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本文來自公號:互聯網指北(ID:hlwzhibei),作者陳川,編輯 蒲凡,題圖:視覺中國


注:北京時間3月21日凌晨,西班牙《每日體育報》發文表示,科貝電臺記者已確認武磊是西班牙人確診新冠病毒的球員之一,央視新聞客戶端隨後轉發了這一消息。在此之前,3月13日德甲聯盟宣佈因疫情影響暫停本賽季剩餘比賽,至此歐洲足球五大聯賽全部停擺。


歐洲疫情快速擴散,導致不少一線球星感染的新聞迭出,直接推動了社交網絡掀起新一輪“疫情焦慮”,不少死忠球迷為歐洲人的執著發出感嘆:“不讓歐洲人踢球怎麼這麼難?不會是足球真的高於生死吧!”


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從疫情爆發到停擺,響應最快的意甲也用了一個月)


這個問題在之後的公眾討論中得到了比較完整的解釋。


比如從經濟層面出發,足球專欄作者羽則就在文章《足球要停擺,為啥那麼難》裡用量化的數據試著解釋了“歐洲人非得踢球”的原因,僅英超聯賽的經濟規模就已經龐大到“每年交的稅足夠養活全英國半數的警察”,足球存在的價值已經遠超於一項運動、一個體育組織。


更常見的是來自文化層面的解釋。除了老生常談的社區文化論、現代戰爭模型論,不少聲音相信足球文化已經成為歐洲國民性的重要組成部分之一。比如德甲方面就有人將“空場比賽”這種預防手段解讀為“幽靈賽場”,是對“球員和球迷的靈魂考驗”,以至於虎撲、懂球帝、直播吧等垂直社區還引發了另一個次生輿情:


“所以說人家足球成績這麼好,誰讓人家的足球文化紮根那麼深、那麼健康呢?”


當然這些討論倒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能夠成為輕鬆碾壓奧運會、甚至阻止國家內戰的世界第一運動,本來就足夠說明足球已經是一個跨越經濟、文化領域的產業,疫情帶來的特殊環境也確實能夠讓我們更直觀地看到這其中的各種明線暗線。


只是按照這個邏輯推演,很容易讓人們聯想到中國足球歷史上一塊消失的版圖。當疫情的爆發打斷了站在足球金字塔尖的歐洲足球,讓歐洲足球有機會以更全面的姿態暫時在人們面前,人們似乎發現這塊版圖似乎具備了一切現代足球充分發展的要素:


他們見證了中國職業足球的誕生,曾經為國足最輝煌的97一代貢獻了半壁江山;也曾經將足球的激情寫入球迷的基因,其助威聲至今仍然是當地最有代表性的方言標誌;他們甚至推動了冠名商的彎道超車,用足球推動了一個小眾品牌逐漸成為行業一線…


文化、經濟、足球人才,重新審視川足的故事,我們還能再習慣性地用“中國足球環境糟糕”來解釋曾經發生的一切嗎?


二十年前的超級熱點製造器


作為中國足球職業化元年的參與者,川足從戰績上其實算不上出類拔萃。


無論從實力還是上,他們和大連、上海、北京等傳統豪門有著肉眼可見的差距,即便是在四川全興最鼎盛的時期,他們也從未染指過中國足球賽事任何一項冠軍——這大概是四川球迷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的一個現實,比如在梁左編劇的情景喜劇《閒人馬大姐》,全興球迷何蓉生一出場就遭到了國安球迷王援朝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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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蓉生的扮演者是武林外傳的導演尚敬)


事實上就連同文同種的川渝兄弟重慶,也能夠拿著鐵帥李章洙率隊時期拿下的一個足協盃冠軍向著全興球迷耀武揚威:“看嘛,獎盃你們有莫得嘛?”


