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尉說的哪裡話,蔣大人只不過也是公事公辦而已。”
“狗屁的公事公辦,那蔣欽就是想在匪人面前彰顯自己的官威而已。”
劉垚繼續憤憤的道:“現在倒好,不僅令曹公子蒙難,連州牧家的大小姐也給匪人擄劫了去。雖說納蘭小姐是在曹大人府上丟的,但若不是蔣欽,現在早就換了回來。”
曹德呵呵一笑。
劉垚這話的意思,不就是既想讓自己明白丟失納蘭旋的責任,又要將過錯歸咎到蔣欽身上嗎?
這樣一來倒是正合曹德的意,丟失一位州牧大小姐,總要有人背鍋才行。
“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坊間傳聞劉縣尉乃是被胭脂山的賊人擄了去,為何還能活下來?這可不像胭脂山的行事風格。”
“當日下官遭受胭脂山匪徒的伏擊,在幾名兄弟的力保下得以逃脫。哎...可惜了一干兄弟,就這般被賊人給要了性命。待來日我劉垚東山再起,定要領兵將這夥匪徒盡數誅滅。”
劉垚知道當日跟隨自己出城的士兵無一活口,反正死無對證。
雖然吃了敗仗,責罰是免不掉的,但是...
他想起上官羽的那塊腰牌,只要自己能保住這縣尉之職,將來說不定還能有出頭之日。
曹德並不知道當日戰場情況,就算心裡對劉垚的說辭抱著懷疑態度,現在也不會去揭破!
自己要對付蔣欽,就需要有衝鋒在前的走卒,劉垚可以擔此重任。
“我那內弟韓當一直在前線徵繳紅巾軍叛賊,稍後我修書一封給他。以劉垚縣尉的能力,若不是蔣欽指揮不力,也不會遭此重創。”
劉垚自座位上起身行禮:“大人恩德,劉垚感激涕零,今後必當鞍前馬後。”
世事就是這般無常,曾經不待見彼此的兩個人物,就這樣走到一起。
兩人敘話半響,劉垚辭別而去。背上的傷口還在溢血,將官服都給浸透。
是不是故意讓曹德看見呢?
不得而知!
自從彼岸教會納蘭旋生火後,這女人在胭脂山就找到了樂趣,不僅學會煮得一碗好面,甚至連煮飯漿衣都學得很好。
在她看來,比起琴棋書畫,彼岸似乎更喜歡一個懂得家長裡短的女子。
女為悅己者容,納蘭旋願意為己悅者改變自己的所有生活習慣。
半月後,一日午間,二當家李逵在醫館尋到彼岸和韓家兩兄弟:“小彼岸啊,晚上叫著大壯小壯,去我院中喝酒去。”
“好嘞!”
彼岸應一聲:“難道大伯家是有什麼喜事不成?牛哥要娶媳婦了?”
“滾蛋...!別給我老子提娶媳婦的事,就你牛哥那智商,這輩子恐怕得打光棍。”
“大伯,哪有您這般說自家兒子的?我牛哥也不賴啊,憑他那身塊頭,還怕不能征服幾個女人?”
“你小子是越來越沒個正形,記住了,晚上我備著好酒等你幾人。”
李逵說完就轉身走了開去,想起彼岸的話,心裡還是有些小得意的。
自家小子雖然沒有繼承自己的智慧,但是這身體...
不逞多讓啊!
韓大壯正給黃花菜拆著藥紗,偏頭問彼岸:“岸哥,李叔叫我們去喝酒是幾個意思?”
“就是喝酒唄,順帶著讓我們和李二牛多來往來往。”
“嘿,真是有意思啊!”
韓小壯拿著韓大壯拆下來的藥紗:“十幾年的老對頭,難道他李二牛能拉得下臉來?”
黃花菜正要出聲,還沒開口就被韓大壯拍了一巴掌:“閉嘴,沒你的事。”
彼岸笑道:“有大伯的情面在,就算他李二牛拉不下臉面,我們也得擔待著不是。”
“倒也是。”
三人看著拆掉藥紗的黃花菜,渾身就像是爬滿鮮嫩的肉蟲子,有的地方已經開始結痂,應該還有半月就能穿衣活動。
遭受一場皮肉之苦,倒是讓這傢伙養胖了幾分,原本瘦削的臉頰飽滿了些。
“真他孃的癢啊。”
黃花菜難得卸掉渾身的枷鎖:“大壯,快給我撓撓後背。”
“撓你大爺。”
彼岸出言制止道:“小心再給感染了,再癢也給我忍著。”
黃花菜只好扭動著身體,一臉的哀怨。
上官若突然在外間喊道:“小彼岸,你在醫館沒有?爹爹回來了,叫你呢。”
聞言,彼岸轉身就要出門。
臨走對韓大壯說道:“將黃花菜的手給我捆住,別讓他撓自己。萬一真是太癢的話,去找神妙手要點止癢的藥膏擦一擦。”
韓大壯當即應下。
好不容易才卸掉枷鎖的黃花菜,又被兄弟兩人捆在床沿上。
身上本來就赤溜溜的沒有衣衫,現在看來,實在是很不堪入目...
彼岸跟隨上官若回到自己小院,看見上官羽正坐在院子中曬太陽。
納蘭旋很是殷勤,又是端茶又是揉肩的,簡直比上官若還要更像女兒。
連日的勞累讓上官羽一臉的疲憊,皺紋也加深了些。
“爹,您回來了。”
彼岸走上前去:“餓不餓?我給您弄點吃的。”
上官羽睜開假寐的眼睛,衝著彼岸招了招手:“來來來,搬張凳子坐在我身邊,有事給你說。若兒,你和納蘭小姐出去走走。”
見父親竟然要支開自己,上官若不情不願地嘟著小嘴。
還是納蘭旋拉著她說道:“正好帶我在寨子裡逛逛,來了胭脂山這麼久,我還沒走出去過呢!”
待兩人一走,上官羽側臉看著彼岸:“小彼岸啊,你說當今天下是一個什麼樣的天下?”
彼岸被問得莫名奇妙,思索半響:“按照別人說來,是一個皇帝昏庸,綱常敗壞的天下。”
“那麼你自己是如何認為的?”
“爹,你說那些起兵造反的,各地皆有,可是為何都掀不起大浪呢?”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民心尚未思動,國庫還很充盈,士兵還能戰鬥。”
上官羽看著彼岸笑了起來:“紅巾軍正在攻打南郡地界,你認為我們胭脂山該要如何?”
彼岸呆愣愣的看著上官羽,思索著爹爹是要站在哪一頭?
以自己看來,胭脂山作為一個匪寨,與官兵向來是勢不兩立。
可從上官羽的問題中,彼岸又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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