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戰疫·爭鳴|美公衛專家:主張“群體免疫”不人道不負責

“我必須要對英國公眾說實話:許多家庭將失去他們摯愛的親人。”英國首相約翰遜13日在記者會上向民眾發出警告,“新冠肺炎疫情是這一代人所面臨的最嚴重公共衛生危機”。

全球戰疫·爭鳴|美公衛專家:主張“群體免疫”不人道不負責

約翰遜

上週末,疫情處於上升期的英國公佈其“抗疫”方案。約翰遜在新聞發佈會上宣佈,英國從第一階段的“遏制”進入到第二階段——“拖延”,其核心策略——"不嚴防死守,容忍疫情緩慢進展,期待大部分人在隱匿性感染後無症狀或僅有輕微症狀,從而在人群中獲得普遍免疫,以控制疫情"的說法,引發了學界和民間的巨大爭議。
約翰遜發佈講話後,600多名來自英國各大學的科學家聯名發表兩封公開信,認為政府現行防控策略將對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造成額外壓力,並將導致“遠超必要數量的人面臨生命危險的境地。”
對於英國政府的策略,世衛組織也提出了質疑。據《衛報》報道,世衛發言人瑪格麗特·哈里斯(Margaret Harris)對英國政府主張發展“群體免疫力”以對抗新冠病毒的觀點提出了質疑。“新冠病毒在人類中存在的時間還不夠長,目前在科學上對新冠病毒的知識也還不夠了解,所以還不知道它在免疫學方面的作用。”她說道。
而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公共衛生學院副院長、流行病專家張作風教授在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採訪時更是直接評價稱, “這是一個非常被動的做法,會對許多人造成很大的傷害。事實上,這種做法是非常非常不人道的,也是不負責任的。


英政府:群體免疫並非政策
15日晚,英國衛生大臣馬特·漢考克在英國主流報紙《星期日電訊報》上發文稱,英國政府將在下週發佈一項緊急法案以對抗疫情,並表示“群體免疫”僅為科學概念。他在此前一天接受“天空新聞”採訪時解釋稱:“我們的目標是保護生命免受新冠病毒威脅,我們的戰略是通過控制、延遲、研究和緩和來保護最脆弱的人群,保護英國國家醫療服務體系。”
他表示,政府正在考慮的行動計劃包括下週開始禁止大型聚會,要求70歲以上的英國人自我隔離長達四個月,以減少他們感染該病毒的風險。
對於英國政府此前提出的“群體免疫”策略,美國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公共衛生學院副院長、流行病專家張作風教授表示,英國如果要通過讓更多人感染來提升群體免疫水平以阻止疫情發展,將是一個非常被動的做法。“這樣做的話會有很多人感染,可能要高達50%到60%的人感染才可能終止可能的大流行。但是這麼大數量的人感染,即使按照現在最低的死亡率來算,也會造成很多人的死亡。
張作風進一步評價稱,“這些人的死亡是一個很大的社會損失。這種被動的防禦會造成很大的傷害。目前英國政府的做法是讓70歲以上人不要外出,而不是主動地對病人進行分類、檢測、診斷、及時隔離。
如果任由傳染在社會上流行,然後造成大量人群死亡的話,這種做法是非常非常不人道的,也是不負責任的。
張作風說,英國政府應該進一步加強其他措施,譬如學校暫時關門改為網上教學;取消大型群體活動;允許公司員工在家裡工作;這樣的話將減少傳播也會相對減少經濟損失。“總之,我對英國的政策不看好,不去積極檢測是一個掩耳盜鈴的做法。”他說。
“群體免疫”引發爭議
此前,英國首席科學顧問帕特里克·瓦倫斯提出了“群體免疫”的政策主張。瓦倫斯的核心主張主要有以下要點:新冠病毒很可能會變成“季節性流感般的存在”,因此如果絕大多數人(60%)感染這種病毒後就能夠建立群體免疫力,那麼更多的人就會因此而受益;如果採取非常嚴厲的措施,那麼當解除這些措施時,疫情會反彈,也就意味著病毒可能在來年冬季再次流行,而那時英國的防疫體系已經超負荷運行一年,後果難以預料;沒有任何一種措施可以讓所有人滿意。從科學的角度上出發,目前階段英國政府能做的、最合理、最恰當的措施,是儘量拖延疫情到達頂峰的時間(通過輕症患者自我隔離,保持接觸距離等),與此同時也需要有人被感染併產生抗體,在今年夏天到下一個冬天到來之前,完成這一目標。

不過,英國政府的此番政策理念仍招致多方質疑和批評,包括英國前衛生大臣傑里米·亨特(Jeremy Hunt)在內的批評人士對政府推遲採取關閉學校等更嚴厲措施的決定表示擔憂。工黨、蘇格蘭民族黨、自由民主黨等反對黨也質疑政府的做法,還有人提出希望看到政府措施背後的科學證據。
3月14日,數百名科學界人士也向英國政府發出了兩封公開信,對政府沒有出臺更嚴格的應對新冠病毒疫情的措施表示擔憂。
13日,WHO總幹事譚德塞呼強烈籲歐洲各國應當採納激進的措施以及社區動員,通過限制社會接觸等來阻止疫情蔓延。他尤其強調:“不要就讓火這樣繼續燒下去。”
英國牛津大學流行病學教授陳錚鳴此前在接受澎湃新聞採訪時表示,英國政府的做法看上去有些近乎無情的理性冷靜,但外界在解讀時須考慮到英國的文化背景、國情和民眾心理。他表示英國已經準備了更多的舉措,但這些措施在什麼時候實施才能達到最大效果是英國政府的重要考量,儘管這導致了英國的對策在在外界看起來讓人難以理解。
截至3月15日,英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數已達1372例,累計死亡病例達35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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