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在俄羅斯:那些往事,莫斯科的大人物(一)


數年前,我妻子的一朋友給了個信息,莫斯科的一個基金會準備在下新城(中國翻譯下諾夫哥德羅)建設箇中國批發市場,委託他推薦箇中國公司合作。

在俄羅斯開批發市場,如果沒有中國人進駐,那麼這個市場是不會成功的,也不被叫做批發市場!

朋友知道我曾經有過做商場、市場的經歷,問我們有沒有時間去看看,媳婦和我商量,可以啊,當然有時間,安排了家事孩子,直接北京飛莫斯科了。

到了莫斯科給基金會的接洽人弗拉基米爾通了個電話,先考察幾天莫斯科的市場(後面貼詳情)。

第五天,和弗拉基米爾約了下午6點見面。

上午沒什麼事情就再逛逛吧,紅場、莫大、商場,坐了次有軌電車,唉,估計地鐵幾分鐘的路程,能走一小時,這個有軌電車適合老年人坐,叮噹叮噹就是半上午。

喝了杯酒,看時間還早,回酒店睡會兒,四點多起來收拾下,六點去正合適。。。。。。

▼莫斯科大學的夜景

東哥在俄羅斯:那些往事,莫斯科的大人物(一)

醒來是5點多,啊!5點了,起來顧不得收拾,抓來逛街時穿的衣服,匆匆從行李箱裡抓了盒茶葉,拿了三瓶酒,酒是220ML的,出國必備的,在不知道小費多少或者表示感謝的時候,送一個都會得到感謝和欣喜的回報。越忙越容易走錯,出地鐵的時候發現出錯地鐵口。

莫斯科問路也很有趣,路人不會和你目光交視,這和我記憶裡去西歐的情景完全不一樣,莫斯科路人嚴峻、冷漠、目不斜視,但一旦你問路,就會很熱情,有的人非常熱心的轉身想指向哪裡,猶豫中回過身攤手遺憾,因為太複雜的路她們覺得挺難解釋。

她們指路時會把四指併攏,收起大拇指,然後像電影裡的指揮員一樣,有力的從上往下移到手臂平的位置停下,那是她們要指引你去的方向,如果換我們指路通常會一隻手指,手臂也是從下往上舉起。

所以如果指路的是位老太太或者一位妙齡美女,做出這個鏗鏘有力的動作,都會不由的喜感。

六點整,按響了門鈴,本來能稍早點,這個大院的外樓在整修,整個樓被腳手架和噴繪包圍著,只留一個門洞,我們走過去又找回來。

安靜的小院,像個大型四合院,院子停著好多車,三面都是4-5層的小樓,走進門廳右轉樓體,又是門鈴,我注意到門上方的攝像頭也在我倆身上來回轉。

上了二樓,迎面大門,再次按響門鈴的時候,一個胖胖壯壯的非常利落的老人,給我們打開門,室內別有天地,左手一廳裡幾個門都很安靜,右手一擺滿辦公桌的廳,四周很多開著門的辦公室,看出這裡不會很清閒的樣子“我們和瓦洛佳約定六點在這裡見面”。“瓦洛佳?稍等。”老人利落矯健,一會兒再出來,把我們引入左手一個小會議室

這個會議室中間是個十個座位的T型會議桌,T型那個橫的後面兩個牆角各立著一面旗幟,一個俄羅斯的國旗,還有個戴著一個徽章的旗幟,T型辦公桌下面那個豎的對面已經端坐著倆人,倆人狐疑的看著我們倆。

由於走得急,我們喘息未定,我手裡拿著的塑料袋放在會議桌上,脫下外套,放在椅子背上,我穿著萬寶路的經典暗紅格襯衣、牛仔褲,媳婦素面,外套裡面是個內衣式的襯衣,和這裡的氣氛極不相符,初次見面也顯得太隨意。

介紹我們來的王,是前*聯部的(明白的會知道是什麼機構)。

十幾歲派駐前蘇,蘇聯解體前,娶了俄羅斯族的妻子,做這個工作娶了駐住國的妻子,就要脫離、卸密好多年,不讓回國,不能和原來工作聯繫。

呆在俄羅斯護照簽證又有問題,輾轉找到戈爾巴喬夫,戈爾巴喬夫親筆簽發了一本前蘇的護照,上面寫明請各單位見此予放行巴拉巴拉,關於他的故事也是傳奇。

他在俄羅斯的人脈可以上通天,下連地的感覺,國內的政商關係也是了得。

各自介紹握手、交叉握手,我記不住對面其中一人的名字,西裝革履絡腮鬍子很富態的不到四十歲的人,我心裡想著這人挺像國內的官二代的樣子,一個看起來運動健將的四十多歲的黑毛,半長頭髮緊貼頭皮,緊抿著嘴,半低著頭,喜歡從從眼睛上方盯著對方,這個名字比較好記:馬克,和我小兒子的名字一樣,剪個頭像很像拿破崙。話題還沒開始,又進來一位,一個笑眯眯的65-6歲的,穿著風衣,脫下是合體西裝的俄羅斯老頭,他熱切的握手,自我介紹:弗拉基米爾。。。。“哈!”通電話時,我妻子一直稱呼對方“瓦洛佳”,每次對方都會糾正:“弗拉基米爾。”

