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攝影師用100張肖像告訴你,生命的意義

最近英國的群體性免疫政策,引發了巨大的爭議,按照疾病1%的病死率,那麼就會有39.6萬人直面死亡。

死亡?這個我們從來不曾談論的話題,在2020年頻繁出現在視野中。

我開始思考一個問題:什麼是死亡?

如《生命的肖像》中所說的一樣:

“同樣的死亡等待著所有的人。沒有人今天能肯定他是否還能活得過明天。”

或許我們是時候,該談談死亡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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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對死亡的本能反應,就是恐懼。

但是卻有這樣一個人,專門去拍攝死亡。

他叫做 Walter Schels ,是個攝影師。

他花了近兩年時間,在“臨終關懷”慈善醫院裡,為死去的人拍照,記錄下他們最後的時光和麵容。

因此他的作品,被稱為“死亡肖像”。

無數的人在他的鏡頭前,講述自己直面死亡的感受,和對死亡的理解。

他人的故事,或許會對自我的生命有所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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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lter Schels(瓦爾特)

下圖中的這個人,叫做Edelgard,她在80年代初就離婚了,從此一直獨自生活。

她是丁克一族,沒有孩子,小時候就信奉新教,積極參加宗教活動,依靠宗教信仰度過了獨孤的半生,但她不幸得了癌症,從此便臥床不起。

當病入膏肓的時候,她就感到自己是社會的負擔。

但是談到死亡,她卻相反地很看得開:

"死亡是對一個人的考驗。是一個我無能為力的過程,我影響不了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我的生命是別人給予的,現在,我要把生命交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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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ia和Edelgard一樣,也信奉宗教,她說每當她冥想,她就看到了死後的生活,她說死後她的靈與肉會分離,她的肉體將枯萎,但是靈魂永遠不朽。

Maria說:"我不害怕死亡,死後當我們見到上帝,我們都會變得美麗。我們只是聽從召喚回歸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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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ate得乳腺癌,是四年前的事情,當瓦爾特第一次見到Beate的時候,她已經知道自己快死了,她告訴瓦爾特,她已經親自挑選了墓地,是一個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Beate對瓦爾特說:“我想趁著丈夫不在,獨自死亡。因為如果死亡時丈夫和孩子們在場,我根本做不到撒手而去。”

後來,Beate的丈夫在廚房裡煮咖啡的時候,Beate去世了,她的丈夫對瓦爾特說:

“我感到很自責,當Beate去世的時候我不在她身旁,握著她的手”

Beate的丈夫說:“她一定會感到很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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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罹患癌症之前,Rita已經離婚17年了。

但是人就是這麼奇怪,只有當你知道自己將要死亡的時候,你才發現,原來有一個人對你的生命而言這麼重要。

Rita不可置信地告訴瓦爾特,她唯一想要在死前見到的人,就是她的前夫。

儘管他們的婚姻已經破裂了17年,當時還把彼此告上了法庭,她不許他看孩子,甚至改掉了孩子的名字。

後來他們再也沒有聯繫過,但是這一次,她打電話給他,說自己要死了,他立馬就開車過來見她。

他們再見的第一面,兩個人抱頭痛哭,Rita流著眼淚說:

"我真不應該需要這麼久,才學會寬容和遺忘。儘管過了17年,我仍然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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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ner這個人,很幽默而且健談,朋友們都形容他是一個有趣的人,後來他生病了,快要死了,他把這個消息如實地告訴每一個朋友,結果,這些朋友都跑來安慰他。

其中一個朋友,帶他去看球賽,另一個朋友,甚至提議在他家開派對,更多的人是叫他別難過,

甚至還有一些人告訴他:你一定會康復!但是他卻對瓦爾特說,他很失望。

他希望有朋友問他:“夥計,你就要死了,你有什麼感受?”但是所有人似乎都在逃避這個事實。

“別對我說什麼早日康復,長命百歲,我根本不需要那些安慰,他們不明白嗎?我要死了,我現在唯一想被關心的就是我的死亡,而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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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特見到Gerda的時候,Gerda已經進入了彌留之際,癌症花光了她全部的積蓄,她一輩子勤勤懇懇,如同蜜蜂一般勤勞,但什麼都沒有享受過,甚至沒有一次超過3天以上的旅行。

"我的整個人生就是工作、工作、再工作,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她是單身母親,辛苦將孩子拉扯大。

她啜泣著說:"難道死亡不能等一等嗎?我還沒有好好休息過一天!"

