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和知乎,誰會成為社交媒體的新網紅?


B站和知乎,誰會成為社交媒體的新網紅?

前兩天,B站剛剛發佈了最新一季的財報,月活用戶達到了1.3億,其中移動端用戶為1.16億,分別同比增長了40%和46%;日活用戶達到3790萬,同比增長41%,日均用戶使用時長則達到77分鐘。


B站和知乎,誰會成為社交媒體的新網紅?


如此增長下的數據令人想到不久前一個有意思的討論:兩微一抖後,誰會成為社交媒體新的另一極?備選項之中就有B站。事實上,在社交媒體領域,增長良好的備選者並不止B站,還有知乎。


知乎的用戶數據在2019年就停止對外披露了,目前停留在2.2億(Questmobile去年9月的數據現顯示月活是4865萬),雖然離第一陣營的日活三四億還有段距離,但這個量級的用戶,的確是時候可以猜一波接下來的走向了。


社交媒體的含義可以拆成兩部分來理解:用戶之間分享意見和經驗,形成社交鏈條;並基於這種傳播信息的能力,成為新的媒體。


從媒體能力來說,上面這兩家都很強。


以最近的疫情為例,知乎很早就創建出了疫情的專題頁面,實時更新國內外確診,國內治癒、死亡病例的數量,目前熱榜第一是全球新冠肺炎的情況,熱度高點時超過11132萬。排名第二的是李文亮事件調查結果,有超過5400個回答,熱度達到6510萬。


B站也在2月28日發佈了《宅家抗疫大數據報告》,數據顯示,1月18至2月18日之間,B站用戶觀看疫情相關視頻19億次,UP主創作相關視頻總時長61218小時,疫情科普類視頻獲得3.6億次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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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剝離掉媒體能力,從社交本身來說,個人更看好知乎的未來量級:因為知乎的社區狀態更原子化、分散化,符合我們當下的社交習慣。在這種背景下,它創造了“原子們”之間的更多鏈接。


這是因為知乎內信息的流動相對是同海拔的,且限制不大。知乎鹽值的高低雖然限制了一些福利和別的(比如發圖和用戶權重),但普通用戶還是可以無障礙地使用基本功能。


這種低限制一是取決於問答社區本身的形態,只有任何人都可以瀏覽、提問或者回答才能創作出源源不斷的UGC;二是知乎主動降低了自己的門檻,例如最開始只有某些知乎用戶可以創作專欄,但現在只要達到一定條件就可以申請創作者中心。但凡知乎的老用戶應該都知道黃繼新上《非誠勿擾》相親事件,從這個節點開始,知乎的站內流量開始有了迅猛增長。


在“知乎創作者中心的門檻是否過低?”問題下,甚至有常年潛水,回答問題沒有超過5個的用戶表示自己也收到了開通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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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上面的知乎鹽值,這是知乎在2018年6月推出的功能,從基礎信用、內容創作、友善互動、遵守公約、社區建設給用戶建立一套評分機制,分值在0-1000之間浮動,官方說法是“高鹽值能夠忠實地體現社區對於專業友善可信賴知友的認可。”但放到今天來看,其實這就是典型的增強用戶活躍度的玩法。


不僅如此,知乎還在“海鹽計劃”二期裡引入了眾裁製度,針對一些爭議性內容,知乎將引入用戶參與其中,判斷對錯。成為眾裁官的關鍵門檻是鹽值高於500,且最近30天無違規行為。在知乎,編輯問題的鹽值要求是620,加權反對的要求是650,所以500算得上是非常低門檻了。而且知乎明顯對積極參與的用戶有鹽值獎勵,一位初始鹽值500+的用戶在參與眾裁一週後迅速提升到接近700。


相較之下,B站作為一個社區,更像是類“KOC”式的(圈層讓它的生態比KOL會更分散一點),也就是說站內每個用戶在實際擁有話語權的大小上並不一樣。因為B站是一個依賴PUGV的平臺,這就決定了有優質內容生產能力的UP主會比一般人擁有更大的影響力,頭部效應突出。


以B站知名UP主翔翔大作戰為例,他是一個分享美食和生活的UP主,在今年2月12日,他發佈了一則自己喜提二胎的投稿,同樣獲得380萬播放量和超過68萬點贊。從留言和轉發的數量來看,這則投稿比他的“正經”投稿數據還要好。這自然是注意力資源的某種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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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部效應的另一個體現是想進入頂級流量池更困難。以B站的新星計劃為例,雖然這個標準對於內容生產者來說已經放低了身段,但是對於普通用戶來說,擁有超過一萬粉絲也依然是個門檻。最終入選這個計劃的100名UP主來自一個超過65000名用戶的大池子,可見篩選程度之高。B站這兩年推進的百大UP活動也足以證明一點——對於一個PUGV社區來說,社交“平等”可能不是最重要的。


