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北宋雍熙三年正月,公元986年,宋太宗督師二十萬北伐契丹大遼。

宋軍兵分三路,東路曹彬(檢校太師,東路總指揮),中路田重進(時任成德軍節度使、侍衛步軍指揮使、行營指揮使),西路潘美(宣徽南院使,北路都招討制置使。副將為楊業)。

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耶律休哥“嗖嗖”兩箭,給宋太宗和他的王朝留下百年的痛與憾


曹彬出雄州(今河北雄縣),田重進發飛狐(河北淶源),潘美從雁門(山西代縣)進發,約期出兵。


北宋的第二任皇帝,宋太宗趙光義是個有為之君。從哥哥宋太祖手裡奪下權柄即位後,江山底定,文治武功卻難以雙全,他有些發愁,尤其是武功。 通過“黃袍加身”坐上了江山,又經過“杯酒釋兵權”,坐穩了江山。宋太宗的底色是個文人,他也確實飽讀詩書,重視文化和精神文明建設。但也要武功卓著,他覺得困難的很。

哥哥給弟弟留下的極少立功通道是,東北的契丹與西北的党項日益坐大。

大宋初立,有東北的契丹在崛起,漸漸成了大宋的主要外患。前朝後晉皇帝石敬瑭為了討好契丹,便將自己防守的“燕雲十六州”獻給了契丹,做了兒皇帝。宋太宗上位後便思量,若能收回失地,也算是了了兄皇遺願,再立新功。

還有,太宗末年,寧夏陝北一代的党項人興起,夏國也成了次外患。


伐契丹,反對者眾。

宋太宗要伐契丹,朝裡的文臣大多反對,武將大多支持。但老大堅持要興兵,“文死諫”沒用。

《宋史》記,有一天,太宗忽然問大臣曹彬(其實也是皇戚):“今吾欲北征,卿以為何如?”曹彬回曰:“以國家兵甲精銳,剪太原之孤壘,如摧枯拉朽爾,何為而不可。”

太宗意遂決。

問題是,宋太宗問這話時的“賓語”,是攻滅北漢。曹彬沒有料到的是,滅了北漢,宋太宗突然要收復燕雲十六州。

剛好,遼國老皇帝遼景宗去世,新皇帝年幼即位,母后蕭綽輔政。平州團練使賀令圖(先鋒將六宅使、雄州知州)長期駐守邊關,是個半吊子職業軍人。他給宋太宗彙報說,契丹主(即遼聖宗)年少,母后專政,靠寵幸的大臣(指韓德讓)管理國家,(矛盾重重),請趁其災禍,攻取幽薊。

宋太宗早有收復失地之志,便信了,——其實是偏聽偏信。便決定興兵。

這一年,蕭太后29歲,宋太宗43歲。


老成持重的宋太宗,以為遇到了主幼國衰之良機,但其實他遭遇的真正對手是大遼的宰輔韓德讓(南院樞密使,後加“開府儀同三司,兼政事令,實際上相當於攝政王),還有兩個軍事奇才耶律斜軫(北院樞密使)和耶律休哥(後領南院樞密使,總戍“南面軍務”,即全面負責對北宋作戰),耶律沙(南府宰相)。

公正地說,曹彬對耶律斜軫,田重進或者潘美對耶律休哥,耶律沙(南府宰相)並不弱。但戰爭進程的決定權,握在蕭太后和宋太宗手裡,這樣勝負的天平便有了不確定的說法。

一月出兵五月北宋滅北漢,大軍集結在太原,宋太祖突然提出要北伐大遼。發兵的直接緣由也許是,在滅北漢的過程中,契丹派援軍給北漢,惹惱了宋太宗。

據說,當著宋太宗討伐北漢時,契丹已經在北漢的太原城佈置了不下兩萬精銳騎師。

此番宋遼對決,大宋出兵逾12萬人,遼國則不超過6萬人。

這是太平興國四年(979年)正月的事。


宋太宗遇到了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是遼朝宗室大臣、祖父父親均為大遼重臣。史書說耶律休哥“多智謀,善料敵”。耶律休哥生於宋太宗時代,卻是敵對方蕭太后的愛將,他參與了高梁河之戰,瓦橋關之戰,岐溝關之戰和君子館之戰,基本是大敗宋軍。是宋太宗的剋星。

