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冬晨的潮州古城,阿公阿嬤們在街邊閒談


當在列車上看到終點站是通往潮汕時,我才想起已有半年多沒回過家。車上熟悉的方言,一句“家己人”,道不盡的家鄉情。可惜的是,我要在東莞站下了車。


我在東莞跟著前輩做舊街屋改造研究的工作,讓東莞的老城煥發出新的活力,即使做出的方案再完美,心中揮之不去的,仍然是那一片家鄉的土地。我時常在思考:潮汕的春天會在哪裡?


偶然在圖書館看到一本名為《潮汕的春天還會到來嗎》,2003年漂泊在外的作者發出的捫心自問:我能夠做什麼,為這片土地和我的父老鄉親?家鄉潮汕,您可知道,有多少個夜晚,您的兒子和遊子因熱愛而憂傷,因憂傷而無眠。潮汕的春天在什麼時候出現,我還是不得而知,而我選擇先了解潮汕,摸清家底出發: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古城裡的餃子店,正在包餃子的阿嬤



潮汕方言:潮人的精神家園


潮汕方言,閩方言中的閩南次方言

全國少見的地區方言字典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著名語言學家林倫倫先生的《新編潮州音字典》成為小時候家中必備的字典之一,關於“家”的發音其中便有“家己人”的含義:[ga1膠] 自己:家己。潮汕方言文字實在富有含義,“把對方當作家裡人,所以是自己人”。


從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的澄海商人張世珍編寫的《字學津樑:潮音十五音》,再到第一本潮語的部首筆畫字典陳凌千先生的《潮汕字典》,還有時間更早的傳教士編著英文版潮音字典《Pronouncing and Defining Dictionary the Swatow Dialect》譯名為《汕頭話注音釋義字典》,到如今的普通話同潮汕話結合的字典等等。光看這些字典的歷史進程,便是一本精彩絕倫的歷史書。先民們與前輩們不斷補充、完善,將潮汕方言彙編成字典,使得這一方言語系得以保留完整。


做粿拜老爺:不忘祖先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其中最為大家熟知的山神,亦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三山國王”。原指的是揭西的三座大山巾山、明山、獨山,而逐漸被形象化。


然而在梅縣泮坑的三山國王廟中供奉的塑像,是騎著虎豹巡山的三兄弟,所以究其實質應是祖先神,而不是山神。很可能是早期帶領外來移民在這裡開天闢地的三兄弟,因開發、保護地方有功,被奉為“三山國王”神。


這與潮汕人和客家人的早期特性相同,都是不斷移居的開荒者,或是精神支撐所需,“三山國王”便逐漸成為他們敬奉的對象,這亦是“三山國王”遍佈廣泛的原因之一。


1992年,曾在三山國王的祖廟——揭西縣河婆鎮的霖田祖廟召開規模盛大的“三山國王學術研討會”,與會專家學者一致認為,這是一種對祖先不忘本的美德,是中華民族凝聚力的表現,是中國所以在長期的內憂外患中而不致亡國的基礎保障。


不可用網上媒體所說的“迷信”或“宗教”一說而輕易否定掉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古代的蛇崇拜是全國性的,後來逐漸集中在東南沿海地區

英歌舞裡的領舞手中揮舞著用以開路的武器,便是蛇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每年迎老爺,英歌舞成了必不可少的項目


潮汕厝:皇帝起—鬥工之下,出精品


在營造建築時常常採用“激勵”機制“進行鬥工”;即業主一般會請兩班工匠,以中線為界,按左右分“龍畔”、“虎畔”各半,事先講好所做的內容、形式和工藝方面的要求,互不窺視,各呈其技;完工後進行品評,優者可得“標尾”即格外的賞金,有時賞金比工價還高的多。在這種鬥技鬥藝之下,激發了藝人的進取心。有人說潮汕建築因為這樣而過於奢華,然而我卻不認同,恰是潮汕最把建築當作藝術看待: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你以為的花籃是塑料的

潮汕的花籃是石頭做的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你以為的屋頂長滿雜草

潮汕的屋頂聚滿各路神仙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你以為的樑上空蕩蕩

潮汕的樑上各類神獸聚集


然時過今遷,往日這種氛圍已慢慢下降,伴隨而來的是拆、是被偷、是被賣……文物遺產資源就這樣慢慢的流失。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潮州義安路:願池師傅辛苦的汗水,能讓這銅器持久的發亮,這也才是它的價值。然而,真不知這鋥亮的銅器,究竟能持續多久。


倘若真要說潮汕的春天會在哪裡出現,便先從整個大環境出發,摸清家底,認識文化遺產資源的重要性,將文化遺產資源這一最為珍貴的資源進行合理的頂層設計,而不是打著旗號跟著建設經濟而大行亂拆亂建。


眼觀東莞這個被稱為文物沙漠的地方,但當局者卻懂得摸清家底,營造一手“灣區都市,品質東莞”的好牌;而富含文化遺產資源的潮汕,卻眼睜睜看著文化遺產資源不斷的流失。潮汕的春天在哪裡?當懂得在地文化的重要性再來望吧。時下鄉村振興、村落活化等機遇已來,靠等永遠等不來春天的那天……


潮汕,真的還能有春天?

藍天和暖陽映襯下的開元寺格外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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