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電影《廚子·戲子·痞子》是由管虎執導的一部抗戰題材的動作喜劇片,總投資在1000萬元左右,上映後卻掀起了票房吸金狂潮,換來2.7億元的票房成績。

電影講述的是 20 世紀 40 年代初,“虎烈拉”病毒變異威脅到日軍,日軍密電急召專家攜秘方前來滅疫災的故事。北平城被日軍封城,城外瘟疫,城內饑荒,劉燁、張涵予、黃渤扮演的“廚子”、“戲子”、“痞子”三個小人物捲入其中,上演了一場觸目驚心又熱血沸騰的狂歡喜劇。

這部電影能夠得到觀眾的認可,除了有抗戰喜劇的優勢外,還離不開它個性化的敘事表達。接下來,我將從時間敘事、空間敘事、娛樂表達三個角度來展開,解讀這部抗戰題材電影的與眾不同與獨具特色的魅力。

以下內容大致分為三個方面:

01、斷裂、跳躍的時間敘事:打破傳統時間軸模式,大量使用倒敘、插敘的表現手法,多條線索平行敘述,使驚心動魄的抗戰劇情在跌宕起伏中有序推進

02、封閉、表意的空間敘事:以日式料理店這個封閉的空間為敘事重心,內外場景反差,擺脫了抗戰題材宏大的敘事場面,使觀眾身臨其境

03、致敬、拼貼的娛樂表達:戲仿經典,混合詼諧的方言,對配樂雜糅拼貼,多方式融合表現出戲謔荒誕的娛樂效果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01、跳躍、斷裂的時間敘事:打破傳統時間軸模式,大量使用倒敘、插敘的表現手法,多條線索平行敘述,使驚心動魄的抗戰劇情在跌宕起伏中有序推進

電影《廚子·戲子·痞子》沒有采用常規的電影敘事手法,而是打破傳統的時間軸模式,採用了大量的時間倒錯的形式,倒敘、插敘,甚至更復雜更細膩的形式。

電影開場為觀眾呈現了一出舞臺性、戲劇性十足的搶劫戲。痞子劫持了兩名日本生化專家,來到一家日式料理店,遇到了廚子、戲子及其老婆。四個人為金錢而達成協議,合力審訊兩位日本專家,對其進行喜劇感十足的嚴刑逼供。

①隨著劇情的發展,突然插入“倒敘”的切入點。

伴隨著飛速倒退的鏡頭,故事回到五小時前的北京城。城內瘟疫盛行,橫屍遍野。迅速流轉的黑白光影渲染出故事背景,是整部電影敘述的轉折點。

這層敘事還原了故事的真實面貌,使觀眾恍然大悟,不得不對電影中的前段劇情進行重新整合和理解,賦予電影複雜多樣的敘事現實。

②影片打破了傳統的“經典連貫式”時間軸模式,採用“插敘”手法,大量穿插“過去時”的敘事事件

被切割成或長或短的情節片段回放式地安插在逆時序的結構中,敘事的完整性斷裂,扣人心絃的倒敘情節間插在冰冷殘酷的現在進行時之中,出人意料的結局令觀眾大跌眼鏡,整部影片的敘事風格和情緒氛圍呈現出複雜多變、豐富多樣的敘事現實。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③除了大量穿插過去式的敘事事件,電影還採用了“多條線索平行敘述”的敘事手法。

羅伯特·麥基說過:“結構是對人物生活故事中一系列時間的選擇,這種選擇將事件組合成一個具有戰略意義的序列,以激發特定而具體的情感,並表達一種特定而具體的人生觀。”

倒敘打破傳統的時間軸模式,插敘將片段式的回放及補充性情節安插在時間結構中,將影片的完整性割裂。而多線索平行敘事則將敘事整合在一起,使其渾然一體。

電影中,四名中國地下黨、三個偵緝隊員、一隊日本軍,三個利益集團,為了各自的目的,在同一時間段,進行各自的行動。鏡頭在平行空間中的不同場景進行跳躍性的切換,將同一時間段不同利益集團的行為戲謔性地呈現,在跌宕起伏的劇情中推進影片的編排敘事。

在我看來,電影採用“多條線索平行敘述”,打亂時空線的順序,使故事時序在敘事過程中被分割開來,以一種被割裂的凌亂面貌出現,多條線索相互交疊、相互交叉,通過不同的視角來重構非線性敘事,還原著影片的完整結構。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02、封閉、表意的空間敘事:以日式料理店這個封閉的空間為敘事重心,內外場景反差,擺脫了抗戰題材宏大的敘事場面,使觀眾身臨其境

①大部分的敘事設置在日式料理店這個封閉的空間裡。

日式料理店是一個經過地下黨多年改造的革命據點,屋內機關密佈、包羅萬象,為影片劇情的發展提供了充分的具象空間。狹小的封閉空間,使電影敘事的舞臺感十足,戲劇化元素充分,形成了影片獨特的看點。

在封閉空間上演“戲中戲”式的室內劇中,四個革命黨人充分滿足了觀眾的審醜訴求,與日本人質進行了一場持久的鬥智鬥勇的好戲。

正是這種封閉空間的敘事,給觀眾一種間離感,使觀眾能夠從戲中跳脫出來,落入劇中營造的所謂真實空間中,與主人公共同經歷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

