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們講老彼得·勃魯蓋爾，他是16世紀尼德蘭地區最偉大的畫家。許多人對意大利文藝復興比較瞭解，但對北歐文藝復興知之甚少。16世紀的尼德蘭地區頗為複雜，如果單講老彼得·勃魯蓋爾，肯定是一頭霧水，所以把他放在歐洲文藝復興的大背景下來講，便於理解。
比利時布魯塞爾
阿爾卑斯山將歐洲分為南歐與北歐。文藝復興肇始於南歐的意大利，先以佛羅倫薩為中心，然後相繼由羅馬、威尼斯取代其中心地位。從14世紀到16世紀，意大利產生了無數藝術大師，比如喬託、多納泰羅、波提切利、達·芬奇、米開朗琪羅、拉斐爾、提香等人。出生於佛羅倫薩的喬託，是第一個文藝復興繪畫大師，也是中世紀最後一位畫家。他結束了哥特式繪畫，開啟了新一代畫風。
意大利佛羅倫薩
在喬託的引領下，這一時期的畫家反對宗教統治下的神學藝術，奮起追尋古希臘羅馬藝術。他們認為古希臘羅馬藝術，崇尚人體美和自然，是接近人的藝術，符合人文主義精神。他們拒絕哥特藝術刻板威嚴、陰鬱沉悶、脫離現實的特點，轉為追求科學、理想與永恆之美的藝術。他們將意大利美術帶出“黑暗”中世紀的影響，推向古典主義美學的高峰，留下了無數藝術瑰寶。他們雖然遠去了背影，走進了歷史深處，但他們的形象永遠如璀璨的星辰，令後人仰慕。
老彼得·勃魯蓋爾《穀物收穫》1565年
從15到16世紀，通過南北藝術家及其作品的交流，文藝復興逐漸影響到阿爾卑斯山以北的尼德蘭、德國和法國等地，到16世紀達到了高峰，與意大利文藝復興雙峰並峙，交相輝映。這一時期的主要藝術家有凡·艾克兄弟、凡·德爾·韋登、包茨、博斯、老彼得·勃魯蓋爾、丟勒、小荷爾拜因、讓·富凱、菲奧倫蒂諾·羅索、弗朗索瓦·克盧埃等人。北歐文藝復興的藝術特點是，崇尚原始基督教的活力，不熱衷於古代藝術，重視本民族特徵，竭力反映現實，與意大利文藝復興形成鮮明的對比。
老彼得·勃魯蓋爾《伯利恆的戶口調查》1566年
北歐文藝復興最重要的兩位藝術大師是凡·艾克兄弟和老彼得·勃魯蓋爾。前者發明了油畫顏料，讓油畫告別了蛋彩畫法，具有了操作簡便，富於表現，痕跡生動的特性。這一發明奠定了今天油畫的基本特徵，在繪畫藝術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老彼得·勃魯蓋爾是歐洲美術史上，最早用畫筆真實生動地描繪農民生活的畫家之一，因其傑出的貢獻，被人們冠以“農民的勃魯蓋爾”的稱號。同時他還把風景畫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創立了寫實的風景畫派。
老彼得·勃魯蓋爾《尼德蘭諺語》1559年
老彼得·勃魯蓋爾（1525 - 1569）出生於比利時第二大城市安特衛普附近的一個農民家庭。曾跟隨彼得·庫克·凡·阿爾斯特學習繪畫。1515年加入安特衛普畫家公會，不久到意大利旅行，沿途畫了大量的風景寫生，如《阿爾卑斯山風景》《山間修道院》等。1562年以後，畫名與日俱增。1563年和老師阿爾斯特的女兒結婚，並移居布魯塞爾。1569年於布魯塞爾去世，終年44歲，葬於布魯塞爾教堂聖母院。他的兩個兒也都是畫家，但造詣和影響遠不及父親。
老彼得·勃魯蓋爾《謝肉節與四旬齋之爭》1557年