但如果說哪一支球隊最能夠被賦予了更加深刻的文化特質,恐怕川足可以把“之一“都去了。


當川足還是老一輩中國球迷所熟悉的四川全興時,他們是中國足壇最具個性的球隊,許多中國足球昔日最具話題性的回憶,基本都能夠找到四川足球的身影,這也是四川足球最讓全國球迷們懷念的原因。


比如“黃色風暴”,在大黃蜂多特蒙德在克洛普的帶領下,充滿激情地闖進歐冠決賽之前,中國人記憶裡就已經有了“黃色球衣=激情”的慣性聯想。1994年,作為誰也不看好的新軍,川足用積極進取的打法獲得甲A元年第六名,伴隨著熱辣無比的球市,黃色狂飆的美名傳遍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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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強勢的表現直接推動了中國職業足球的兩個標誌性事件的誕生:球員轉會、成都保衛戰。


甲A聯賽第二年,全興核心馬明宇被頭腦活泛的廣東教頭陳亦明挖走,拉開了中國轉會市場的大幕,成為了當年中國足壇最大的新聞。再加上當時的中國足球先生黎兵的同期轉會(巧合的是,黎兵在多年後也成為了川足名宿),中國球迷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按照市場規律辦事”。


而因為“市場規律”而實力大打折扣的四川全興,在隨後的1995賽季里長時間處於降級區,不得不為留在甲A苦苦掙扎,而這也是中國球迷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識到了職業足球世界裡“保級戰”的魅力,每場將近有4萬球迷湧入現場為球隊吶喊助威,“雄起”也正是以這裡為起點,隨著電視轉播成為最著名的四川方言詞彙。


依靠最後時刻的神奇發揮,全興先後3-2絕殺青島海牛、1-0險勝八一,在驚險保級的同時成為彼時中國足壇人氣最高的球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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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保衛戰之後的全興痛定思痛,加大投入建設球隊,頻頻引入高水平內外援,馬明宇迴歸還帶回黎兵這樣的神操作能夠出現在一支此前還為保級苦苦而戰的球隊之中,不得不說是一個小小的奇蹟了。


而且很奇怪的是,老川足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即便是此前寂寂無名的球員,來到這裡後很多人都迅速發光發熱,留下了很多令人深刻的記憶點。


比如到現在,很多老川足球迷都能說出:巴西黑蝴蝶馬麥羅曉不曉得?COS馬拉多納進申花隊球;法比亞諾曉得不?我們培養的,回國還當了達伽馬隊長;彭曉方,空門打不進,只進世界波;高建斌,巨帥,守門也好;王安治,嘿,好,學歷高,大學生球員;馬荃知道不,界外球當角球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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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迄今還活躍在業餘足球賽場上的魏群,魏大俠)


當然了,還有魏群魏大俠,退役多年之後,江湖上還流傳著他屁股被砍成幾瓣也能救小弟於龍潭虎穴的神話;獵豹姚夏,在當時的中國足壇,說他是速度第二,恐怕沒人說第一;馬明宇的老婆是空姐,黎兵和唱“大哥大哥,你好嗎”的紅歌星甘萍結婚了……


看到這裡你可能會說“四川全興當年的火爆會不會又是一次典型的童年濾鏡”?數據或許可以更加直觀地說明問題。


以這次疫情影響最嚴重的意大利為例,上賽季意甲上座率最高的尤文圖斯高達96.5%,按照他們的體育場能容納36000多人,也就是說尤文圖斯的場均上座人數大概在35000人左右——大概能排在整個意甲聯盟上游。


那麼當年四川全興的上座率多少呢?據1995年中國足協的官方統計,全興11個主場比賽有超過44萬人到場觀戰,場均觀戰人數達到了4萬人左右,而當時成都體育中心滿座也才4萬人。


而到了上面提到的1995賽季最後兩輪,也就是最著名的成都保衛戰,成體中心竟然湧入了6萬人,我們完全可以做出一個非常合理的推斷:


很有可能,那一個賽季,全興的上座率超過了100%。這在世界足壇來說,都是一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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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比亞諾和馬麥羅的名氣,不亞於當時的“國安三杆洋槍”)


而且也有充足的例證證明這樣的狂熱不僅僅是球迷們的自嗨。除了上面所提到的《閒人馬大姐》這樣的國民喜劇都對四川人下意識地進行“全興球迷”式的魔改,也有許多專門以“全興球迷”為主題的影視劇在90年代前後登陸銀屏,比如“巴蜀十大笑星”之一的吳文就拍過一部情景喜劇叫做《球經歪傳》,專門講成為一名全興球迷是如何影響生活的故事。


考慮到“藝術來源於生活高於生活”,以及“影視作品要充分考慮大眾傳播”,能夠催生這樣的二次創作,全興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吳文老師還創作了不少關於“球迷故事”的評書)


一個個碎片化的信息,無不反映出了當時中國足球人氣最高的球隊。毫不誇張的說,參考如今營銷人津津樂道的“出圈”理論,倘若20多年前就有社交網絡,恐怕中國足球熱搜榜的半壁江山乃至中國足球在大眾心目中的形象,都會被老川足所定義吧?


