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導語:

《舞姬》主要講了受西方文明衝擊下的“自我覺醒”的日本優秀青年豐太郎,留德期間與舞女艾莉絲的一段愛戀,最終以豐太郎為了“功名”拋棄了艾莉絲,導致其精神瘋癲的悲劇收尾。

然而,愛情終究是兩個人自由戀愛的,若把悲劇的完全歸咎到任何一方都是不客觀的。因而下文以豐太郎和艾莉絲的愛情為主線,從愛情的角度解析在愛的過程中,男女雙方的心理變化和性格特徵,來說明他們愛情的悲劇是必然性的。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故事內容:

豐太郎是一個留學德國的日本青年官吏,他因一次偶遇和柏林的窮舞女艾莉絲相識相戀,但最終豐太郎為了達到重返日本任職的目的,拋棄了已懷有身孕的艾莉絲,使其深受打擊終至瘋癲,而這一記憶對於豐太郎來說,也成了心頭揮不去的一抹陰影。

故事中的豐太郎的“自我覺醒”最終敵不過“功名”的誘惑,其性格的軟弱之處和人的自私自利的一面由此可見。毋庸置疑,這一出愛情悲劇與豐太郎有著很大的關係。

一、受到“自我覺醒”衝擊的豐太郎

認識艾莉絲之前的豐太郎,是個頭腦聰明才能不凡的法學士。“自幼接受嚴格的家教,雖早年喪父,學業未曾荒疏”,作為獨子的他自幼在“舊藩的學官”接受教育,身上承載著母親和家族所有的希望。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豐太郎一直是品學兼優,19歲便獲得了學士學位。畢業後工作中特別受上司的賞識,被任命赴國外考察。此時豐太郎懷揣著名利之心來到柏林。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豐太郎心中衡量的準則始終是“功名”,而這點在豐太郎之後的愛情悲劇中留下了重重的一筆。

豐太郎一旦走出狹隘閉塞的島國,置身於自由奔放的歐羅巴新興大都市柏林,感受到的是另一番景象。最初來到德國時豐太郎縱然身處怎樣的花花世界,他的心也絕不為所動,但在他親身體會了三年的德國生活後,內心悄然產生了變化。

人的天性被逐漸的釋放,對於曾經整天只是顧著工作的機械式生活感到不滿,認識到自己的生活不應該只有工作,這就是一種很大的進步。作為一個人,應該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應該對外面的世界有所期待才是一個正常人應該的行為。

認識到自己錯誤的豐太郎,對於真實的自我漸漸醒悟,並開始拋棄昨日那個虛偽、麻木的自己。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而思想感情上找回自我的豐太郎,為之後的兩個人愛情提供了必要的條件,但豐太郎內心“自我覺醒”的不徹底,兩種不同的聲音在他的內心不斷的激鬥,這種激鬥在之後他的愛情中也被暴露無遺。

二、“自我覺醒與氣質相近”萌生出的愛戀

豐太郎從一個封閉自我情感的被動的機械式的人逐步變為有獨立的思想和正常的情感的真實的自己,這一轉變為兩人的相遇創造了條件。

在教堂大門前和艾莉絲的相識看似偶然,細細想來,卻有一定的必然。“少女淚花晶瑩的長睫毛下是一雙蔚藍清澈的眼睛……這回眸一望,令木訥的我感到一種電光火石般的震憾滲透心底”。被少女所吸引的豐太郎,遵循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提出要幫助她,這才猛然發現自己的行為的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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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想若是初來柏林時的豐太郎,若還是一味壓抑自我情感的豐太郎,即便有了電光火石般的感受,亦不會隨性的提出要幫助一個偶遇的少女。另一方面,艾莉絲不願屈從於劇院老闆,不願拿自己去交換父親的下葬金,這是一位少女“自我覺醒”的體現。

對於沒有愛的“性交易”,艾莉絲是不齒的。作為一名 16 歲的少女,她有著獨立的思想和情感,而這種“自我覺醒”毫無疑問也為兩人的愛戀創造了條件。

當然,僅僅有著“自我覺醒”是不夠的,內心的情感讓豐太郎下意識的接近了少女,但在聽了少女的悲慘遭遇後,豐太郎對少女慷慨解囊,且不求回報。這慷慨解囊的背後,當然不可否認的帶有豐太郎最初那一眼的好感與憐憫,但仔細想來,與豐太郎正直的秉性亦密不可分。

不同於少女口中劇院老闆的私慾,也不同於少女母親的勢利,豐太郎對艾莉絲的幫助並沒有要求她給予回報,只是想要幫她渡過這一難關。豐太郎的這一誠懇正直的氣質,無疑深深的感染著艾莉絲。

在最初的一瞥之後,豐太郎從少女的敘述中,感受到了少女的單純,正直,孝順的本性,而這本性與他自己是如此的相近。兩個人品性相同的人自然而然會更加有好感,隨著好感而來的是更多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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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豐太郎臉上流露的真誠中,艾莉絲對他從心底產生了信任,對豐太郎的慷慨幫助,她驚訝而感激,彼此氣質的相近無疑將兩人間的關係拉近一些。之後,艾莉絲的登門道謝為兩人的交往拉開了序幕。

