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死，她也顧不得了孃親在進宮前教自己的所有禮儀。艱難地伸出手抓住男子明黃龍袍的下角，抱住他的腿，依附著他的力量讓自己一點一點爬起來。
狹長的鳳眸頓時沉下，隱去眼中厭惡，只淡淡看著她血汙的手抓著自己的腿一點一點爬起身子。
若璃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張宛如從墨彩畫中才會走出的絕美男子。原來這就是皇上，她的夫君。
這樣俊美的男子，仿似只存在於幻境之中。竟是美的如此不真實，怕是世間最美女子，也不會及他三分吧。
若璃舔了舔自己乾澀的唇，看向那一雙雖含著笑意卻是疏漠的男子眼中。
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
"若我承認，陛下會放過我宮中的所有人嗎？"
欣長的身軀不由頓住，一雙修眸更是微微眯起看向望著自己的女子。
雖然她的頭髮凌亂，遮去了她的一些容顏。卻也可以辨出她有一張清麗可人的面容。她的容貌並非絕色，比起其她三妃仍是稍遜。
然則那一雙剪水般的雙瞳，卻是明澈如琉璃。
一雙鳳目隱隱沉下。
他沒想到，她竟是對他說這些。
這個賢妃，莫不是被打的神智昏迷，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清楚了？
正擰眉微鎖間，感覺到自己的褲腳被她輕輕一拽，那雙清澈的眸子正帶著最後的乞求看向他，"他們什麼都不知道，皇上是明君，臣妾死有餘辜，求皇上放過無辜的人。"
若她的死能夠換來雪華宮一宮人的平安，那麼她願意。
南宮燁薄唇微動，不等開口。那雙明澈的眸便已支撐不住地合起，抓著她的手也緩緩滑下。
陷入黑暗前，若璃並未感到自己跌在冰冷的地板。卻反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清清淡淡的龍涎香氣彌繞在她的周圍，只聽頭頂隱隱傳來那個男子磁惑的聲音，"馮保，宣太醫到雪華宮。"
當這宛如天籟般的聲音落下時，她終是再難支撐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心中的石塊卻還沒有放下，皇上他還沒有告訴自己，會放過雪華宮的所有人嗎？
血，到處都是蔓延的鮮血，好像開在地獄的曼珠沙華，那樣的鮮紅豔麗，分外妖嬈，也異常詭麗。
“璃兒，若我將你的心取了，是不是你的心就再也不會為了那人而跳動了。你可知，你與我才是命運相連。親生的兄妹又是如何，對於我族之人來說，這本就是常理。人間的那些個綱理倫常，從來都不會適用在我們的身上。可是你，怎麼會戀上那樣一個人。”
那邪肆的聲音裡含著令人膽顫的戾氣，她只看到眼前滿樹豔麗的櫻花紛揚落下，只看到面前的男子穿著一身繡有金龍的血紅長袍，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他的樣子。
你，到底是誰？
·······
——————————
“娘娘，娘娘。”
耳邊傳來秋兒焦慮的聲音，她猛然睜開眼，呼吸急促，身上冷汗連連。清麗的容顏盡是蒼白。
睜大的眸中滿是驚恐，一時之間還未從夢魘之中抽離而出。卻驀然對上了眼前一雙幽深的鳳目，正微凝著看向她。
“啊，你是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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