可惜的是,這基本就是川足美好回憶的全部了。當中國足球第一次闖入世界盃決賽圈,當金元足球即將開啟中國職業足球的下一個篇章,曾連續三年穩居甲A前四名的四川全興似乎被擋在了新世紀的門外。


在之後所有有關川足的回憶裡,人們無數次試著繼承或重啟這個中國足球最知名的IP,但幾乎每一次嘗試都沒有得到一個足夠美好的結果。


川足IP:從屢敗屢戰到屢戰屢敗


四川全興正式的消亡是在2005年。按照官方的說法,消失的直接原因是,四川省足球協會無法和當時的俱樂部實際控制者大連實德足球俱樂部在中國足球協會規定的期限前達成一致,不得不在財力無法支撐的情況下被動宣佈解散。


當然從後來的媒體報道來看,事情遠遠不只是“沒有達成一致”這麼簡單,堪稱商界、政界、體壇的一場精彩博弈,並且老川足們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自救。比如按照廣為流傳的都市傳說版本,解散的當天魏大俠直接帶著500萬現金來到俱樂部想要來個“讀秒絕殺”,但最終積重難返無力迴天。


用文雅點的說法,要是真要將那場事件整理個大概齊,那怎麼一個“亂”字了得。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四川足球是在極度“不甘心”的情況下被迫中斷的。這種不甘心讓四川人民下意識地相信四川足球並沒有真正消亡,並不斷尋找紮根於四川的其他球隊可以作為行的新寄託,繼續曾經的足球熱情,從而誕生了一系列“川足繼承者”們,比如最早進行職業化改革的另一支四川球隊成都五牛。


作為成都本土球隊,成都五牛雖然人氣遠不及四川全興,但仍舊有一批較為忠實的擁躉,也曾經在1997年就升到甲B,並且數次距離衝擊甲A僅有一步之遙,可以說是四川足球在全興之後最有希望回到的頂級聯賽行列的首支球隊。


但這支根正苗紅的球隊在2001年墜入了深淵。2001年賽季,成都五牛在一場“四川德比”中以創紀錄的11-2擊敗四川綿陽,而事後調查顯示這場“輝煌”的勝利實際上是為了升級而安排的一場“刷淨勝球的假球”,成為了球隊歷史上的恥辱柱,“甲B五鼠”也成為了中國足球歷史上最黑暗的回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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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謝菲聯是第二支被公推的“川足繼承者”。“甲B五鼠”案爆發後,一蹶不振的五牛被四川足協託管,當時的中國第一足球經紀人許宏濤此後牽線拉到了英國老牌球隊謝菲聯,重組之後更名為成都謝菲聯的新“成足”。


在當時,“謝菲聯模式”被認為擁有非常光明的前景,甚至可以在上限上突破四川全興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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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中國足壇第一經紀人許宏濤,擁有前瞻性的思維和新川足獨立自我的意識)


許宏濤,這位英文名叫做“Tony”的老總,被認為是促成四川足球和現代發源地英國足球聯姻的“愛情魔法師“,而這位託尼老師上任成都謝菲聯董事長,也確實懷有一連串極具前瞻性的改造計劃。


比如許宏濤旗幟鮮明地提出,參考歐洲足球與社區文化的深度綁定,成都謝菲聯會培養自己的足球文化和成都謝菲聯固有的球迷群體,這在一定程度上,確實減少了老川足球迷關注所帶來的壓力和制約。


許宏濤和他的團隊相信,憑藉英方豐富的管理經驗和先進的足球理念,只要能夠循序漸進地發展,成都謝菲聯肯定會成為未來中國足壇的重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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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海東這樣的國寶級球星,因為謝菲聯的關係加盟成足)


理論上來說,這也是川足最接近復活的一次。雖然因為與昔日的老川足球迷做出了涇渭分明的切割,使得成都謝菲聯經常只有幾百人觀賽。但是,謝菲聯管理團隊的穩紮穩打,讓成都謝菲聯很快取得了競技上的提升。


2007年10月,在黎兵的帶領下,成都謝菲聯首次衝超成功,並且在2008年順利保級成功。但是,在2009年,許宏濤在衝超關鍵戰中賄賂對手的醜聞被揭露,成都謝菲聯被勒令降入中甲。


