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由己(27)

即便我有千萬個小心,也絕無可能預料到未來將會如何像匹脫韁的野馬,朝一條與我理想完全背道而馳的方向一去不返。所以目前我眼下的最大問題,依然是如何先把面前的“定時炸彈”解決了,好讓他們安下心來,不要再用各種“手段”旁敲側擊。


墨水屏上的數字時刻不停,我用五指摁上屏身,發現那條迷失了方向的序列仍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在其中尋找著出口。我擰著眉毛,把墨水屏放入了隨我心意改變嵌入接口大小的操作檯,結果通過自動解析得出的內部場景也是一片令人心驚的空白,根本無法預知其中可能會有些什麼。


“貝拉,我需要你幫我做件事。”終端中仿聲鳥的生物ID已經錄入完成,影影綽綽的人形立在操作檯前,貝拉輕巧地打了個旋兒,把自己自然融進了那個模糊的投影裡。


“用我的身份查找所有許可訪問的部分,然後嘗試訪問頂層和地下。”三次。


用已獲得的失敗數據覆寫掉最後的那次可能…不,必然的成功。我打心底裡相信,能擁有獨立樓層和稱號,還在不知不覺間暗算了我的人,絕對不會只是個普通的“人類歌手”。


貝拉看我神色陰鬱,便只點了點頭,順著我的右手鑽進了操作檯,隱秘地投身於數據洪流之中,人影隨著她的離去消散開來,如星光點點。


命不由己(27)


要說為什麼我能如此放心地將後背交給貝拉,還要往回追溯許多年,從我認識切特說起。


那時剛剛成年的我孤身離開“家”,還沒有傍上店主這個穩定的大金主,單打獨鬥的生活過得極為艱難——神經網絡門檻低上限高,從藍海變為紅海只用了很短的時日,普通人尚且不論,能搭上這艘方舟的絕大多數人早就倚著公會抱團取暖。就算我天賦異稟比一般人的適配率高了不少,但仍難在鬣狗橫行過後的“自由市場”分到一杯羹,別說什麼存下款子追夢海景小別墅,就連基本的溫飽都快要滿足不了。


我思索良久,決定劍走偏鋒,專門幫助那些被大公會非正義圍剿的怪人或是小蝦米,藉此獲得了小範圍內不錯的口碑與微薄的酬謝(當然也有不少完全沒有回報的虧本買賣),而這些被幫助的人之中,就有後來成為我最佳夥伴的切特。


切特的適配率不過處於平均偏中上的水平,但勝在機敏滑頭,廣交朋友。他熱衷於開拓神經網絡中未被踏足的部分,因而往往能陷入常人難以全身而退的境地裡,再用自己海量的情報與精妙的預算能力(以及絕佳的狗屎運)輕鬆脫身:我路見不平,幫助切特從仇家的陷阱中金蟬脫殼的時候,他十分驚奇,稱自己遇上了“概率的萬分之一”;畢竟他難得有一次疏忽大意著了道,卻沒想到能絕處逢生,遇見多管閒事的我。


為了報答我這在極低概率之下出現的“稀有角色”,切特向囊中羞澀的我分享了一個未曾對外公開的高難度遺蹟情報,盛情邀請我參與挑戰(順便撈上一把),我欣然同意了——即使我心裡明白,他只是想讓我當替他敢死開路的先鋒,但我又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呢?


所有的遺蹟都必然含有“寶藏”,但是否合尋寶人的心意,在打開薛定諤的盒子之前,誰都不知道。我不是個瘋狂的賭徒,卻義無反顧地將自己唯一的籌碼扔進了輪盤。


現在想來,冥冥之中,皆是命數。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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