艾莉絲自幼喜好讀書,這在品學兼優的豐太郎看來,自然更加增添了一分對她的喜愛。彼此間書籍的借閱,書信的交流,是建立在兩人相似的品性和共同愛好的基礎上的行為,那麼兩人都一定能從這樣的交往中獲得內心的愉悅,“豈不知我和少女都是很單純的,彼此在一起時只感到一種天真的快樂”。

然而由於兩人來往頻繁,豐太郎遭到了旅德留學生的誹謗與誣告,但此時的豐太郎並未因此

而中斷和艾莉絲的往來。由此可見,沉浸在“天真的快樂”中的豐太郎的內心的天枰無疑是倒向了“自我覺醒”下的真實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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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地位懸殊衍生出“不平等”的愛戀

豐太郎和艾莉絲兩個人,從最初的相識相戀直至以悲劇收場,地位“不平等”的意識始終伴隨著兩人的愛情,在愛戀的不同階段也以不同的方式體現出來。

首先豐太郎慷慨解囊幫助艾莉絲渡過難關,深深感動了限於苦境中的艾莉絲。然而,由此也

看出了兩人地位的懸殊。

豐太郎來到艾莉絲的家,觀其情景甚是悲涼,但他環顧一週後,卻注意到了那名貴的花束,這是“與那寒酸的房屋極不相稱的”。這可見在豐太郎的內心中早意識到了這種“地位的懸殊”。而艾莉絲亦是如此,讓豐太郎這樣尊貴的人來到自己的寒舍,艾莉絲感到很抱歉。

之後,隨著愛莉絲的登門道謝,兩人的來往日漸頻繁,好感漸生。然而,兩人的感情並未有實質性的進展,促使兩人感情飛躍的是兩件意外的事情———豐太郎的解職和他母親的去世。在此之前,兩人雖有頻繁的往來,但彼此並未確定戀愛的關係,至多是互相抱有喜好的心情罷了。因為豐太郎此時仍身居要職,雖然和艾莉絲的書信往來等較為頻繁,但豐太郎美其名曰“完全是一種師生關係”。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然而真的是一種師生關係嗎? 他們在一起感到天真的快樂。兩人在一起時能夠共同感受單純的小快樂就涉及到了愛的本質。面對旅德學生的誹謗與猜疑,豐太郎是矛盾的,他無法捨棄內心對艾莉絲的喜歡之情,但也沒有勇氣和艾莉絲告白,只是曖昧的維繫著彼此的關係。

若是進一步探究豐太郎不願承認兩人關係的原因的話,則是出於“政府官員”這樣的社會地位吧。和卑賤的舞女確定戀愛關係,需要多大的勇氣啊,而剛剛“自我覺醒”的豐太郎顯然不具備這樣的勇氣和信念。

當然,艾莉絲也沒有提出任何的要求,只是單純的享受著彼此交往的過程,感受細小的喜悅。這也不難看出,艾莉絲潛意識裡的“自卑”情節,卑微的享受著愛情的甜蜜。

豐太郎被免職,客觀上拉近了彼此的社會距離這是個不爭的事實。而母親的去世,一方面讓孝順的豐太郎倍感悲痛和孤獨,同時象徵著封建家長制的駕鶴西去。

此時的豐太郎沮喪而痛苦,孤獨而無助,而艾莉絲的溫柔和善解人意恰好給了他精神上的安慰,艾莉絲主動向豐太郎表露了心意,並給了他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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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時機的選取,也可以從中窺見艾莉絲在愛情中的“卑微”的形象。在豐太郎身居要職的時候,她沒有表明心跡,是因為艾莉絲清楚的知道彼此的地位懸殊。

之後豐太郎住進艾莉絲的家中,兩人共同度過一段清貧而愉快的時日。在這種平等的共同生活期間,愛情成了豐太郎的精神支柱。雖然生活貧困,但沒有“身份”的束縛,豐太郎做著自己喜愛的工作,工作充實緊湊,生活亦美好甜蜜。

當然,與此同時,豐太郎的愉快也給艾莉絲帶來了心靈上的滿足與甜蜜。但這樣平等的生活沒過多久,相澤的到來加速了這種平等的破碎,地位的天枰再一次倒向豐太郎。

聽說豐太郎要去謁見大臣,艾莉絲即使拖著病體也細心周到的幫豐太郎打點衣物,用心遠比送獨自出門的母親還要仔細。此時的艾莉絲對豐太郎的愛,誠如以上所描述的,是融入生命般的深切的愛。

然而這樣的愛戀背後也隱藏著一定的“危機”。對於豐太郎謁見大臣,艾莉絲有著隱隱的擔心,而這擔心的背後,便是艾莉絲的“卑微”的意識。面對豐太郎,艾莉絲在心理上始終處於弱者的地位。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愛是一種平等關係,應當是一種平等自由的精神交流。這種平等並不是所謂的地位的平等,而是發自於人內心的精神世界的平等。一旦覓得摯愛的對象,便會投注以發自生命根底的感情,向外界擴充自我。

