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沫沫
賈寶寶，一家夜總會的“陪唱公主”，長相姣好，身材精緻輕巧，幹這一行也快一年了，還是有點生澀。
這些“公主”們，說是賣藝不賣身，其實也難免不和客人做些交易，碰到和客人看對了眼，或者客人一擲千金，實在難以拒絕誘惑，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只是這一年多來，賈寶寶從未“出臺”，因為她有男朋友，賈寶寶是想要和他結婚的。
“寶寶，你真夠可以的啊，居然為了愛情守身如玉，值得嗎？你男友真的愛你，還會讓你幹這個？”姐妹們說這話時，怪里怪氣的。
賈寶寶從姐妹們的話語裡，讀出的是嫉妒和醋意，不以為然。
賈寶寶的男朋友阿泰和她同鄉，小夥子一開始對寶寶從事這一行比較介懷，但自己沒有什麼賺錢能力，人也懶散，也就默認了。心裡想，只要寶寶不陪客人上床，也就那麼回事。
在這座陌生的城裡，賈寶寶有阿泰，覺得也挺滿足的。她拼命地對阿泰好，想著再幹幾年賺點小錢，兩人就回家鄉結婚，做點小買賣度日。
“來，公主們，抬頭、挺胸，都給我站好咯……”
賈寶寶和姐妹們列隊站在一間KTV包廂，佯裝出虛假的笑容，接受客人們的挑選。昏暗燈光中，隱隱約約看到幾位男人斜躺在沙發上，看樣子，他們今晚都喝了不少酒。其中一位大家管他叫趙總的人，用手指晃悠悠地指向了賈寶寶。
這個時候，男服務生瞅準時機，從包廂外面推進了手推車，車子上層裝滿了各色小吃，下層裝了幾大箱啤酒。客人開始點歌，音樂聲起，煙霧繚繞，推杯換盞……
輪到寶寶身邊的客人唱歌了。這客人從進門起就一直歪斜著頭打瞌睡。寶寶輕輕地搖了搖客人的手臂，客人揉了揉眼睛醒過來了，他對著寶寶歉意地笑笑，拿起了話筒，唱了一首霍尊的《卷珠簾》。聽得出來，他唱功不錯。
一曲罷了，寶寶開始打量起了這位客人。他約莫40來歲，中等身材，有著中年男子特有的沉穩和滄桑。在他們的交談中，寶寶知道這位趙總是本地一位小有成就的老闆，今晚參加朋友的酒會，喝多了之後被朋友生拉硬拽到了這裡唱歌。
“原來是第一次來，怪不得看著眼生。”寶寶心裡想，心裡就有了幾分好感。
寶寶職業性地親熱地叫著“趙總”。只是這個趙總自始至終都像謙謙君子，沒有碰寶寶一下，倒是寶寶在與趙總合唱情歌時主動牽了一下趙總的手。在賈寶寶看來，這是她的“職業素養”。
平常，客人們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時不時在她身上亂摸，更有甚者，湊過來帶著酒氣的嘴巴，在寶寶身上亂拱。當然，大都被寶寶巧妙應對化解。寶寶知道，幹這一行，這些總是難免的，也忍不住一陣一陣的噁心。只是今晚，趙總的表現讓寶寶覺得有點意外。趙總還勸自己少喝點酒，並不斷地為她擋住其他客人的騷擾。
輪到寶寶唱歌時，趙總聽得很入神。寶寶不經意地看了看這位趙總，恰好迎上了趙總也在注視著她。
臨走時，趙總像賈寶寶要了微信，賈寶寶沒有拒絕。
阿泰因工作的失誤被老闆辭退，終日無所事事，除了上網，就是和當地新認識的幾個朋友喝酒。賈寶寶白天睡覺，晚上上班。阿泰白天出門消遣，晚上睡覺，兩個人幾乎沒有多少時間在一起。
一天，阿泰又伸手向她要錢，寶寶忍不住數落了她幾句。
“你天天這樣像什麼樣，趕緊找個正經的工作，能賺一點是一點。”
“我不就是沒工作了嘛，正經工作那麼容易找，你怎麼不去找啊？再說，我再不怎麼樣也比你強，至少不會和你一樣賺不乾淨的錢，你比我還不如呢。”
寶寶楞在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原來，自己在他眼中竟是這等角色。
“我賺的錢不乾淨，那你為什麼還用我的錢啊?”寶寶和阿泰廝打。
“以後再也不會用你的錢了。”阿泰摔門而出。
阿泰果真再也沒有來了，電話也換了號碼。
這座城裡，賈寶寶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張銀行卡，卡里只有二萬多元。