瓦洛佳是弗拉基米爾名字的愛稱,但是他那個年齡我們稱呼愛稱就不合適。

瓦洛加是普先生的朋友,妻子是全俄聞名的功勳演員,想來他妻子年紀也不小了。

俄語的朋友一詞有很多種描述,像普通認識的朋友,親近的朋友,同學的朋友等等,介紹人沒有詳細說是什麼朋友,但其和藹親切的讓人覺得很舒服。

馬克讓人不舒服,他一直半低著頭,從眉頭上射出目光,我自我介紹名字Liu:“我們聽W說這個項目,我們來先是考察了三天莫斯科的市場,對於莫斯科市場的情況大體有個瞭解,也瞭解了中國商人最關心的問題,莫斯科的市場地位在俄羅斯是任何城市無法取代的,加之本身的零售市場,任何中國人來到俄羅斯,都會首選莫斯科,對於下新城這個項目,我們只是資料上看到一點,瞭解不多,我們要再去下新城三天,回來我們會再次見面,我們會提出我們的建議。馬克怏怏的盯著我們:”你們代表W還是代表你們自己?“我媳婦告訴他,Liu有十年開辦市場和商場的經歷,他對於商人的心理瞭解,需求,商場運行的細節和會出現的問題,都有很豐富的經驗,如果運作也會是Liu來運作馬克介紹:我們在下新城靠近公路邊有個12公頃的土地,現在是汽車銷售及維修零件市場,這個要建成薩達窩那樣的市場,可以建12萬平米,我需要你們招來2千個中國商人,第二期會有52公頃,總數是100公頃土地,建設100萬平米的市場,只要前期中國人來做,這個市場就會成功。

“2000箇中國商人沒有問題,只要你有足夠好的條件給他們,比如,能解決他們的打工卡問題,貨物清關物流問題,住宿和生活費用的問題,她們孩子的托兒和就學問題,你的宣傳力度。。。。”馬克迫不及待的打斷我:“打工卡的問題,我會和移民局的商量,貨物清關也可以將清關直接設在下新城,我們會在市場邊給來的中國商人建造他們的住房,只要你們提出的問題。。。”

馬克多大能量啊?“這個市場的旁邊是通往莫斯科的必經之路,下新城州會截住所有通往莫斯科的客車,必須在這裡停下,為了發展下新城的經濟。。。。”

這讓我聽的目瞪口呆了。“你去下新城是否需要我們陪?是否見州長和你想見的任何人?你想見州長和下新城的任何人我隨時給你安排。。。。。”

我已經把來之前給我們介紹的投資方的背景和馬克聯繫了。

推薦人說,項目方中,包括我們經常用三個字母代替的強力部門的副指揮官,我在猜測這個馬克就是?或者是代理人。

在馬克說到“下新城州會截住所有通往莫斯科的客車,必須在這裡停下,為了發展下新城的經濟”時,絡腮鬍子點頭加以確認。瓦洛加在馬克說隨時可以安排見下新城州長和任何人的時候,也肯定的說,你有任何問題,給我電話,我會馬上到,會安排或者陪你見你想見的人我最想見的是下新城的中國商人,想知道下新城的市場,想知道現在運行的那個市場什麼樣子,想知道如果運作需要我們做什麼。。。

馬克話鋒一轉;‘我們要確定你們會招來2000箇中國商人才會建設這個市場,如果你們願意保證,你們要付保證金,哪怕1百萬或者2百萬,這個會在市場開始的時候退還你們。。。’這哪來的帳啊?這都啥跟啥啊?來前W跟我們說,市場我們只負責招商運營,涉及投資一律免談,也不要答應對方任何承諾我們會投入。所以我答覆:‘現在談這個還早,我需要去下新城看看市場的情況,看看你現在市場是什麼樣子,看看那裡中國人會遇到什麼問題,需要解決什麼問題,中國人憑什麼會去那裡做市場。。。。’“如果需要付保證金,也要看我們的收益多少,現在我還不知道我的收益在哪裡,我的收益有多少,還有涉及我們工作的時間,和工作的人數,如果投入時間一年以上,收益千萬以內,我毫無興趣。。。。”“等我們去下新城三天回來後,再談我們的建議。。。”

在談這些話的時候,我還提到,如果我們在莫斯科派駐工作小組的安全問題,因為我們很多工作要和中國商人溝通,瞭解他們的需求,解決他們的問題,找到市場裡的商業領袖和最活躍、有影響力的人合作,如果我們的人的安全得不到保證,被威脅和挾持,那麼一是受此驚嚇的人會返回,二是市場的中國商人也不敢和我們再接觸。這個問題我媳婦翻譯給馬克聽的時候,馬克搖下頭:“不會出現這個問題。”

我再次強調這個事情,並讓媳婦再次翻譯給他的時候,馬克有些厭煩的表情,閉上了眼。媳婦告訴我,這個問題他覺得已經回答我們了,如果我們再糾纏,他覺得是侮辱他了。。。

唉,這都哪來的自信啊。。。。

“等我們去下新城三天回來後,再談我們的建議。。。”

瓦洛加和馬克都同意,我媳婦拿出剛剛我偷偷移放在桌子下裝茶的塑料袋,三人像看劉謙表演一樣冷冷的看著。這個是中國南方產的最好的凍頂烏龍茶,三人冷漠表情沒有變化。這三個是Liu家鄉出的用三種雄性動物的生殖器炮製的威士忌,那個酒廠出中國最好的葡萄酒,這個是對男人好的酒。他們三人立刻笑了,緊繃的表情和架子都放下了,伸手一人一瓶,反正面仔細看著,相互挪揄著,輕笑,絡腮鬍子問:‘你一次喝多少?'“我還用不著。’我說”那我憑什麼用?”絡腮鬍子反應很快,屋裡笑成了一片。瓦洛加拿出名片。

絡腮鬍子也拿出名片。

馬克猶豫了下,在絡腮鬍子名片的背後寫下了電話、信箱、和名字。笑容盪漾在每個人的臉上 。。。。

2020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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