紅沙發創始人金葉宸在他的文章裡揭示了可能形成上述景象的成因:社交貨幣和社交資產並不總是分配公平。這兩個概念起源於社會學,母概念可以稱之為社會資本(social capital),有學者指出它可以分為連接型和粘合型,前代表著人際關係的弱連接,後者則代表著強連接。而Facebook這一類社交媒體就有助於保持連接型社會資本的形成。就像現實社會一樣,在網絡社區,這種資產分佈當然也不絕對公平。


在知乎上社交貨幣可以是專業知識,也可以是常識,但在B站,社交貨幣一定要是製作視頻的能力,並且僅僅是起點。這導致了每個用戶在B站擁有的初始社交貨幣一定程度上會低於知乎,因為製作視頻的難度一定高於分享某些“常識”。


另外,原始社交貨幣也導致了用戶後續獲得社交資產容易多寡不均:同樣的激勵制度下,你會發現有視頻製作能力的人總是更容易脫穎而出。


但社交媒體除了鏈接之外另一個關鍵點是創造意義,顯然B站的意義感會更特殊一些。它是脫胎自ACGN的社區,因此整體上它的用戶仍然是有某些公約數的:比如泛二次元、年輕、包容度高、消解式吐槽。這是因為B站承載了很大一部分Z世代的共同記憶:無論今天的B站走向何方,它的基本盤日式動漫番劇是不可能改的,因為這是它的底層文化基因。正如豆瓣的meme是文藝青年的精神角落、虎撲是直男天堂。


這些公約數既是B站的護城河,也是B站對於中文互聯網獨特之意義所在。在紙媒衰亡的今天,提煉出年度關鍵詞的不再是雜誌,而變成了B站。B站2019年的年度彈幕是AWSL(啊我死了,意指被某些可愛的事物戳中),在全年的14億條彈幕裡,它共計出現320萬次。除B站之外,還從未有哪個中文站點能夠給我們提供研究當下流行文化這麼清晰可見的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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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隨著B站和共青團、央媒等走近,它的價值觀開始日趨主流。截至今年1月,根據B站用戶不完全統計,僅各地共青團在B站開通賬號的就有10個,與央視相關的賬戶達到14個,各地大學相關賬戶超過1000個。


去年中科院還和B站合作,在線上開通三次元辦事處,真正將嚴肅與B站的年輕力量結合在一起。知乎過去標榜的是中產社區,在可能被稀釋的中產和主流之間,誰會更佔優勢?


另外,雖然上面提到知乎為了提高用戶的參與度,大幅度地降低了門檻,但這也讓它喪失掉了一部分意義感。早些時候,知乎大V的地位是非常高的,他們和普通用戶之間的海拔差距大,生態甚至可以歸類於“膜拜”,這也是金葉宸提到的社區內階層流動性小,社區基尼係數高(話語權越不平均,基尼係數越高)。


但知乎為了吸納更多用戶,這幾年一直在主動降低這種社區的基尼係數,比如知乎熱榜的出現,以及這個榜單上常年有不消失的情感類話題。


好處是顯然的,有大批的常識類用戶在這個階層流動中成為了新的大V,增加了社區的活躍;但壞處也顯而易見,社區的問答質量被不少老用戶說降低。本來知乎的屬性就沒有搭載任何文化類型,大量用戶湧入之後更難以描繪出一個典型用戶畫像。


B站有一部分人常常說陳睿為了賺錢在洗用戶,但其實知乎老用戶的怨言更多。陳睿在公開發言裡還是說B站的導向是為用戶服務,增加內容是因為年輕用戶需要,周源的口徑則是知乎並沒有“以賺錢為恥”的文化,這兩個創始人的發言風格可以揣摩出一些微妙的不同。


除了鏈接和意義之爭,這種第四極的競爭還是動態的,因為社交媒體的定義出現在Web2.0時代,而現在早已經發展到了新的階段。在這個階段,表達自己意見的方式已經開始漸漸從圖文演變成了視頻。對普通人來說,用視頻表達自己的意見還是有難度,所以知乎可能更符合我們第四極的想象,因為人總是傾向於選擇熟悉的事物。


但如果在未來,製作視頻的難度再降低,比如出現了比剪映這種更簡易的全平臺工具,也許B站就更有可能變成那個新一極。因為B站的業務一開始就站在未來。知乎當然也想參與未來,從三年前開始它就增加了“視頻”專區,但因為和其他短視頻同質性較強,這項業務作用並不明顯。


去年4月,知乎旗下即影項目也宣佈解散,雖然官方的說辭是這是個內測項目,但不管怎麼說,在講究三維想象的Web 3.0時代,顯然知乎目前還欠缺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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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即影”


當然,另一種聲音是無論是B站還是知乎,離成為頭部社交媒體的距離都還太遠,因為它們的優缺點都同樣突出,還沒能讓人看到一騎絕塵的可能性。也許就在我們探討的過程中,又會突然出現另一個從未想到的第四極,就像抖音突然的野蠻生長一樣。


到那時,我們想知道的所有訊息都會藏身於這個媒介之中。畢竟,互聯網的國界裡,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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