瓦爾特去探望Gerda,她和她女兒在一起,她對女兒說:"我馬上就會變成灰"

女兒安慰她:"你還有靈魂呢?"

她顯得很氣憤:“根本沒什麼靈魂,那麼安慰將死之人的謊言,實際上我會變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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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switha得知自己要死的時候,也顯得非常氣憤。

“真是荒唐透頂。我居然在這個時候得了癌症"

Roswitha因為癌症住進了醫院,不久就被宣判將要死亡。

“我前半生都無所事事,非常迷茫,我不知道我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可多麼諷刺,我剛明白,我就要死了,我為什麼不能在18歲,就弄明白我的人生。”

但是幾天後,Roswitha改變了想法。

"我很享受在這裡的每一天。在此之前,我的人生並不快樂。

雖然如我所說,我剛弄明白我的人生,但是能在死前明白,我還是感到非常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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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er Kelling也很難接受死亡,因為他認為自己非常健康。

他每天都跑至少3公里,早睡早起,飲食也規律,但不知為何,他被告知患了腸癌。

並且時日無多。

“我只有64歲,我以前浪費了太多時間,我沒有花更多時間,在自己喜歡的事情上”

為此他感到有些懊惱。

Peter Kelling死後,瓦爾特進入了他的房間,瓦爾特發現,他死前都在關注本地足球隊的比賽。

房間門背後的圖表上,記錄著每一場比賽的成績。

瓦爾特此刻才明白,他說的喜歡的事情應該就是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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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rbara的一生非常艱難,她是個棄嬰,養父母對她並不好,她一生都過得非常痛苦。

“沒人會喜歡我,因為我是被遺棄的孩子,父母都不喜歡我,怎麼還會有人喜歡我呢?”

Barbara非常自卑,她沒有朋友,沒有男友,一個人獨來獨往。

她經常去看心理醫生,因為她想自殺。

瓦爾特第二次見到Barbara的時候,Barbara說心理治療非常有效:

“也許我的父母是有苦衷,但我總是把事情往壞的地方想,醫生說我必須要接納自己,我現在正在嘗試著這麼做”。

但是這個時候,她不幸得了卵巢癌她感到非常奔潰:

“我現在才明白,以前我那麼自卑,根本就是自己折磨自己,我非常後悔,我不介意在這個年齡死去,我介意的是我的前半生,沒有過的比現在更快樂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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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對死亡都是恐懼的,71歲的海因茨·穆勒的心態非常好,他知道自己將在三個月內死去。

他一生都是一個幽默和俏皮的人,去世前8 天,他曾對家人說:

“在柏林,葬在寶穆舒倫路比,在魯爾雷本的費用高,到東德的麥森去就能省下170 歐元,在波蘭能省200 歐元,在捷克省250 歐元。你就把我送到捷克吧,我無所謂自己在哪裡鑽煙囪。”

他對瓦爾特說:“世界上每天都會有人死去,死亡並不是一件新鮮事,但我希望我能夠留在一個人的記憶中,無論是誰都好,陌生人,請你記得我的名字,我就感覺我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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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總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但有時候我們非常有必要,去傾聽這些直面死亡的人的心聲。

如瓦爾特所說:“社會有一個嚴重的缺陷,就是從不關心將死之人,他們是我們生命的長輩。

我們都會有這麼一天。

只有明白死亡是怎麼一件事,我們才能不在死亡來臨的時候,顯得手足無措”。

瓦爾特畢生都在致力於一件事,那就是讓死亡成為公眾話題。

人們可以自由地談論死亡,而不必有任何避諱,就像是談論中午吃什麼一樣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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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lara Behrens