傷心難過的賈寶寶，甚至沒有時間去難過，照樣上班賺錢，照樣虛情假意。
一日，生意異常冷清，寶寶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機，刷著微信，當翻看到趙總的頭像時，竟鬼使神差地跟他打起了招呼。趙總彷彿讀懂了寶寶的心思，居然問了句“怎麼了，心情不好？”
這一問，不經意觸動了寶寶敏感脆弱的神經，她不假思索地回了句“是，不好！”
趙總沒有再接茬，寶寶有點失落。沒想到，半小時後，趙總竟然說在樓下等她。
“吃晚飯了嗎？”
“沒呢。”
“走吧，一起去吃燒烤。”
燒烤攤邊，大多數是年輕情侶。賈寶寶看著身邊的趙總，心裡竟變得開心起來。
“趙總，你和你太太的感情肯定很好吧？”賈寶寶試探性地問。
“我們……”趙總欲言又止。
趙總看了一眼寶寶，點起了一支菸，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趙總說，他和他太太是大學同學，畢業後就結婚了。他們夫妻感情很好，一起白手起家，打拼事業，相濡以沫。兩人婚後生了一個女兒，小日子也過得漸有起色。可誰知，女兒5歲那年因車禍過世。妻子思女過度，精神出現點問題。
聽著趙總講著自己的遭遇，賈寶寶心裡不是滋味，也許是出於同情，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因素，寶寶情不自禁地把手輕輕地放在趙總的手背上。
“趙哥，以後我就叫你趙哥吧！”
此後，趙哥隔三差五地來賈寶寶工作的夜總會唱歌。
寶寶喜歡趙哥的穩重和善解人意，趙哥著迷於寶寶的青春靚麗。兩個人的生命，彷彿因為有對方的存在而變得充實。
閒時，賈寶寶總喜歡刷著手機，趙哥經常在微信裡對她噓寒問暖。
寶寶生日那天，正逢立冬，趙哥叫了一幫朋友，帶寶寶來到當地最高檔的一家酒店為她慶生。唱歌、喝酒、吃生日蛋糕、祝福……在趙哥的精心安排下，寶寶覺得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公主，非常開心滿足。窗外，寒風呼嘯，室內，暖意濃濃。
凌晨，朋友們一個一個離去，望著狂歡後滿地狼藉，趙哥和寶寶會心一笑。
“咱們現在去哪裡？”寶寶紅著臉微笑著問趙哥。
“送你回去？”趙哥言不由衷。
“今晚不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
那晚，賈寶寶像一棵紅豔豔的海棠，在趙哥的身下燦爛開放……
凌晨，忽然砰地一聲，房門被人踹開。
一個惡煞著臉的胖女人，帶著幾個一身痞氣年輕人氣咻咻地闖了進來，還沒等程趙哥和寶寶反應過來，拳腳就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一陣暴打過後，胖女人對著趙總咆哮著：“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沒有我爸爸，還有你今天嗎？還不給我滾回去給你女兒做早餐！”
“趙哥，你女兒不是死了嗎？”賈寶寶愕然。
“你敢說我女兒死了，臭婊子。”狠狠的一耳光抽在賈寶寶臉上，頓時起了血印，嘴巴也開始滲血。
“你竟在外面說女兒死了，你他媽的還編造了什麼？”打完賈寶寶的胖女人，又猙獰著臉，朝趙哥打去。
……
趙哥狼狽地穿起了衣服，看都沒看賈寶寶一眼，就走了，像只敗逃的老鼠。
……
賈寶寶傷心了三天，也就三天而已。
從此，賈寶寶上班總是穿起最性感的衣服，擺著最妖嬈的姿勢，魅著眼，行走在男人的虛情假意裡，如魚得水。什麼時候給客人敬酒，什麼時候向客人獻殷勤，怎麼防著客人過分的舉動，又怎麼讓客人適時“揩油”，她都拿捏得很到位。
“來，公主們，抬頭、挺胸，都給我站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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