老彼得·勃魯蓋爾是16世紀尼德蘭地區最偉大的畫家。所謂尼德蘭，即相當於今天的荷蘭、比利時、盧森堡和法國北部部分地方，當時被分割成一些大小不等的封建領地，分屬於法國、德國、西班牙統治，居民中多數為日耳曼民族。老彼得·勃魯蓋爾當時所在的佛蘭德斯正屬於西班牙統治。16世紀是尼德蘭人民反抗天主教會和西班牙統治的時代，老彼得·勃魯蓋爾以畫筆投入鬥爭的洪流，其《伯利恆的戶口調查》和《伯利恆的嬰兒虐殺》，就是借宗教故事，控訴西班牙的統治。所謂佛蘭德斯就是曾經的尼德蘭南部地區，現在的比利時王國。
老彼得·勃魯蓋爾《農民的舞蹈》1568年
老彼得·勃魯蓋爾主要作品有《農民的婚禮》《農民的舞蹈》《穀物的收穫》《謝肉節與四旬齋之爭》《巴別塔》《懶人之國》《雪中獵人》等。其中《農民的婚禮》和《雪中獵人》最為著名。《農民的婚禮》描繪的是農民婚宴時的場景，在空曠的穀倉中，來參加婚禮的人們正在飲饌美酒佳餚。傳菜工穿梭於中間地帶，一個客人正回頭拿取托盤上的食物。穀倉門口人頭攢動，透視技法顯示出那裡距穀倉盡頭很遠。新人和家人坐在靠牆居中的位置，神情似乎還處在緊張拘束的狀態。整個畫面色彩由紅、白、黑組成，感覺喜慶而莊嚴。場景寫實逼真，有身臨其境之感。人物造型樸實敦厚，誇張滑稽，像漫畫一樣，極富喜劇色彩，給人以難忘的印象。
老彼得·勃魯蓋爾《農民的婚禮》1567年
《雪中獵人》描繪了一個冰封的世界，閒暇、安靜、恬適是這幅畫的基調。在銀裝素裹的世界裡，冰凍的湖水像大地的眼睛，在藍天下透射著澄淨的目光，孩子們在上面滑冰嬉戲。左邊山坡上，獵人們帶著獵犬，正穿越樹林，頭上鳥兒展翅飛翔。這幅畫呈左上右下、左下右上對角線構圖，極具空間感、縱深感和動勢。色彩素淨，由黑、白、灰組成，但是房子和獵犬的紅色與畫面素淨的基調形成鮮明的對比，極富生氣。在老彼得·勃魯蓋爾之前，風景多為人物的背景，用筆比較抽象簡略，而從老彼得·勃魯蓋爾始，人物開始成了風景畫的點綴，人物傾向於漫畫色彩，風景則透著細膩的寫實性。較之前的風景畫，尤其是南歐的風景畫，老彼得·勃魯蓋爾無疑開創了一種新畫風——寫實風景畫。
老彼得·勃魯蓋爾《雪中獵人》1565年
總之，老彼得·勃魯蓋爾用畫筆描繪農民生活和風景，在繪畫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義。在整個歐洲文藝復興時期，老彼得·勃魯蓋爾佔有一席不可或缺的地位。在繪畫藝術史上，把農民生活描繪得出神入化的畫家不多，在老彼得·勃魯蓋爾之後，只有讓·弗朗索瓦·米勒能望其項背，並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我國當代油畫家中陳樹中的農民題材畫極近老彼得·勃魯蓋爾畫風，但形有餘而神不足，但是相比其他手拿畫筆而心不在畫上的油畫家，已經不錯了，畢竟他在認真地描繪生活。事實上，只有心靈貼近生活的人才能成為偉大的藝術家，當然還有天賦、審美等因素，但我們不在這裡論述。
老彼得·勃魯蓋爾《兒童遊戲》1560年
（參考書目：李維琨《北歐文藝復興美術》、高寶寧《世界美術史》、大衛·G.威爾金斯等《培生藝術史》）
配圖：來源網絡
202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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