在我看來,通過封閉的空間敘事,擺脫了抗戰題材宏大的敘事場面。兩者的反差對比,為電影敘事提供了一個全新的觀察視角。

②日式料理店也是影片的一個情節臨界點。

料理店內畫面豔麗濃郁,而店外卻是另一番景象:黑白冷色調的北京城,城門緊閉,瘟疫橫行,餓殍遍地。

料理店的大門是該封閉空間與外界聯繫與進出的通道,也使這個封閉的空間成為電影多方勢力的矛盾衝突點,是空間內外的多方勢力進行交涉與抗衡的象徵性物象。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③電影還通過分割畫面與平行蒙太奇的手法,將多個敘事空間編排在同一個畫面中。

鍘刀砍頭的那一幕,日本軍官菅井真一藥力發作,變得瘋瘋癲癲。在輕鬆詼諧的配樂聲中,戲子和痞子在料理店的多個格子狀小房間裡,尋找發瘋了的“變色”日本軍官。三人分別在被分割開的不同空間內穿梭,相互交叉穿行,被拼貼在同一畫面中,錯落有致,畫面感十足。

平行蒙太奇手法的靈活運用,增添了影像語言的戲謔和滑稽。

還有審訊的幾場戲,在虛假身份的掩飾下,四位地下黨對兩個日本人質進行了非常規化的嚴刑逼供。開堂審訊、藥物試驗、活人燒烤、人體靶子、冰刑,各種奇招應有盡有。

兩位日本軍人被分置兩邊,單獨受刑。淒厲的慘叫聲不受空間的限制,互相傳送,使對方膽戰心驚。畫面在兩者之間來回切換,使劇情緊湊的同時,也使影片喜劇感十足。

電影畫面被分割成幾個區域,同時表現劇中人物的表情動作,使單一畫面的信息量更豐富,對比更鮮明,笑料十足。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03、致敬、拼貼的娛樂表達:戲仿經典,混合詼諧的方言,對配樂雜糅拼貼,多方式融合表現出戲謔荒誕的娛樂效果

電影片頭以動漫效果表現之後,即以默片開場,向“老電影”致敬。

“光影是電影必不可少的元素,也是電影刻畫每一個人物、每一個場景、每一個情節以及表達主題思想的藝術手段。”

電影中黑白無聲的復古影像,適時地配合“打劫”、“槍響了”等字幕語言,擴大了電影的發揮空間,使敘事更具張力。

同時,在細節片段上,戲仿經典影像、戲仿中國拉線皮影戲、戲仿古代公堂審訊的場景,都在很大程度上為影片增添了戲謔元素和喜劇色彩。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電影中方言的混合使用,甚至大量機智、詼諧、粗俗的語言對話也毋庸置疑成為笑點。

史博公與朱敏在《方言:電影創作的活水源頭》中提出:“一部影片如果在聲音上有機地採用了方言,那麼方言——這種鄉土文化的無形載體,便能夠有效地為作品追加、彌補、凸顯鏡頭所無法企及的地域風情與生活質感。”

電影中一出場的痞子滿嘴粗話,一口山東方言詢問“日本人啊”。而身材高大的廚子陰陽怪氣一口“娘娘腔”,用東北話反問“支那人啊”。戲子的老北京腔調十足,一聲京劇唱腔的“嘛吶?誰呀”出場,用京劇唱詞和髒話一起玩貫口,再輔以偵緝隊隊長“這是什麼鱉孫玩意兒”特徵性的豫北方言。

幾種風格迥異的地方語言糅合其中,別具特色。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另外,在影片配樂上也進行了娛樂化的雜糅拼貼

在電影第14分鐘廚子、戲子、痞子爭搶“虎烈拉”病菌原液的一場戲中,配樂採用了快節奏戲曲配樂與世界名曲《藍色多瑙河》。在四人佯裝分贓算賬的情節中,則用了勃拉姆斯的《匈牙利舞曲》作配樂。在開堂審問的戲中用的是中國古典名曲《十面埋伏》。

搖滾、京劇、電子元素等風格混搭的拼接,營造出一種幽默詼諧感,打造出了別具特色的聽覺空間。

影片前半部分呈現的是一出癲狂的喜劇狂歡,糅合了周星馳電影對經典影像的戲仿拼貼和王家衛電影對時間空間的碎片化展示。

到了電影最後,影片在完成了抗戰崇高敘事之後,開始轉向懷舊敘事,在古老留聲機效果的朴樹版《送別》旋律中,一幅幅的老照片對影片進行了二度重構。主人公們的青春年少意氣風發,透過熒幕感染著座下的千萬觀眾。

電影充斥著大量喜劇元素的拼貼戲仿,戲謔而荒誕。在各類風格敘事達到了高度的融合和統一後,影片在致敬情節中圓滿地落下帷幕。

可以說,電影是在詼諧幽默的表意語境中,以感性直觀形式展開理性的思考,來表現電影的審美意義和社會功用。

在我看來,電影《廚子·戲子·痞子》是一部充斥著黑色幽默、喜劇笑料和懷舊情懷的“風格化”電影。在跳躍、斷裂的敘事時間中完整敘述,在封閉、表意的故事空間中演繹狂歡,在拼貼和戲謔中實現娛樂消費與嚴肅抗戰命題的完美融合,這正是該部電影的獨特魅力所在。

《廚子·戲子·痞子》:三個角度解讀抗戰題材“狂歡喜劇”的魅力

結語

《廚子·戲子·痞子》能夠獲得觀眾的大力支持,除了電影表現技巧的靈活運用外,更是一場電影藝術對市場考驗的應對。在娛樂至死的年代,沉重的生活負擔和壓力使得觀眾更加偏好娛樂化,輕鬆化的藝術產品。在觀看嚴肅的抗戰影片的同時,又滿足了放鬆的娛樂訴求,這也是我喜愛這部電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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