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天府·徵文(14)|楊獻平:府城大道的天府之春

櫻花開了的時候,我一個人站在樹下仰望。這玲瓏的花朵,在風中抖著花瓣,像是一個個的女嬰兒,不,像它們的眼簾或者眼睫毛。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都和人有關。一如我,站在櫻花樹下,四周無聲,只是這花朵的香味好像是垂直向下深入的,也好像是向上噴發的,但沒有彌散,我始終確信,櫻花乃至所有的花朵,是對人的視覺和嗅覺乃至內心的一次次的撞擊和喚醒。

花开天府·征文(14)|杨献平:府城大道的天府之春

這是2020年春天,新冠病毒疫情仍舊不容小覷,各個小區都以驗證健康碼,並進出測體溫的方式,進行管控。好些天之後,我們才得以出門,儘管如此,街道上的車輛和人還不是很多。而在小區前後,街道兩邊,花朵們已經開得奼紫嫣紅了。

就像隨風而至的梨花,在府城大道的各個綠地乃至小區的某個角落,忽然間就舉出來一片潔白,即使路燈不亮的夜間,滿樹的梨花,也像是獨自的一個世界。我才知道,所有的花朵也都是有光的,它們照耀的是自身,還有自身之外的一切。從它們身上,我覺得了一個淺顯的奧義:無論是哪一種事物的生髮、盛開與寂滅,其實都是在自鍍金身之外,也映照了更多的存在。這世上的任何事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種相互間的溝通、互助與簇擁。

隨之而來的黃晶菊花堆在小區最偏僻的地方開放,相比於紫荊、紫葉李和三角梅等,黃晶菊更像是落寞而芬芳的原野或者某一些僻靜的山谷,它們成群結隊地開,但花朵和花朵之間又有些距離。它們金黃但卻又區別於黃金的媚俗,與大紅大紫的紫荊也不構成合作關係。其中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獨立於群草或者躋身於荊棘之間,一朵一朵地,自我的開,不捨晝夜地開。對於它們,每一次看到,我都會心生憐愛,也想到,這廣大熙攘的世界,總是有獨立於眾的事物存在,它們不爭、不怒、不怨,順乎自然秩序,聽命於時節律令,用自身的存在而罔顧其他的繁華與喧囂。

我最喜歡的,還有木瓜花,它們也豔麗,可總也有一絲落寞;它們成群地開在一起,卻每一朵和每一朵不盡相同,有的向外張開,有些則向內合閉;有些身上落著灰塵,並且已經構成斑點,有些則一身清爽,纖塵不染。從前,我每一次見到,都要拍幾張照片,存在電腦硬盤裡,以至於在它們業已消失的某些時節忽然打開,心中卻總是溫暖的。我相信,木瓜花的紅,也是有溫度和力量的,它們以飽滿而有些妖嬈的顏色,在給人給萬物一種無聲的觸摸與報答。

與之顏色相同的,還有枸骨,這種亦花亦果的植物,看起來像是微縮的腰鼓,靜止在亂草叢中,豔花之下,有些不顯眼,但它們自身的那種緊緻與飽滿,總是令我有一種被鼓舞的感覺。有一次,和家人在府城大道散步,隨處可見的花朵中,蝴蝶蘭好像有些嬌嫩,不勝風寒的樣子,大都在一些花店或者茶館可以見到。它們蝴蝶的外形,看得久了,視覺也就有了燕燕于飛的靈動與曼妙。

花开天府·征文(14)|杨献平:府城大道的天府之春

我還注意到,成都的各個地方,還有洋槐花,這種北方的樹木及其花朵,在我南太行老家由其多,每年4月,漫山遍野地開放,沖天的蜜香在山谷峻嶺之間奔蕩。我沒想到,在成都也有洋槐花,儘管數量很少,可只要它們的花朵一開,蜜蜂就神魂顛倒,千里奔襲而來。

到3月中旬,日光的暖意就開始增加了。隨著疫情的有效控制,人和車輛也逐漸地多了起來。昔日有些冷清的成都,又恢復了她激越與繁華的景象。有些傍晚,我們散步,在府城大道周邊,專門循著花朵和它們的香味行走。花朵雖然看起來寂靜無聲,可它們由自身色彩和香味構成的聲音,本身也是一種強力的牽引與美妙號令。

在花中,在春天,府城大道之於成都,或者成都之於府城大道,甚至整個四川、西南地區,以及中國和世界,無論人還是萬物,其實都是相互之間吸引、照耀、簇擁、相悅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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