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十一連勝》
世上之事多刁鑽，人算不如天來算！中國女排辛辛苦苦備戰，重點演練破解塞意美巴之道，可惜消息傳來，意大利女排無緣2019年世界盃比賽。世界盃參賽資格，並非是憑一時真刀實槍砍殺出來，而是以國際排聯的各隊積分排名為準。而意大利女排從上屆始，在2015年至2017年期間國際大賽表現不及格，拉下不少功課，丟了不少積分。雖然世錦賽冒尖奪亞軍，歐錦賽也連奪冠軍，但歐錦賽積分不列入計算，所以積分排名在塞爾維亞、俄羅斯和荷蘭之後，名列第四。而世界盃入選取歐亞洲前三名，南美洲北美洲和非洲各兩名。為此，意大利隊徹底喪失參賽機會。馬贊蒂對著記者提問發飈：我們前任丟失的積分，能怪我？新官不理舊賬！死人欠錢、活人不管！
至此，12支參賽球隊全部明朗：分別為亞洲的日本、中國、韓國；歐洲的塞爾維亞、俄羅斯、荷蘭；南美洲的巴西、阿根廷；北美洲的美國、多尼米加；非洲的喀麥隆和肯尼亞。世錦賽亞軍意大利隊相當不服，但投訴無果！世界排聯這種賽制入圍設計，主觀願望想看平時成績，希望各隊重視世界排聯組織的比賽，不搞一賽定終生。但是客觀上造成新任教練有氣難消：我的成績從我算起，別人積分與我無關。
意大利隊無權參與，塞爾維亞女排趁機隱藏主力，派二隊參賽。中國隊的主要對手變成美國、巴西、荷蘭和俄羅斯等隊。參加世界十六人名單出得有點遲，她們是：隊長朱婷、張常寧、劉曉彤、李盈瑩、劉晏含。袁心玥、楊涵玉、王媛媛、鄭益昕、顏妮。龔翔宇、曾春蕾，姚迪、丁霞，林莉、王夢潔。以朱婷為首的、球迷稱作七仙女的陣容，越來越穩定默契。後發隊員李盈瑩日趨全面，球迷對衛冕充滿期待。
但是，比賽畢竟充滿變數。小心駛得萬年船，膽大心細穩闖關。比賽中有兩場球，堪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場是對美國隊比賽3：0輕取，一路壓制著對方打，按照預案是準備打五局。從2013年開始，中美兩家就是老對手。美國一直強於我們隊，其超音速打法防不勝防。2018年世錦賽雖然雙殺美國隊，但過程艱辛。美國教練基拉里一臉尷尬，他賽後話中有話對我說：珍妮，謝謝你把我們打殘了！一敗塗地無話可說，只好等待東京再會！
另一場是對巴西女排的比賽，巴西隊自從兵敗里約之後，人才斷層。教練吉馬良斯無奈之下，把謝拉和法比亞娜等老將回召。該隊主攻手加比，身高不足1、80米打主力。比賽居然打成五局，比分依次為25-23、23-25、22-25、25-19、15-9。這場比賽朱婷和袁心玥分別得到26分，力挽狂瀾。而加比的小輪臂扣球，大開殺戒得了19分。副攻手馬拉快攻暢通無阻，也得到17分。巴西一打中國隊就興奮，這幾乎成了規律。而中國女排攔網一旦出差錯，打誰都難！這也是我“逼"顏妮場場披掛的原因，新人接班、頂上，為什麼這樣難？
歷史上，中國隊副攻線長盛不衰，不乏世界級高手。袁偉民時代的曹慧英、周曉蘭，綽號天安門城牆。陳忠和時代有趙蕊蕊、劉亞男、張萍，號稱“高快，飛快，變快"三劍客。我接手後的徐雲麗、顏妮有南北長城之譽，都是前朝珍品。現在國內身高1、95米以上的副攻不乏其人，可為什麼還接不上茬？這一道天問，我相信王媛媛和楊涵玉，會以行動給予回答。古云君王有難思良將，中國女排的新一代攔網手，快快現身爆發吧！副攻攔網必須手頭硬，能滯空、穩準狠。缺乏這些，感覺就軟……
2019年世界盃，總體上算是順風順水拿下十一連勝，如願衛冕冠軍。賽後正逢國慶七十週年大慶，趕上好時機，人逢喜事精神爽。國慶節花車巡遊中，中國女排壓軸登場。現場兵哥哥們喊出了：中國女排，世界第一！隊員們還受接見得勉勵，享受了無上榮光！但是，我很擔心，時時對大家提醒：居安思危，保持足夠的自知知明。我們並非天下無敵，還得勤學苦練挖潛出新。勝利屬於你們，失利我來擔承！
即將過去的2019年，中國女排伴隨著成功收穫、汗水淚水走過。2020年東京奧運會步步逼近，榮譽催人奮進前行！放眼衛冕的道路，絕對是雪山草地，欲登最高領獎臺升國旗、奏國歌，就還需再入煉獄、浴火淬鍊……
正是：
真冠軍能屈能伸唯存一片赤誠心，
是巾幗敢鬥敢贏全憑三招智搏拼！
第十七章《閉關封訓》
多少事從來急，春節起全戰疫！
2020年，中國女排開始了史無前例的疫中封閉訓練，全力以赴備戰針對性訓練，挖潛出新和秣馬厲兵。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中國女排，永不停擺。北京國家體育總局措施相當到位，與訓練相關的人員全部與外界隔阻。創造了真正的真空訓練條件，真正做到了不受干擾！中國女排及早集中屯兵及早深入，意義非凡。細節往往左右大局，比賽勝負天平之上，一粒細沙都有可能導致傾斜……