來看戰爭時間表——

五月二十日,北宋大軍從太原穿太行山,分路東進;

六月十三日,宋太宗率大軍自鎮州出發;

六月二十日,宋太宗軍至東易州,過拒馬河入遼境;

六月二十三日,宋太宗大軍至幽州城南,駐蹕寶光寺;

其間發生多次交戰,宋遼各有得失,宋佔上風。不斷有殲滅遼軍的捷報,也有遼軍軍校投誠事件發生。進入六月份,宋遼集結大軍,圍繞“南京”(即宋稱幽州,遼稱南京)展開反覆拉鋸戰,但幽州一直牢牢控制在契丹人手裡;

六月二十六日,宋太祖由城南寶光寺至城北,親督將士進攻大戰終日;

六月三十日,宋太宗又督軍攻城,差一點攻破城池:宋軍的破城地道被發現,功虧一簣;

六月份,宋軍二十日久攻幽州不下,“將士多怠”;遼廷則於月底派遣增援大軍參戰,耶律休哥奉命統帥五院軍之精銳馳赴前線;

七月初六,宋太宗大戰耶律沙大軍於高粱河——實際上就是北京城外的護城河,耶律沙力戰不支而敗退。傍晚時分,膠著狀態下,耶律休哥突然率軍殺來,遼軍手持火炬,耶律休哥、耶律沙和耶律斜軫合兵一處,精騎乘夜猛攻,兩翼包抄。鏖戰慘烈,雙方短兵相接,殺得昏天黑地。城中遼兵俟機殺出,城內外呼聲互應,鼓號連天,宋軍陷入絕境;

關鍵時刻,耶律休哥身上三處受重傷,依舊拼殺,後來昏死過去,無法騎乘依舊由部下駕著戰車載著繼續指揮追擊殘敵。宋軍方面,宋太宗身中(耶律休哥射出的)二矢,慌亂中脫離了大部隊,情急中衛隊找到一輛驢拉車載上皇帝,疾疾南奔。

高粱河的這個夜晚,北宋軍在漆黑的夜色下爭道狂奔,潰不成軍,死者逾萬,契丹軍乘勝追擊,一直追到涿州城下,遼軍繳獲包括御用品,馬匹,兵器、嬪妃,降卒,符印、糧草和貨幣難計其數。

七月初七天明之後,宋太宗到達涿州城,駐足觀察軍情戰況;

七月初九,發生了一件大事,因為好幾日沒有皇帝消息,危機關頭,朝廷中有人議立宋太宗兄長宋太祖兒子武功郡王趙德昭為帝,宋太宗又急又怒,急催殿前都虞侯崔翰往傳班師詔命。一場聲勢浩大的御駕親征,宣告結束,北宋軍隊損失超兩萬人。

七月二十八,宋太宗還至東京;

八月初二,宋太宗召開了北伐總結會,不但隊北征不力諸將予以貶謫懲罰,附帶連平北漢之功也一併衝抵。朝中許多大臣不同意,皇子(宋太祖趙匡胤之子)武功郡王趙德昭諫曰:“當先行太原之賞,再行幽州失律之罰。”此話勾起宋太宗對高粱河之役時諸將曾有意立趙徳昭為帝之事的怨憤,於是勃然大怒:“待汝自為天子,賞未晚也!”趙德昭聞言震駭,因無以自證清白被迫自刎。


