摩——透過病毒的幕帳,通過大跌的陰霾,我看到一些更深遠的東西在發生,我看到一個神奇的數字。

0.318%。

看到這個數字的瞳孔都是歷史的見證。美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跌到0.318%的水平,自宇宙有光以來的第一次—— 這是美帝建國、發行主權債券以來的歷史最低,這個數字說明美債的投資人已經喪權辱國地丟掉了自尊——“我願意投國債十年,換回年化0.318%的收益。” 這是對“投資”一詞的徹底投降,因為0.318甚至遠跑不過美國的CPI。

當然,如果考慮到不久的將來你把美元放在銀行,銀行可能非但不給你利息,還要收你一筆安保費,0.318%也總比out of pocket 掏錢要好。於是市場上的所有人都在接受靈魂拷問——如果無風險等於無收益,或者無風險等於負收益的話,除了“冒險”搭上納斯達克的過山車,我們還能棲息於何處?曾經懷揣資產的人要喊手握綠美刀的人爸爸,而現在徹底翻轉,賬上現金沒處去的,要喊爸爸。

誠然0.318%是市場恐慌的表徵而非原因。市場一方面非常恐慌傳染病,而另一方面也對美聯儲又要反覆試探“零利率”或“負利率”的底線感到憂心忡忡,這種駭怕甚至已經大過了被桑德斯這種奇怪生物支配的恐懼。“短期利率要直接到零”的論斷已經甚囂塵上——錯覺是康復的病人,最終發現還是要靠QE的呼吸機才能苟活。下一步體外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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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年十年期國債收益走勢圖。大江大河。灰色為衰退期。數據來源:美聯儲)

2020年3月9日,美國國債的收益率曲線集體跌破1%,這又是歷史第一次。這也就是說投資人已經失心瘋到,我借你一筆錢,無論是借5年還是借10年還是借30年,我都無所謂有多少利息,稍微有點利息我就叫你爸爸。為什麼?——因為極端的恐慌情緒。而這件事對於投資這整個行業,又是奇恥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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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10年期;黃:30年期;灰:5年期;數據來源:Business Insider)

但是我們來看3月3日美聯儲降息,標普500指數一秒鐘內“病中驚坐起”怒漲2%,這是集成電路的程序性交易來畫圖了;但之後的然並軟終跌3%,則是集成人腦思索糾結後的成果:原來聯儲那麼恐慌,看來情況很不樂觀。市場再一看聯儲剩下的彈藥,更有一種彈盡糧絕的倉皇感。道指1400點的振幅也是2018年2月5日之後的歷史第二振幅,然後這個歷史第二馬上被3月12日的1683和3月13日的1904(現歷史第一)刷到了歷史第四。

美股這個大秋千,甩起來已經非常銷魂。

雖然股市很關注美聯儲,但不代表聯儲也關注股市。理論上美聯儲不會為股市的啼笑而浪費一秒鐘的表情——她所有決策的目的就只有兩點:通脹與就業。所以這次時機在市場意料之中但程序和劑量又出乎意料的降息發生(2008年後首次在非會議時間點宣佈降息),是流行病全球爆發為整體經濟帶來了極大不確定性,而美聯儲在無法預測這種不確定時,先粗暴地給經濟在心理上打點“疫苗”,潑雨綢繆,有備少患。

在這次兵貴神速的降息動作之後,所有人都開始心繫三月和四月的常規動作,美國會不會繼續復吸那個好不容易戒掉了一段時間的QE。因為在歷史上如果聯儲在非會議時降息50個bps,那極有可能會在短期內將再補降一刀。目前彈匣裡僅剩 1%-1.25%的彈藥,打完了也就到零了,再往前一步就又是創造歷史。根據CME的FedWatch來看,目前市場給出聯儲3月會議再砍掉75個bps的概率,高達65%。或許我們馬上就能見證美股負利率的新時代。

於是兵荒馬亂、瘟疫四行的大背景下,美股大盤僅僅通過幾個交易日就跌穿了20%的牛熊線,甚至跌穿了“崩盤線“。上一次如此極速的下跌——除了87年那場難忘的單日暴跌20%+——還要追溯到當今這個人類共同體幾乎沒有集體記憶的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前