在戀愛中,彼此皆為自由的個體,互不屈從於對方的“愛力”,在類似的愛過程中,雙方都應保持彼此的人格獨立與人格尊嚴。

但這點,艾莉絲沒有做到。她擔心有一天,豐太郎重新飛黃騰達後,自己會不會被其拋棄。探究其本質,艾莉絲在彼此的愛情中沒有堅持平等獨立的人格,一味的屈從於豐太郎的愛力。

跟隨大臣工作的豐太郎,日漸忙碌。與艾莉絲一封接著一封的信相比,豐太郎卻沒有給她以相應的回應。艾莉絲信中,從最初“憂心忡忡”,到“用我的愛情將你羈絆,若這一切仍留不住你,那麼我和母親和你同行也不是難事”,再到“我的肚子越來越明顯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拋棄我啊。”這一系列的話語中,看到了艾莉絲對豐太郎的已是發自生命根底的愛情,對愛的執著的同時,也看到了艾莉絲在愛情中越來越“卑微”的身影。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而這卑微正是因為艾莉絲意識到了和“重新飛黃騰達的豐太郎”之間的“懸殊的社會地位”。發展到後來,艾莉絲甚至說道:“你是個大好人,當這個孩子降生的時候,千萬不要因為他是私生子就不讓他姓太田”。

從這樣的言語中,其實不難發現艾莉絲為了留住豐太郎的愛情,甚至犧牲了自己的尊嚴和獨立的人格。潛意識中跟豐太郎的“地位懸殊”已經讓她幾乎放棄了嫁給豐太郎的可能,現在只是希望愛情的結晶———孩子可以跟隨父姓,也算是對彼此愛情的一種最低程度的認同。

四.利己主義加劇愛情的破碎

面對好友相澤的勸告,豐太郎“順著朋友的規勸,表示同意斬斷情絲。”,在這之後跟隨大臣去俄國出差的日子裡,面對艾莉絲每天一封的信件,豐太郎並沒有給予回應。此時的豐太郎內心充滿了矛盾,心中對艾莉絲的情愫與重新燃起的“功名之慾”互相抗爭著。

但從豐太郎最初看似草率的“同意斬斷”情絲那一刻開始,他心中的天枰就已偏向了功名。此時的艾莉絲之於豐太郎,已成了他追求功名路上的絆腳石。

然而對於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豐太郎總以自己懦弱的性格作為託詞,讓人產生一種錯覺,拋棄艾莉絲的行為,並非是自願的,而是順著別人的勸告不得不這樣做的。從一開始,豐太郎的意識中便沒有要拒絕相吉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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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觀全文也不難發現,豐太郎的軟弱的被動的性格,都只用在了地位較之更高的“相吉”和“大臣”的身上。而面對艾莉絲的多次“懇求”他不要拋棄自己,豐太郎卻始終沒有正面的給過回應。豐太郎所謂的軟弱性格只是表面現象,但究其本質,無論是順從相吉的勸告,或是順從大臣的要求,最終都是為了重新獲得“名譽”,再此“飛黃騰達”的利己主義的一種體現而已。

從表面看來,相澤謙吉的存在是豐太郎和艾莉絲的愛情走向毀滅的“罪魁禍首”,實則不然,愛之所以可貴,因為其本質是自在自為的,不帶有強制的因素。豐太郎最初沒有因為他人的風言風語而中斷和艾莉絲的通信和往來,是因為當時的豐太郎的心中,愛的自我覺醒佔據了上風。

由此可知相澤的出現,並非兩人愛情悲劇的元兇,不過是一劑催化劑而已。在豐太郎心中殘留的“功名之火”因相吉的到來重新燃起,且愈燃愈烈,最終將自己的愛情葬送在了“功名之火”中。

《舞姬》愛情的悲劇,源自“功名”的誘惑


“我是不可饒恕的罪人”一句話,已經明確了豐太郎的心意。雖然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是多麼卑劣,多麼不可饒恕,但愛情拜在了追求功名的利己之心中。

因而,借相澤的口對艾莉絲說出真相,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對豐太郎的一種解脫。即便沒有相澤,豐太郎最終拋棄艾莉絲的結局是不會變的。當然,以豐太郎的性格,也許一言不發默默的離開艾莉絲更似豐太郎的作風。

結語:

豐太郎和艾莉絲的這一場愛情悲劇,大部分是由於豐太郎因為要“功名”而犧牲了愛情的,可以看出豐太郎過於自私自利的嘴臉,就連不愛了,要拋棄艾莉絲也不敢當面給對方一個回應,只能選擇逃避而結束。

在愛情中,兩個人若處於地位身份的差異較大,很難帶來愛情上的人格和尊嚴平等的結果。因為處於高地位的那個人隨著時間的流逝,難免會看不起地位低那一方,總是高高在上,也擔心面臨利益時對方會是自己的絆腳石,從而會拋棄對方。

反觀,地位低下的那一方,總是需要仰視對方,還總是時不時擔心,自己的身份過於低微會不會給對方帶來很大的影響。

愛情需要完全建立在,信任、平等、尊重的前提下,才有可能開花結果,要不然結的果過於苦澀,雙方都會為此而遺憾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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