最終沒能成為川足與英國足球之間構築堅固橋樑的“愛情魔法師”,隨著涉嫌商業賄賂足球比賽被曝光,託尼老師鋃鐺入獄,謝菲聯自然也是不願再趟渾水——川足復興計劃,幾乎才剛剛起了個頭,就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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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謝菲聯也是中國第一支有英國資本介入的職業化球隊)


謝菲聯撤走之後,這支球隊被一家香港公司收購改名“成都天誠”,在堅持了1年多之後,成都天誠隊降至中乙。2015年,成都天誠宣佈解散,這支自成都五牛時代歷經多次轉手、也伴隨了一代四川球迷回憶的老牌球隊就此消失,而四川足球也就此進入了一個新的“從0到1”週期。


在新的週期裡,馬明宇是非常關鍵的人物。這位土生土長、對家鄉足球有著極為深厚感情的中國足球巨星,退役之後開辦了馬明宇足球學校,培養了許多四川足球的優秀苗子,並多次出山供職,擔任四川系足球俱樂部管理層,為四川足球的復興做出不斷的努力。


而後來的事實證明,馬明宇等名宿對於四川足球的熱愛,以及他們從專業角度為四川足球建立的發展策略,的確也有所成效。


2014年,四川本土的力達士石油公司老闆艾雅康組建四川力士達,同時參加中乙的四川代表還有四川隆發,而這兩支球隊則是後來中乙冠軍四川安納普爾納的前身:2018年中乙聯賽中,吸納了大量優秀球員的四川安納普爾納以賽季不敗戰績升級,宣告四川足球多年之後再次回到職業聯賽行列,並在2019年的中甲聯賽中也保級成功。


但不知道僅僅是巧合還是歷史的輪迴,輝煌的安納普爾納還沒有享受過巔峰,就再次完整地經歷了轉讓、刪檔、欠薪等一系列的風波鬧劇,終究還是難逃解散厄運。四川足球也只剩下了留在中甲的成都興城、中乙的四川九牛,以及青超聯賽中的成都棠外,再難進入主流輿論的視野當中。


沒有真正的川足繼承者


誰是後全興時代最成功的川足繼承者?成都謝菲聯可能是最理想的那個答案。


但假如成都謝菲聯這個答案真的成立,我們也很容易陷入到另一種矛盾中:老川足解散後,成都謝菲聯作為最成功的繼承者,卻也是與老川足超強的流量效應和經營理念,最涇渭分明的繼承者。


這樣的反差讓我們有必要對四川足球這個符號進行重新思考:當我們懷念四川足球,甚至打破地域限制進行集體懷念的時候,我們到底在懷念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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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或許連最鐵桿的全興球迷也很難給出答案,因為球迷或許正是這種矛盾存在的關鍵因素。


現在看來,參與到甲A元年的四川全興,培養起來了一批真正富有強烈歸屬感的鐵桿集群,他們有著極強的原教旨主義色彩,這一點像極了歐洲傳統的從一而終的足球文化。


但這樣具有極強單一屬性的歸屬感,也讓在甲A時期佔據壓倒性人數優勢的老川足球迷,不可能全身心支持另一支他們眼中絕不純正的川足。


實際上歐洲足球正有一個非常類似的例子。2005年,為了抗議美國商人格雷澤家族對於曼聯的收購,鐵桿曼聯球迷自發重新組建了一支新的球隊,即著名的“紅叛軍”FC聯(俗稱聯曼),與被資本強行汙染的世俗化曼聯劃清界限,準備從零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球迷文化。


但這個被譽為“朋克足球”代表的球隊,並沒有收到曼聯鐵桿球迷們的追捧。時至今日,FC聯僅僅是一支第七級別的半職業球隊,無論是會員還是球迷規模都無法與曼聯相提並論,甚至新建球場都不得不以球迷眾籌的方式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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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成都謝菲聯並不是唯一一個明白這個道理的川足繼承者。四川力士達俱樂部的艾雅康、艾如父女就看到了足球文化中“原教旨”的一面。


這也是為什麼在2014年,艾雅康組建力士達,艾如出任董事長之後,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我們要回歸全興!我們要重新掀起黃色旋風!”