我思考最多的是所謂的週期率問題，歷史往往會有驚相似和重複：中國女排袁偉民、陳忠和和自己任上分別拿了三個奧運週期排球冠軍。可是有個袁天罡式的專家分析規律，說袁偉民教練創業美國落山磯，中國首獲奧運會女排冠軍，結果李耀先教練兵敗漢城丟了冠軍。陳忠和教練雅典奧運登頂，卻在北京奧運衛冕不能。由此推理里約冠軍，可能迷失東京？陷入這"週期率幻境“！
這位袁天罡式的朋友還說了，陳忠和教練北京丟冠，就因為半決賽輸了你郎平執導的美國隊。所以冥冥之中因果相剋，歷史輪迴。一箇中國人帶著美國佬，打敗中國女排！這是怎樣的感覺呢？儘管是奧林匹克體育精神，也完全符合職業道德規範，可還有民族感情是不？所以反過來，在美國女排教練基拉里眼裡，你是一個美國人，卻帶著中國隊想滅我們？沒門，隊員們一定會誓死不屈拼到底！再加上塞、意、土、俄諸強合力圍剿，想突圍？難上加難！
話說到這份上了，其實更激發起我的鬥志和信心。人有時候不能信天不能信命，當年自費出國，三明治吃得至今反胃都不後悔。如留下來與隊友一樣，在體制內也能風生水起，混個旱澇保收。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一個不會迎合不會虛言假語的運動員上位，註定活得憋屈。再說，當初美國排協選擇珍妮任美國隊主教練時，我特地徵求恩師袁偉民和陳忠和教練的意見。袁教練說，排球無國界。陳忠和笑著答道，中國人到排球發明起源國當主帥，天大好事。北京奧運會，“和平對話”之後，部份球迷們有意見也理解，可扯上因果報應絕對不服。
2020年是花甲之年，六十大壽退休之年。我想做的只剩下一件事：打敗諸強，東京衛冕。敢想敢做與能否達到目標，是不同概念。但是，集思廣益，竭盡全力，千方百計，不懈努力是可以做到的。就如諸葛孔明《後出師表》一樣：“凡事如是，難可逆見。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至於成敗利鈍，非臣之明所能逆睹也！”中國女排正處於一個成熟上升期，年齡結構合理，儘管存在不少問題，但是不否認是最佳機遇。
全隊的存在問題，是首發陣容與後發隊員有點落差矛盾。最完美的接構，國際潮流是後發隊員更高更年青，更暴力更有衝勁。我們隊卻相反，後發隊員年齡總體偏大，個子高度下降。世界上有些事，客觀制約總無法讓人心滿意足。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俗話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只能立足現實。有人打趣說若是接應再擁有維奇和埃格魯，副攻加上拉西奇和阿金。這些人歸化中國那敢情是好，不過只是天方夜譚。我對隊員說，正因為困難重重偏向虎山行，滄海橫流方顯英雄本色，更凸顯臥薪嚐膽勇於拼搏，為國爭光的歷史意義。
封訓期間，除了訓練和研究對手，隊員的案頭作業增多了。我要隊員反覆看錄像，寫出對應體會和方案。並針對自已的技術特點，鑑定自我，明確挖潛所在。揚長避短，讓訓練摳細深入。每人技術提升一點，這木桶理論上的每一片桶牆就升高。繼而全隊必然升級，桶容量就昇華，中國女排就更強。外界傳來的種種消息，諸如世聯賽、測試賽取消，東奧延遲與否等等，都彷彿置之度外。訓練是運動員天職，任何時候都必須心無旁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出水才見兩腿泥，最終定論再涉及。球隊將適應新變化，調整提升，保持狀態整裝待發。
全隊在封閉環境安心撰寫，外界無擾天助我也。一篇篇認真批閱探討，與隊員的內心世界作靈魂碰撞。大家對集體輝煌的無限渴望，對個人提升的迫切願望，一一躍然紙上。為國求戰光昭日月，衛冕建功志在千秋。夜深人靜的時候，捧著隊長朱婷的《自我鑑定》，讀著讀著，不禁感概萬千。字裡行間，言容宛現。這是一顆火紅的心，不屈的魂，勇於解剖自己的膽。不覺得之際淚溼眼眶！耳邊響起一首抒情軍歌《披星戴月磨戰刀》：
靜悄悄，
靜悄悄，
我們又出發了！
穿過茫茫夜霧，
攀上林間小道。
為了美麗偉大祖國，
練武的本領要提高。
爬山越嶺練野戰，
披星戴月磨戰刀。
前進前進，
前進前進！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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