在他的攝影集中,很多人物採用了對比的形式:

分為兩張,一張是他們活著時的臉龐,另外一張則是他們死亡後的面容。

這個女嬰叫做Elmira Sang Bastian,她很不幸,出生後就被查出患了腦癌,但是即便如此,她的媽媽仍舊不願意放棄,為了救她差點傾家蕩產,但是她仍舊在17個月大死於腦癌,是Andrew George攝影集中年齡最小的人。

她的母親說:“至少她曾活過,這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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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 Lauermann,終年56歲,死於腦癌 ,“我真的熱愛我的生命,現在雖然已經走到盡頭,但我並不害怕將要面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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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Andersen ,終年27歲,死於艾滋病併發症,Jan Andersen去世當晚與媽媽對話——

“你還在嗎?”

“你情況不太好,我想我需要留下陪你。”

“感謝你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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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fgang Kotzahn 2004年2月4日去世,終年57歲,死於支氣管癌。

“今年是我的57歲生日,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變老,但也沒有想過會在年輕時死去,但死亡對所有人年齡的人都是公平的。”

“現在,我從全然不同的角度來看待一切:我窗外的每一片雲彩,花瓶裡的每一朵花。

突然之間,一切都變得那麼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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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好奇瓦爾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攝影集?

其實,這和他自己的父親有關,當他父親去世的時候,他才26歲,面對父親的突然離世,他毫無準備,甚至沒來及擁抱一下。

因此在序言中,作者這樣寫道:

1991年,我58歲的父親身患癌症去世了。那年我26歲。

我因為感到害怕而不敢看他,但我永遠記得他抽動著的,放在被單外的手指。

今天,當我們在製作這本書時,我才意識到,當時我毫無準備,我多想再看看他最後的面容。

在談及這組作品時,瓦爾特說:“我們總把死亡隱匿在視線之外,迴避它,這很奇怪。”

瓦爾特這組照片的本意,是讓人們從他人的死亡中寬恕自己。

因為他認為這是人生迷茫、痛苦、不快樂的唯一原因。

他說:活著和死亡最大的藝術,就是熱愛生活,寬恕自己。

我們看見,當有些人寬恕自己,不再對自己吹毛求疵後,他們死得很平靜。”

2006年,70 歲的瓦爾特,接受了《外灘畫報》的採訪,他再一次表達了對死亡的看法:

就我自己來說,我對每一天心存感激,生命如此短暫,很多願望不能實現。

我儘量不去憂慮明天。

向死而生,這是瓦爾特對死亡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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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死亡,或許沒人知道,生命是最大的恩寵。

少兒死亡教育書籍《天藍色的彼岸》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知道他們不是每個人都開心,他們中有人剛打輸了架,正在難過。

還有人正在擔心他們的考試,或者他們家裡還有更不開心的事情。

但是我就是嫉妒他們,甚至嫉妒他們的不開心。

真的,我就是嫉妒。

因為至少他們還活著,我卻死了。”  

故事中的男孩,性格乖張,與親人、朋友、老師為敵,因一場車禍離世,

離世後才發現生活是多麼美好,連風吹在臉上都是一種幸福,但是生命卻不能重來。

如作者所說:“如果我們只熱愛生命而不熱愛死亡,那是因為我們並不真正熱愛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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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圖來源於《BBC地平線:我們需要談談死亡》

什麼是死亡?人們為什麼不敢談論死亡?

影集中對死亡,持樂觀心態的海因茨·穆勒,

早就說出了答案:“大部分人恐懼的根本不是死亡,而是沒有好好活過這一生。”

死亡是不可抵抗的強大力量,而我們也將會有一天,會面對死亡。

你會問自己兩個問題:這些年來,我究竟為什麼而活?以及剩下的時間,我該怎麼活?

當你找到答案,你就不再畏懼死亡。

這也是瓦爾特向我們表達的核心:我們可以公開談論死亡,

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自然,我們的心裡對死亡毫無畏懼,

因為我們,熱愛生活,寬恕自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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