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命運的背離

直至今天,父親離我們已經有一年多 ,每當想起,不禁黯然淚下。

父親去世那年是59歲。不知為什麼,小時候,大概在我5-6歲的時候,父親說過這樣的話,人活到60歲就知足了,到60歲還不死,就自我了短。那句話、在我那麼小的年紀竟然留下了深深地烙印,現在想來,父親在那麼年紀的時候說下這樣的話,竟成了他的宿命。

可是當他得知自己將要離開時,卻是那麼不捨和無奈。2018年的10月的某一天,父親和母親來我家,吃飯時,父親說,吃飯有些卡頓,有時還有點胸痛。我覺得情況不妙,說過兩天帶他去醫院看看。在一旁的母親則說,他就是平時吃飯太急、胃不好才這樣的,喝點開水下去就好了。於是大家都沒什麼放心上。但從3月開始,他就已經出現吞嚥不暢的情況,10月中旬,我帶小孩去父母家玩 ,看到父親鼻頭上有一條條紅血絲,各種不詳預感。於是第二天,我帶著父親到了醫院做胃鏡檢查、先是碳14檢查,發現幽門螺桿菌感染,胃鏡檢查出來,檢查員有點神秘的跟我說十有八九是食道癌,。當時我一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她說具體給醫生看結果吧,當時我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不是真的。結果拿到胃鏡報告的時候,醫生看著我和父親,怕父親承受不住 ,故做鎮靜無事的說可能是個腫瘤,要病理結果出來才能確診。

幾天後,我拿到了病理、確診了是中分化食道癌,怕父親接受不了自己得癌症的事實,我就輕描淡寫的說是個小腫瘤,做手術去除了好了,於是我帶父親去了我們當地最好的腫瘤醫院,又是各種檢查和確認,剛開始,父親還是很樂觀,覺得自己得的不是什麼大病,而且自信自己身體一向硬朗不會有太大問題,當各種檢查完歷經半個多月後,醫生告知已經不合適手術,當時父親已經面露出一絲恐懼的表情。當時醫生建議轉去放射科治療,但已經沒有住院號,先讓我們回家等待通知。

回家之後,兄弟姐妹和親戚出現了治療意見分歧,其他兄妹說不放化療了,回老家吃中藥保守治療,我個人傾向於做放射聽醫生的。父親沒有多少文化、也沒遇到這樣的病、我們也沒有告訴他真實的情況、任憑我們姐妹什麼說,他就按照著做,當時姐姐說是如果我堅持讓父親去放療、出了什麼事或者就讓我自己去照料他。最終,父親回了老家,在一個親戚介紹的的偏方下,一個人自己回去養病。期間,我們也問服藥的效果,然後有換了好幾個人的偏方、但病情且越來越嚴重。有時候他為了安慰我們,說感覺好了很多。甚至聽說斷腸草可以以毒攻毒,他自己去摘回來吃了好多次,有一次甚至吃了中毒差點暈倒在路邊。後來,他漸漸的失望,母親還是聽哪裡有偏方就去哪裡抓藥,但是情況還是原來越嚴重。19年2月的時候,父親原本140斤左右的胖身體已經瘦到皮包骨頭,5.1放假回家,情況原來越差,3月母親回去照顧父親,那時他已經不太想運動了,病痛把他折磨著精疲力盡,甚至連話都不想說。聽說昆明那有個海神醫,專治這種疑難雜症,效果很好,母親又令我去拿藥,拿了藥回來,吃了一個月,父親情況也沒有多大改善,結果又換一箇中醫,情況卻是原來越差,6月的一天,我回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吞嚥不下了,強行吃下的迷糊,一下子又返吐出來完,已經看似奄奄一息。那天晚上我們把他送到了醫院,在醫院的治療下情況好轉了些、終於不咳和不吐那麼多了,人也可以睡了些覺。後來做了試管支架、慢慢可以吃些東西了,父親以為是情況好轉的跡象,我們跟他說如果到時情況好了,我們轉去放療,會好起來的。他都相信了,心情也有所好轉。住了半個月的院,咳嗽還是沒完全好,後來說是肺結核感染、又轉去傳染科,傳染科住了好幾天又說你們還是轉去胸外科吧,於是又到了胸外科,一天說要做纖支鏡檢查、結果還沒做好、醫生就告訴大姐說做不下去了,再做,病人連手術檯都下不來。於是父親被判了死刑般 ,回到病房等死的狀態,醫生建議我們還是回家吧,在醫院意義也不大了。我們誰也不敢告訴父親實際情況、他求生的慾望還是很強烈、母親試探性地跟他說,這麼多人了,會沒見好多少,我們還是回家吃中藥吧,哪裡哪裡的藥人家說很好,父親不願回家。又過了幾天,父親在病床上吐血了,醫生說,可能挺不了幾天了。母親又嘗試跟父親說回家的事,父親還是不願回去,說回去就要死掉了。後來弟弟跟父親說了實情,父親答應回老家了,我們買好了氧氣,辦好出院手續後就帶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回家了。一路上,父親在車上強韌這病痛的表情、以及想到這回家就是生死離別,大家都在默默流淚。

回來沒幾天,父親終究離我們而去,期間還有一次迴光返照,那天下午他3點左右,他已是身體僵硬沒有了知覺,後來又慢慢好了起來,竟然還能站起來和吃東西了。到了第二天早上狀態還是挺好,只是到了第一天下午5點左右,他已經挺不住了,永遠離開了我們。

回顧父親一生,辛勤、善良、勞苦。受盡生活的苦難、還沒享過福就離開了,帶著不捨和太多遺憾,終其一生,年輕時喝了太多的酒、毫無節制,等到後來已經追悔莫及。被病痛折磨的父親對母親說,國家應該明令禁止喝酒、這樣就不會禍害那麼多人了。但是,遺憾終究是遺憾,願天堂裡再也沒有病痛,想念我的父親!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