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原創精簡系列:小城故事

石破天在路邊吐了一口黃黃的濃痰,朝著寫著檢察院字樣的院落走去。

石破天是當地一個不惹聲響的小官,就如同大鬧天空孫悟空被封的弼馬溫一般大小,只是歲月細稠,這一晃已婚十五年了,生這三個孩子的嫂夫人也過了年月,畢竟肉體凡胎,沒有了青春的女人便如同大宅門裡的侍女,被束之高閣。

石破天也經常去學校接送女兒,偶爾看到那路過的飄逸長髮的學生老師,也都秋波萌動,似乎沉睡了多年的荷爾蒙又加速了分泌。

王八看綠豆,也總算能對上眼睛,石破天得逞了,一個正流落與感情失落的中年少婦,頗有幾分姿色,石破天按捺不住內心的嚮往,便尋尋覓覓,以前久坐麻將臺的屁股也抬起來了,脫掉骯髒的軀體,人的靈魂霎然間似乎乾淨起來。

女人在落魄流離時候最需要溫暖,石破天是個情場高手,他懂得女人心。

百般算計,默聲等待,委屈求全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夜晚,少婦便按捺不住寬衣解帶,這一晚的風流卻不想成了他這一生的孽債。

女人在選擇出軌的時候是愚昧無知的,因為有了第一次,便就有了更多次。

石破天內心慌亂,他給予不了她什麼,只是一點點的小錢,一點點的語言,撫慰著受傷的女人,而女人也恰恰撫慰著這個年紀四十的老男人。

這兩年多,便轉眼而過。

其實,早在石破天與女主秋麗苟且之前,秋麗曾是個兢兢業業努力向上的女人,雖育有兩個孩童,但身材至少還是峰巒疊疊,翹凸有致。

只是秋麗心中早有所愛,她已婚的男人是未經世事便與她相守,只是男人的窩囊和一成不變讓她難過,每每喝醉,秋麗便成了靶子,拳打腳踢,似乎男人在公安隊伍裡所練就的一番武藝全部便用到了自己女人身上,秋麗心中憤恨,只是看看兩個尚未成人的孩子,一次次的隱忍。

實際上秋麗心中早有所屬,只是她愛上了一匹野馬,一匹俊俏的狂放不羈的野馬,秋麗知道她沒有草原。

每週愛她的男人都會從遠處回來,就算靜靜的看著她,也會滿臉是淚,也許這就是愛情吧,秋麗也曾為了這匹野馬付出了青春,付出了金錢,付出了時間。

只是秋麗不知道,這匹野馬早就把她當做了草原,只是努力馳騁卻依然沒有走進秋麗的心中,這種落挫傷感的結局秋麗不敢接受,於是秋麗做出了最渣的決定。

這個決定就像一場戲劇表演,秋麗要學會應付三個男人,這個戲不好演,她也沒有很好的道具,秋麗還是努力演好每個角色。

女人在愛情裡面是昏厥的,她不能離開家庭,因為有親情,她又不能離開石破天因為有個依靠,而她又不能對那匹狂放不羈的野馬解釋清楚,因為她仍舊不能放下他,卻又不能暫時接受他。

這段亂了套的三角戀情便隨著歲月的不鹹不淡過去了三年。

石破天以為自己天衣無縫卻最終被自己老婆發現,於是烽火連天,最終妥協與秋麗分手,默默含淚的秋麗選擇了孤獨的離開。

而奔騰的野馬聽聞便立即趕到她的身邊,他希望幫她度過這段歲月,即使他早已遍體鱗傷,這也許就是愛情。

石破天在選調幹部的關鍵時刻被匿名舉報,亂搞男女關係,而得知秋麗在外有人後她的窩囊丈夫不敢吱聲,便又是連續幾天的拳打腳踢,秋麗腫脹的雙眼,滿含血絲的看著滿是疲憊卻依然歸來的野馬,心如刀割。

最終野馬也沒有離開,雖說秋麗的草原不大,無法馳騁,但牽馬散步也是可以的。

這個小縣的太陽又落下山去,滿滿的餘暉,野馬臥倒在殘存的陽光中細細的舔著自己的傷口。這個不足八十萬人的小城時光依然細細流流,日出日落,人們依然茶餘飯後談論著,東家的女人睡到了西家,北家的漢子偷進了南家的裡屋。

時光在富足與奢求中矛盾而過,這萬事不寂的密集歲月形成了一張大大的網,你在裡面我也在裡面,人們都不敢細看,看著看著就都不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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