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 遠 別 對 生 活 冷 感 |
不知道你們會不會也這樣？絕大多數童年時發生的事都忘了，可越模糊越好奇，恨不得解剖前半生——現在的我成了這樣，有多少是因為天性，有多少是被後天塑造的？
特別最近剛開始補《天才女友》，這種感覺更甚。利拉試探性問能不能繼續讀書上學，被她爸教訓一頓……利拉的倔強也是隨著不幸一起，層層疊加的吧。(沒看完別劇透！！）
▲ 《天才女友》
我想，女人們對於自身的自信，又或自卑，對自己能成為什麼樣的人，或許很大程度上與自己的經驗有關。
持續有人告訴你，女孩沒資格幹這個，或者這就是女孩必須要做的事......女人沒能力幹這事，但需要你又把你拱上前去。
最近女性又成周邊新聞裡最顯眼的點。有很多事都因為疫情而起，但又不盡如此。病毒只不過讓各自國家原本就有的疾病蔓延得更快，缺陷暴露無遺。看新聞，馳援武漢的醫護人員中男女比例約達1∶2。火神山建築工地的男女比是1:1。可一邊把你歌頌成偉大的女性，可又不允許你擁有例假，和頭髮。
▲ Viktor Pivovarov, 1937, Russia
這些“新聞”，或許就是許多女人的家庭命運的鏡像。一邊歌頌你是偉大的母親，然後翹起腳看電視。看新聞裡的男人對即將去抗疫的老婆喊，你要安全回來，回來我承包一年家務！
這是不是意味著除此之外男人從來不需要幹家務？想想會做家務的“上海好男人”被評為全中國最懂男女平等的男人，是不是暗指男人無需做家務，他們承擔了額外的責任？
憑什麼承擔一點家務就得讚揚男人呢？家務不就本來男女共同承擔的事麼？
在我出生的九十年代，我沒親身體悟過重男輕女的壓抑，不管男孩女孩，都是照樣長大，上一樣多的補習班。男孩女孩都照樣在職場廝殺著，我欣賞的，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們或多或少升職加薪，有些成了中層。
▲ Paul Lemieux
可越來越往三十歲靠近，由性別構建起的分野又出現了。不止一個女朋友跟我談起被催婚催育。
我的家庭正好幸運地乘上時代的躍升。90年代父母都忙於謀生賺錢，我幾乎都是放養的狀態，跟著鄰居家的小男孩街上亂跑，性別意識很晚才有的，以前我寫菲比的文，還恍惚覺得有些生活場景與她重合了。滿地亂跑和爬上樹的事兒反正沒少幹。
▲ 菲比
可能也正是如此，我從小就挺自由的，想去幹的事兒，沒人能攔。心底排斥的事，也沒人能說服。
我家算幸運的那一波。由時代帶來的轉折，對爸媽來說，是手上的錢變多了，變閒了。對我來說，是生活價值的改變。
前兩天我寫了梵高，他是特執著愛鑽牛角尖，又為此付出了代價的人，有讀者來留言：“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要活得那麼折騰？找個穩定的工作，再找個相愛的男朋友，相夫教子，平淡但幸福地過完一生有何不可？”
▲ Jockum Nordström
笑。我沒怎麼折騰啊？不就文章寫多了掉點頭髮嗎？我有穩定收入的。前幾天我過生日，我媽開玩笑地說著又老了一歲，抓緊進度。
可你不覺得“平淡而幸福地過完幸福一生”，就像淘寶二十塊錢的水晶球一樣，一抓一大把，廉價且不真實嗎。朋友們，無論走進婚姻，還是單身，都各有各自的煩惱。
而且最近二十幾歲離婚的人還挺多的……
▲ Laura Knight , 1877, UK
有些人相信家庭空間才是終點，也有人覺得擁有個人空間才算是快樂。沉浸在新鮮的冒險，挖掘世界的時候，才是離幸福最近的時刻。沒有那麼多斯德哥爾摩症候。純粹因為這讓我們感到舒適。
