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萍文字:愛有多深之四月


李萍文字:愛有多深之四月

三月裡花兒開了又謝了,四月如期而來。

35年前的四月底,我呱呱墮地,我那馬嘶般的哭喊使姥姥家的小院感到驚恐。母親身為一名鄉村教師,暑假一完,便把我留給了姥姥。

無須多言,不管是誰,只要涉及工作,姥姥會毅然把一切攬過去。我就是被攬進懷裡的孩子,像她小女兒一樣的外孫女。

斷了奶水的我,在喝山羊奶。一喝竟然喝了兩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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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說我是不安穩的孩子。

因為那會兒土地還沒有承包到戶,所以幹活要記工分,姥姥不甘心因我的存在而比別人少幹活少記工分,也不忍心讓我捱餓,農忙時節,只好在上工前,將奶瓶放在我的枕邊後下地幹活。

我睡得天昏地暗,飢腸轆轆,出自本能會在左顧右盼中探詢到枕邊的奶嘴,便大口大口吮吸,吃飽後心安地睡去。

姥姥說,有時她從地裡回家,奶瓶裡的山羊奶喝掉了大半,我還在睡覺;有時在大門外就能聽見我的哭喊聲,我哭得滿臉淚水,鼻涕弄了一臉,奶瓶卻滿滿的滾在一旁,我連一口奶都沒有吃到。

還好,我的嗓子也沒有哭啞,到如今,我無論如何大聲喊叫嗓子嘶啞不了,也許與小時經常哭喊鍛鍊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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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嬸嬸說,我還不到兩歲時,她有次看到姥姥給我餵飯,是鄉下人老吃的饊飯。她說姥姥使勁吹涼點後給我喂一勺,自己趕緊吃一口,我貪婪的嚥下那勺饊飯後又張大嘴巴跟姥姥要,手還伸向姥姥的碗……

農閒時節,姥姥會坐在門檻上給我嚼幾粒大豆或是半顆核桃,嚼成糊狀後用右手指一挑,一下就抹進了我的嘴裡,所以,我是健壯的,我的臉色是紅潤的。

躺在姥姥的臂彎裡,我安心的睡覺安心的咿呀長大。

我聽著山風沐著陽光,跌跌撞撞地跟在姥姥身後開始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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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姥姥嚼著大豆嚼著核桃嚼著饃饃把我餵養大,所以,在姥姥過世的前一天,我為姥姥嚼了幾口麵條,挑在筷子上,像姥姥給我餵飯一樣喂她。我是忍著眼淚嚼著麵條,一邊給姥姥喂麵條,一邊說:我小時候被你嚼著麵條嚼著饃饃喂大,現在讓我來餵你。

姥姥失神的眼睛望著我,那麼無助那麼讓我憐憫,我堅持著心酸給姥姥餵了三口麵條,最後我控制不了自己,跑到院子裡悄悄抹眼淚。

16年前我是高中生,記得四月初八那天,我去看望姥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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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門我大喊姥姥,可表嫂說姥姥去叭咪山了,我一聽便跑到姥姥的屋裡爬在炕上哭了,不敢大聲哭,使勁擦著眼淚,很長時間才走出屋子。沒有姥姥的日子,我是想都不敢想的……

後來才知道,,農曆四月初八那天,一些善男信女都會去永靖縣的叭咪山上香。姥姥也不例外,她是邁著三寸小腳,一步一步走到叭咪山,又一步一步走回家的。

可想而知,一路上的粗茶淡飯和借住人家歇腳的勞累。

姥姥是閒不住的人,當初,西房沒有蓋起,所以有不大卻夠種幾行韭菜或小蔥的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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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的閒不住使那點地塊在春天裡有了菜園的感覺。

當嫩閃閃的小蔥和綠油油的韭菜被一場透雨澆過之後,似乎被誰揪過一般,齊茬茬地長了一截子。

姥姥會在早晨露水散去之後,拿菜刀割下兩行,並在割掉的韭菜茬上灑上草木灰,她的“菜園”。

我們是萬萬不敢進的,總是扒在牆頭張望,數姥姥割了幾行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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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覺得姥姥做的韭餅是最好吃的。

做法也沒有什麼兩樣,沒有雞蛋更沒有肉丁,只放了一點鹽的韭餅就是好吃。

後來我發現,姥姥將烙熟的餅子先燜一會,然後才切成塊,我吃得最多也吃得最香,柔津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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