一般而言,美股大盤跌超10%的叫調整(correction),而“調整”20%以上,就是技術熊市(technical bear);如果繼續跌超25%,則叫做崩盤(crash),比如現在。當然這些只是約定俗稱,並沒有科學含義。而僅僅十幾個交易日直接打骨折,如此到肉的資產打折,難怪手握重金的巴菲特也要坐不住了,又是在踐行他那句威播四方的“別人恐懼的時候我要貪婪”。這次他下手的是死亡漩渦中的航空股

。當然不能避免的是,作為一個無比合格的價值投資者,他買入後股票一定要再跌一個透心涼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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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菲特抄底$達美航空(DAL)$,來源:Yahoo! Finance)

標普500指數是一個被綁架你就眨眨眼的指數,綁架兇魁自然就是科技巨頭股,光FAAMG五個公司就佔掉了標普18%的權重;而號稱科技指數的納斯達克100指數則更加被五花大綁,FAAMG佔到了43%。所以當我們說大盤表現的時候,我們說的其實是科技股的表現。而科技股在不確定情緒氾濫時的一個特點,就是高波動。於是我們看到在QQQ上的期權10-day隱含波動率高達60%,一個月前其僅僅為20%

。所以一種肉眼可見有利潤的策略是開倉賣出在QQQ上的期權(sell/write options),因為現在期權費非常貴。當然對應的風險是你sell put也可能會被科技股的漩渦所吞滅。

無論如何,如果你看QQQ的exposure,你會看到納斯達克100重倉的科技股不應該是“疫情易感群體“,所持有QQQ你也不需要太慌,在上面賣賣covered call或者put,放長遠一點,或許舒適。而QQQ中期來看似乎也應該能夠跑過其他寬基指數。

最後來說一說疫情是否會促成:1. 股市的崩盤;2. 經濟的衰退。

這兩個問題其實世上無人能答,甚至沒人能給出概率。有人認為美股市場估值極高,崩盤在所難免。但這都是坐在歷史的語境下答題,而目前發生的事情並沒有歷史先例。零負利率、充斥市場的廉價資金、伯克希爾哈撒韋賬上怎麼也花不掉的現金,這些都讓橫向對比市場P/E這樣的行為顯得有點智商低下。零負利率,資產定價模型崩塌,金融的根基崩裂,一切都墜入薛定諤式的定價邏輯,除了迷霧還是迷霧。誰敢說不會有三十年的牛市呢,因為目前發生的事情並沒有歷史先例。

零負利率代表著,世界第八奇蹟——複利——消失不見。

第二是經濟衰退。所有人都會認同經濟週期真實存在,所以衰退遲早會來——但是說一句邏輯不太自洽的話,衰退其實並不是不可避免。在某時某刻在某地發生衰退這件事,是可以避免的(avoidable)。正如霍華德·馬克斯在他2019年的備忘裡所述,並不存在如同第二天太陽昇起一樣那麼確定的衰退,可能某個極其偶然因素的湮滅,衰退就不發生了。就如我們知道自己的死期都一定回來,但是我們每天都在竭力迴避自己掛掉,我們都會死不代表死亡在此時此刻不可避免。當然我們即使避免了衰退,你也永遠不知道到底是避免了還是推遲了

也沒有人真的知道QE確切是如何發揮作用。就像抗抑鬱藥一樣,我們知道它能起效,但是對其機理與路徑是一片模糊。如此複雜的經濟體,QE的錢是最終注入經濟還是注入資產泡沫,大家都沒底。或者QE只是心理安慰劑——如果QE只是悄悄進行,而不是每次大張旗鼓地向市場宣告,還會起到同樣的作用嗎?

正如馬克斯所言,承認“我不知道”是通向成為一個更好的決策者與投資者的必經之徑。在一個負利率的時代,在一個你借錢給世界上最好的信用主體時還需要付它小費的時代,在一個沒有先例的時代,預測大勢的準確落點,是一件不可能之事。

強如橋水,去年的看空期權頭寸也要靠突發的傳染病來挽救損失。而且馬後炮來看,他清倉看空期權還賣早了許多,少賺了一大筆。橋水或達里奧如何能預測到新冠會爆發?——他最多隻能知道,此時此刻,如果某個黑天鵝發生,系統會比較脆弱。

放棄預測,把握當下,是凡人所應做的事。雖然有諸多不確定,但長期來看有兩點是確定的:1. 我們都會死;2. 美國市場可以看成一個長達兩百年的沒有間斷的大牛市。在一個無風險收益已經等於沒有收益的世界裡,投資風險資產,是我們無可逃避的宿命。

但正如馬克斯所言:沒有人能告訴你什麼時候去買股票。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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