高粱河之役七年後——雍熙三年(986年)正月,宋太宗發兵徵遼,即“雍熙北伐”。以天平軍節度使曹彬\\河陽三城節度使崔彥進為一路;侍衛馬軍都指揮使彰化節度使米信\\沙州觀察使杜彥圭為一路;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靜難節度使田重進\\西上閣門使袁繼忠為一路;檢校太師忠武節度使潘美\\雲州觀察使楊業為一路。宋太宗沒有親征,但卻以事先布好之陣圖指揮三路大軍北征。

遼國方面,遼聖宗和母親蕭綽太后(承天太后)則御駕親征,遼朝名將耶律休哥耶律斜軫等領兵在涿州岐溝關與北宋軍大戰,北宋主力大軍曹彬部的東路軍誤判形勢,猶豫寡斷,屢屢犯錯,終致慘敗。尤為嚴重的是,潘美所統西路軍楊繼業部,在戰役關鍵時刻,監軍王侁出語相逼,導致楊業以弱懟強,正面禦敵,陷入困境。主將潘美和王侁接應軍隊爽約退走,楊業率少數軍卒孤軍迎敵,最終被俘慘死,北宋建國以來也包括後來一百多年最大規模的伐遼之戰“雍熙北征”至此宣告完敗。

涿州岐溝關之戰後,再發生瀛洲君子館之戰,皆以北宋慘敗告終。


  站在大宋一方看岐溝關大戰,結合契丹人用兵,我認為北宋犯的致命錯誤如下:

第一,攜徵北漢之太原之役餘續,勞師遠征大遼收復幽燕,師出名分不夠充分;(朝中多有異議,卻依舊無法阻止宋太宗奔向失敗的步伐)

第二,長途奔襲,糧草短匱,後援難繼,勢在必敗;(曹彬部因缺糧幾次退走)

第三,御駕親征,戰略佈置欠妥,指揮失當;(宋太宗兵敗乘驢車逃走,安排佈置軍陣,又“授諸將陣圖”,契丹來犯,必須“入圖佈陣”)。

第四,將將不明,用人失察,關鍵時刻,互不支應;(王侁潘美之流,陷友軍於絕境而不救))

第五,無法貫徹“集中兵力,圍點打援”,戰術不當,後續乏力;(宋軍正與耶律沙鏖戰,耶律休哥突然“間道”殺出導致大敗,為什麼沒有預備?)

第六,賞罰不明,士氣低迷,調度無方,行動無序。(伐北漢有功,不能因為徵遼失敗而功過“衝抵”)

瓦橋關之戰,尤其是高粱河一役後遼宋再交戰,北宋贏少敗多,雙方關係由戰前的北宋略佔優變成相反,至“澶淵之盟”北宋對遼已徹底落於下風,此後一百多年,契丹對北宋呈現力壓之勢。後來耶律休哥獨率精銳迎戰易州沙河再戰宋大將劉廷讓,“殺傷宋兵數萬,獲輜重不可計”,遼太后官拜耶律休哥“于越”(即“最大的無法再加封的官職”)。明人褚人獲在《堅瓠集》中有記:“遼史耶律休哥官拜于越,數敗宋師。宋人不敢北向。時宋人慾止兒啼。怖曰幹越至矣。小兒噤不發聲。此諸人者。呼名可以怖兒已病。圖形可以禳鬼愈瘧。當其臨敵決戰。所向披靡。又可想已。”

就像我不太相信剛好是史文恭射殺了晁天王一樣,我也不太相信恰巧是耶律休哥射中了宋太祖並讓後者終生生活在瘡傷煎熬中一樣,但歷史偏偏如此敘述。

這是宋人心目中遼人的“恐怖縮影”,其實也是宋太宗一生的噩夢,岐溝關之戰,耶律休哥兩箭射傷宋太宗,給了這位“文治”之外終生想追求“武功”的一代雄主一記重重的掏心拳,讓他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夢想,變成了終生的痛與憾。


庚子春日逍逍客於古長安之“思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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