艾雅康和艾如這對父女組合多少有一些低配版張近東張康陽父子的意思。


雖然艾雅康沒有能力像張近東那樣,為兒子聘請世界最頂尖的管理團隊進行輔佐工作,但他還是予以了女兒全力的支持,而這種支持還一度引發過球迷們的集體腦補。比較主流的“腦補”認為,艾雅康認為在演藝圈打拼多年的艾如,有能力在這個流量至上的年代,將老川足這一潛力無限的IP重新開發,真正實現變現。


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重新迴歸演藝圈的艾如參演了《長安十二時辰》)


但這個看起來合理的假設,也有一個最關鍵的痛點:從名氣上來說,艾如是標準的十八線女演員,其本身來說,肯定是無法帶給川足更多流量,更沒有產生強強聯合的疊加效應。


因此倘若艾家父女真動了“IP疊加”的心思,“捆綁炒作”意義顯然遠遠大於實際價值,“美女老闆”、“幹練富二代”這些富有鮮明社交網絡文化特徵的標籤,遠遠比足球賽的勝利更容易幫助艾如實現“出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著,從她執掌力士達第一天起,似乎就一直不斷地尋求各種流量變現的路線。


比如剛剛上任不久,艾如就模仿廣州恆大的老總許家印提出了“一年衝中甲,兩年衝中超,三年爭亞冠”,然後幾乎所有通稿都採用了“川足美女董事長”的稱謂。


賽季正式開始後,艾如的動態也非常具有“娛記感”,比如人們總是能不經意地拍到她親自來到場邊,安慰表現不佳的球員,相關稿件中也不乏略帶桃色的描述。


以至於球迷吐槽這位老總的“騷操作”,將當時的力士達比作中國足壇的“偶練集中營”,笑稱艾董恐怕致力於培養中國首位唱、跳、Rap全能的藝人型足球運動員。


不過不得不承認的是,即使艾如確實做過不少“騷操作”,但是她有一點比當年許宏濤做得到位,那就是“堅定地完整復刻老川足”。


是的,如果能夠調動當年老川足千萬球迷的觀賽熱情,新川足是不愁沒有製造流量的各類話題的。


甚至這一思維也被之後的四川安納普爾那繼承了下來,他們在16年還聘請了昔日黃色旋風的主要締造者馬明宇、黎兵加入其中,想要復活老川足IP的雄心壯志可見一斑。


四川足球是怎麼消失的?

(就任四川安納普爾那足球隊總經理時期的馬明宇,他一直為四川足球的復興作出努力)


沉迷於老全興的“成績”,建立上地域歸屬感基礎上,共享川足帶來的榮譽感或許是一個自私但相對理性的答案。


成都保衛戰之後到轉讓給外地資本這段時間裡,老川足的最差成績也是第七名,更是連續兩年獲得季軍,一次獲得殿軍,其中不乏霍頓這種執教過國家隊的“名帥”入主。按照現在的話說,當時的老川足,是中國足球不折不扣的BIG-4。


而新川足們,最好成績也不過是中乙不敗升級,上賽季才勉強在中甲保級的他們,不想著如何去提升競技水平,反而天天用流量思維將球隊、足球、四川足球作為快消品,寄希望於利用營銷手段快速榨取出所謂的“價值”,這又怎麼能夠具備所謂的“出圈“的實力呢?


新川足總想要在流量上搞個大新聞,但卻沒有想過,當年的老川足,是經歷了怎樣的磨礪和不斷的改革,才在殘酷的競爭中贏得了所有人的尊重。


足球運動歸根結底,還是是一項追求更高更強目標的競技體育,將流量思維引入足球運動並非不對,但一旦流量思維脫離了足球運動的競技本質,那麼在快速消費完人們的懷舊情緒之後,恐怕也將會一無所獲——這,就新川足所遭遇到的最根本的問題,也不僅僅是川足乃至中國足球才會遭遇的問題:


當社交網絡時代巨大的流量效應,不斷衝破傳統格局,在賽道內撕裂出超越常規的差距,我們應該如何理性地認知所正在經歷的一切,而不是成為非理性的投機者。


目前,冠狀病毒的威脅仍沒有散去,中國體育賽事何時恢復還是一個未知數。但四川足球不必擔心新川足的解散,讓他們失去了最後一顆火種。


就在前幾天,新組建的四川恆耀,成為了代表四川足球的新勢力,他們的總經理還是馬明宇,截止到目前,他已經接受了13名來自已經解散的四川FC的球員。


希望這支積極備戰中乙聯賽的球隊,能夠更好地平衡好競技與流量的關係,畢竟,他們承擔著四川足球重現頂級聯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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