這條規則，男女都適用。
當然，有處得來的愛人是好的，可我覺得沒必要像夾娃娃那樣隨機抽取一個。不想要的時候誰幫忙回收？
▲ 陳沖
我想成熟所帶給我的增益，就是理解人有不一樣的選擇吧。
我的小外甥女八個月前的夏天出生了，現在已經能用小肉爪扶著奶瓶啄奶。以前她還是個胚胎那會，我老想多給她買點漂亮的小裙子，把奶娃娃打扮得好看應該是很多大人的樂趣吧？更何況我也算研究美的人。
▲ sseongryul
可我又突然覺著，比起衣服，我得先給她多買點書。我想讓她從小認識美當然很好，但有自我意識更重要。
最近想讓她看的是這一本，作家阿迪契的《親愛的安吉維拉》。說實話我覺得這不止是女孩應該看的書，父母最該看看。
▲ 《親愛的安吉維拉》插圖
前兩年No Makeup Movement（不化妝運動）挺火的，我力撐各位女孩，如果不想化妝，那就別化，起碼別為了社會規訓和性別設定而化。可我一點兒不覺得，只有不化妝的女人才是自由的女人。
我也常常困惑，女人穿衣難以剔除他人凝視的成分，我更希望女孩穿衣是為了自我表達。
你可以穿粉紅色，也可以不穿。你可以迷戀碎花，也可以討厭。你可以打泰拳，也可以喜歡手工。你可以當職業強人，也能當家庭婦女。只要是你喜歡。女孩可以有各種各樣。
“女孩可以既喜歡政治和歷史，也喜歡高跟鞋和口紅。”這就是作者阿迪契所說的話。
▲ 須田一政
阿迪契的好朋友安吉維拉剛剛有了寶寶，初為人母，她問阿迪契怎麼才能讓她從小有自主女性意識呢？阿迪契當即寫了一份80多頁的小書，作為女孩的成長手冊。
這本小手冊，當然無法讓孩子成為完美的女孩，反而她說的是，女孩千萬別要求自己完美。我抽取了幾條特別有觸動的話。
▲ 《親愛的安吉維拉》插圖
1、成為一個全面的人
第一條建議，阿迪契是小女孩母親的朋友。她建議母親們“成為一個全面的人”，全面不意味著完美，而是別將自己限制在家庭生活之中，去找到自己的熱愛吧，“千萬不要因為忙於工作而道歉。你熱愛自己的事，而熱愛是你能給予孩子的偉大的禮物。”
2、“性別角色”是徹底的胡扯
絕對不要讓她“因為你是女孩”所以該做什麼或不該做什麼。性別角色是被髮明的概念。
3、千萬不要將婚姻當作成就
找到方法讓她明白婚姻既不是成就也不是某種她必須渴求的東西。無論婚姻幸福或者不幸，都不是一項成就。
▲ 《親愛的安吉維拉》插圖
4、慎重對待與她交流以及談論她外表的方式
“鼓勵她參加體育運動。”“如果她喜歡，就讓她化妝。喜歡時尚，就讓她打扮。如果兩樣都不喜歡，也隨她去。”不要認為這意味著要排除她的女性特質。
5、教導孩子閱讀，教導她喜歡書籍
書籍會幫助她理解並質疑這個世界，幫助她自我表達，幫助她成為她想成為的任何人——廚師、科學家、歌手。都得益於從書籍中得到的技能。
6、別把討人喜歡這件事放在心上
要在尊重他人的基礎上做真實完整的自己，討人喜歡取悅他人不是我們的指責。這個社會要女孩兒乖巧可人，端莊大氣，剋制忍耐，為啥不能做特立獨行的酷女孩？我們不止是被人喜歡或討厭的客體。也可以選擇討厭或喜歡別人。請勇敢自由地表達自己。
▲ Vesna Vrdoljak
老實說，我也經常被視野困住。我也曾建議已經進入職場的女孩們別再著稚氣的打扮，但我現在覺得，如果你愛粉色，那就穿吧。我昨天還看上一套很颯的粉紅色西裝。
我覺得挑戰這種規訓，才是風格的意義。
原文首發於下《新週刊》旗下公眾號“F小姐Mis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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