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那些紛亂的年代(四)晉國的那些風流賢人

晉懷帝之後,晉愍帝又被漢趙擄走。幷州長史投降,國家危難如此,西晉的一些王公大臣,紛紛粉墨登場,表現的就非常腰間盤一樣突出。

晉惠帝的第二任皇后羊皇后被漢趙的劉曜納入家門。劉耀問羊皇后“我何如司馬家兒?”。後曰:“胡可並言?陛下開基之聖主;彼亡國之暗夫,有一婦一子即身三耳,不能庇。妾何圖復有今日?妾身於高門,謂世間男子皆然。自奉巾 ,始知天下有丈夫。”羊皇后這番話的意思是,“怎麼可能相提並論呢,陛下是開國的聖主,而他卻是將要亡國的懦夫,有一妻一子加自己三人尚不能保護。以前我認為天下男子不過如此。如今侍奉了您,才知道這天下有大丈夫。”。堂堂帝后出名門為了自保也都能說出這樣諂媚之語,可見人性在逼迫下的脆弱。

士族王浚就是當年出賣高貴鄉公曹髦,給司馬昭通風報信的王沈之子,這份基因很好的得到了遺傳。八王之亂其間,王俊見天下將亂,為圖自保把女兒嫁給段部鮮卑的首領段務勿塵結為外援。並且上書西晉朝廷封段務勿塵為遼西公,佔據遼西郡。漢趙劉曜攻打併州時,北方人民多向幽州躲避戰亂。作為幽州刺史的王浚,見黎民百姓都歸附與他趁機謀劃篡逆之事。結果被日後的名人石勒所殺,段務勿塵的兒子段匹磾領幽州刺史。投機起家的王家也在投機中覆滅。

就連此前包圍長安的功臣驃騎大將軍索綝,也在晉愍帝投降時晚節不保。劉曜第三次兵圍長安時,城中糧草耗盡。晉愍帝派侍中宗敞給劉曜送降書,而索綝秘密留下宗敞。派自己的兒子與劉曜見面,謊稱城中糧食還能堅守一年。但是如果劉曜能保舉索綝為車騎將軍、儀同三司、萬戶郡公,那麼索綝便可以投降。劉曜那裡肯信,命手下人斬殺了索綝之子。並說:“帝王之師,以義行也。孤將軍十五年,未嘗已譎詭敗人,必窮兵極勢,然後取之。今索綝所說如是,天下之惡一也,輒相為戮之,若審兵食未盡者,便可勉強固守。如其糧竭兵微,亦宜早悟天命。孤恐霜威一震,玉石俱摧。”。意思是讓人帶話給索綝天下事靠的是義,像索綝這樣的做法是天下第一惡行。如果長安真的糧草充足,可以繼續堅守。晉愍帝投降後,劉曜以索綝不忠而殺之。兩次保衛長安的將軍卻晚節不保,落得如此下場。可見國之不存,民將焉附。

當初漢趙的劉聰讓晉懷帝青衣行酒以示羞辱。如今劉聰又抓了晉愍帝又是一番羞辱,不僅青衣行酒。就連自己打獵,還讓晉愍帝穿戎裝同侍衛一起為自己開道。就是去廁所也讓晉愍帝在一旁手拿馬桶蓋服侍。尚書郎辛賓抱住晉愍帝痛哭,被拖出斬殺。不久劉聰就解決了晉愍帝。

公元318年身在建康的司馬睿聽聞晉愍帝遇害正式稱帝。史稱晉元帝東晉王朝建立。起出晉元帝剛到南方時,在王敦、王導的炒作、作秀等一系列運作下才獲得了部分南方世族的支持。晉元帝也曾經對南方的名士顧榮說:“寄人國土,心常懷慚。”。但是剛建立的東晉,在政治、社會風氣上並沒有因為西晉的滅亡而獲得改善。有擁立之功的北方世族王敦、王導兄弟把持朝政。王敦統兵在外,王導執政在內。世人皆稱“王與馬,共天下。”。

講講那些紛亂的年代(四)晉國的那些風流賢人

晉元帝

而東晉政權為了安撫北方來的世族,在南方設立僑州。於是這些北方大族,以晉室的名義在南方繼續圈地佔田安享富貴。在農業為主的古代這樣的做法就侵犯了當時南方豪族的土地和利益。於是南北矛盾就變的尖銳起來,這也是東晉初期長久的社會矛盾。面對南北世族在政治上的強勢干預,晉元帝試圖提拔一批新人來打破世族門閥的政治壟斷。結果卻引來世族的強烈反抗,王敦在荊州起兵造反,兵臨健康城下。晉元帝只得殺了提拔的新人,向王東寫信求和,甚至寫下,“不能共安,當歸琅琊,一避賢路。”王敦這才作罷。

那些北方世族初來南方之時,尚感嘆北方淪落,懷念故土。可漸漸在南方圈地享樂之後,便從此樂不思蜀也。更加上他們憑藉家族的地位,不需要建功立業就能身居高位,錢權不缺。因為陳群的九品中正制已經將各個門族分成等級,依靠等級而評定授予官位。因此好玄虛清談,整天放浪形骸。王羲之的第五個兒子王徽之到桓溫之弟,桓衝軍中,任騎兵參軍,初道軍中桓衝問:“卿何署?”你在哪個部門?。

王徽之答:“不知何署。時見牽馬來,似是馬曹。”,不知道,經常見有人牽馬來,我應該是馬曹吧?

桓衝又問:“官有幾馬?”那你管理多少馬匹?

答:“不問馬,可有知其數?”。

桓衝再問:“馬匹死多少?”。

答:“未知生,焉知死?”

世族清流,雖然身在其職,卻都不是尸位素餐。並不能真正的將國家大事寄託在他們身上。

講講那些紛亂的年代(四)晉國的那些風流賢人

桓溫

一次出生不算高的譙國桓氏的桓溫雪天穿戎裝出門打獵,被劉惔見到,“劉問曰:‘老賊裝束單急欲何作?’”。劉惔問“老賊身穿戎裝,幹嘛去?”。

桓曰:“我若不為此,卿輩亦哪得坐談?”,我要不穿戎裝,哪來你們這些人高枕無憂?

但是整個東晉以至於後來的宋、齊、梁、陳朝代在變,不變的永遠是把持朝政的氏族門閥。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中提到“諸門第只為保全家門而擁戴中央,並不肯為服從中央而犧牲門第。”。呂思勉先生在《中國通史》中也說:“忠君之念已亡,報家之念彌切。”。樂享江南成為他們的既得利益,因此即便東晉不斷有北伐的聲音出現,但都往往遭到世俗門閥的強烈阻撓。凡此種種,皇帝受制於世族門閥。只有祖逖、桓溫、劉裕北伐,東晉也雖曾經先後五次收復洛陽,但終究難以改變天下格局。這也就是南方一直不能北伐一統的根本原因。

晉元帝曾讓大臣們上書指出朝政得失,御史中丞熊遠冒死進言:胡人亂華,二帝被殺。卻不能派軍征討,一失也。群臣不以仇敵未報為恥,反而奢靡以樂,二失也。選用官員不以實際才幹為準則,把遵守法律看作是苛刻,把緊守禮儀看作是獻媚,卻把無所事事看作是高妙,把驕傲怠慢看作是簡雅,三失也。若此道不改,求以就亂,實為難矣。可是在皇權衰弱,門閥把持朝局的情況下,這樣的上書是不會引起任何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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